第104章 曉雯分手
白雪從櫃子裏拿出一個沒用過的杯子，幫我倒了咖啡，我們以前經常一起用杯子，她吃剩下的飯我都不在乎，看著她這個動作，心裏跟針紮的一樣，這種針紮倒不是因為怕自己得了。
也許是因為知道白雪身世的可憐，再想想自己的經曆，我有些傷感，有那麽一個瞬間，我真有想陪白雪一起走的想法。
“查出來一年了，一開始的時候，我想自殺，可是後來我想，反正我要死幹嗎還要自殺了，於是我就這樣混著罷。別難過，我的哥，又不是現在就死，醫生說還得半年呢。”白雪倒是反過來安慰我了。
“我是怕我自己得啊，那得多痛苦啊。”我說，說完我就後悔了，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巴掌。
“哥，別再開這種玩笑了，這不適合，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白雪說。
那天夜裏我們聊了很多話，白雪說她下輩子投胎寧願做一頭豬也不願意再做人，我對她說，這輩子你受了太多的罪了，下輩子投胎一定會投個好人家。
下輩子的事誰又能知道呢？這也許就是白雪的命吧，命裏注定她要受如此的大罪。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白雪是在我懷裏睡的，睡著的她很安靜，向個孩子。我緊緊地摟著她，我能感覺到她對生命的淡然和她對我的思念。
夜裏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位天使，長著翅膀的天使，她笑的很燦爛，她升上了天空，化成了一朵潔白的雲。
白雪固執地要把她的店放我的名下，我說你會好好的，但這沒用，白雪固執起來，我一點辦法都沒有。白雪最終把店還是轉到了我的名下，其實她一早就決定好了，就算不給我，也會給我老頭子。
接下來的日子，都是我陪著白雪過的，也有很少的朋友來看她，可眼中是害怕，對白雪的病的害怕。
白雪對我說：“我沒有跟人說我得了什麽病，但大家還是有辦法知道，能在最後的日子裏，和自己曾經愛過的人在一起就夠了。”
白雪說這話的時候，我就哭了，我說：“來生，來生我做你的男人。”
“要是有來生就好了，來生，我做你的女人。”
來生是什麽，誰也不知道，但這一生，白雪受盡了折磨。醫生說還有一年，但白雪沒有扛那麽久，兩個星期後就離開了人間。
我把白雪的事告訴了老頭子，老頭子找人給白雪在附近一處山上找了一塊墓地，頭靠青山，腳踩大川的地方，景色很好，春天的時候，對麵的山上桃花開了會很美，她一定會看到的，她那麽善良，我對自己說。
白雪離開的那天，天下了第一場小雪，下了整整一天。白雪病了的時候，來看的人不多，但她的葬禮，來的人挺多的，她打過交道的，她的員工，我家老頭子的朋友，賈吉兩口子都來了，大家對白雪的評價很高。
那些人看上去很憂傷，但我知道，他們隻是因為給我和老頭子的麵子。
老頭子那天穿的格外的整潔，黑色的西服，打著領帶，一臉的嚴肅。老頭子對外人說，是送他幹女兒走，一向很少落淚的老頭子那天落淚了，葬下白雪的那一刻，老頭子拍著我的肩膀對我說：“許斌，能認識這樣的女孩，跟這樣的女孩成知己，你這輩子比老子我活的出彩。”
幾年後，老頭子告訴我，白雪他一直在暗中保護照顧，因此才沒有人敢在白雪店裏鬧事，也沒有人敢說白雪是小姐出生，老頭子說，如果給白雪這樣的女孩，再給些時間，她一定能成為一個大商人。
白雪的外圍有老頭子照看著，內部有她自己，生意這才順利，白雪確實是把做生意的好手，因為出手比較大方，員工也忠心於她。
她的每個店都有店長，進貨的渠道也有專人負責，白雪離開，我撿了現成了便宜，隻要每天晚上收錢，發工資給他們就可以了。
白雪離開的第二個月，我去看白雪的父母，白雪的父母是很老實的退休工人，一聽是白雪的朋友，她們都說不認識白雪，當我說是送錢的時候，他這才兩眼放光。
我當時真有給老兩口子一頓老拳的想法，但最終隻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給白雪的父母送完錢，在衣服店裏坐了坐，跟幾個員工聊了聊天，然後我便回家給老頭子做飯，我挺喜歡給老頭子做飯，跟老頭子坐一會的，那怕一句話都不說也好。
老頭子似乎也很享受我們的父子時光，跟我嘮一些家長禮短的事。
我們正在吃飯，曉雯來，她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襖子，一雙白靴子，打扮的像個洋娃娃，留了長發，長發披在胸口，少了可愛，多了風韻，笑的時候，還是很甜，隻是多了些成熟女人的嫵媚，化了妝，就更加迷人了。
“妹子，坐，坐下來吃飯，償償哥的手藝如何。”我說。
“好啊。”曉雯很大方的坐了下來，幾年不見，曉雯變的更自然了，也更親切了，那是親兄妹在一起才會有的自然。
我們聊著曉雯的生意，一開始聊的挺開心的，可是聊著聊著，曉雯毫無證照的哭了起來，老頭子問曉雯：“怎麽了雯雯，那裏不舒服？”
“叔叔，關傑他……”曉雯一邊擦眼淚一邊說。
從曉雯的生意上了規模後，就很少來看老頭子，她和關傑一直沒有結婚，但兩人過著跟夫妻一樣的生活，他們的店也開大了，從一間門麵開到了三間，人手也多了，兩人過的也一直很和睦，計劃明天就要結婚了。
可就在幾天前，曉雯發現關傑出軌了，和他們店對麵的一個有夫之婦搞到了一起，還是在曉雯的家裏。
“沒想到關傑是這種人，我還一直把他當兄弟。”我說。
曉雯哭了好一陣子，才安靜了下來，老頭子從頭到尾沒有再說一句話。我把曉雯送到曉雯家的門口，就返了回來，我不敢見小姨，她一直希望我和曉雯在一起，我不知道怎麽麵對她。
再一次回到家裏，老頭子依然保持著我走時的樣子，坐在沙發上，對著窗外發呆，而關傑跪在地上，他的身後是兩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這兩人我認識，柳南山風波亭的保安。
“關傑，既然你有這膽量，就再別纏著曉雯，如果我知道你再纏著，我會要了你的狗命的。”老頭子頭也不回地說。
“許叔，我知道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求你讓我見見曉雯。”關傑說，他的臉腫著，身上有不少的腳印子，一看就知道挨了不少打。
“你沒機會了，滾。”老頭子說了句，兩個中年人，把關傑拖了出去。
“爸，你還好吧。”屋子裏隻剩下我和老頭子的時候，我問老頭。
“我沒事，其實關傑這小夥子，一開始我就不太喜歡，他話少，但給人一種很陰的感覺，他今天做出這事，我並不意外，現在我擔心的是曉雯，這孩子，唉。”老頭子說，老頭子一直希望我和曉雯在一起，隻是他不願意強求於我，這點我太清楚了。
“會好起來的，會的，你也別太擔心了。”
我說，見過的荒誕的事多了，自己也做過了不要臉的事，心裏就沒辦法再恨起關傑來了。我敢肯定，把我事放幾年前，老頭子能斷掉關傑的腿，但現在他也不衝動了，大概教訓一下就算完事了。
過了好一陣子，老頭子對我說：
“許斌，你有沒有想過跟曉雯在一起，她是個好姑娘，她心裏一直有你的，你自己也很清楚，她一開始跟關傑在一起的時候，就喜歡你，隻是你以前心裏有人，所以她才沒敢表露過，你知道的，她那種家庭的孩子，感情都非常的脆弱。”
“我想想，明天給你答複。”我對老頭子說。
我當時想，葉靈不會回到我身邊，而我也不可能再愛上別人，曉雯在我身邊的女孩中間屬於優秀了，我心裏也一直有她，加上我二十六歲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我想了一個晚上，最後還是接受了父親的建議，跟曉雯結婚，也許是一個不錯的出路。
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們不得不對現實低頭，不得不放下愛，讓海枯石爛的愛情故事在電影裏存在，讓你死我活的浪漫存在於小說中吧，我對自己這樣說。
然後我去跟老頭子談，我對老頭說：“隻要曉雯願意，我沒問題，隻是恐怕要委屈她了。”
“這很正常，你爺爺那一代人結婚，男女都不見麵的，在一起也照樣過日子，日子久了，會好起來的，我去找曉雯，這次你可要收收心了。”老頭子說。
幾天後，老頭子告訴我，曉雯願意，於是我們在小姨和老頭子的撮合下，訂了婚，隨後我們把關傑留給她的燒烤店轉給了別人，讓曉雯接手的衣服店，而我自己也打算開一家賣電腦的店，我在王磊那裏學會了如何修電腦，這種店我幹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