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是誰都可以信任
很多時候我們都以為自己做對了，幫助別人，別人便會以同樣的方式對待自己，但我們卻忘了這樣的情況，僅是針對那一部分懂得知恩圖報的人。
這世界上有一種人無論你曾經怎樣幫過他，他都不會記得，他永遠隻會是顆牆頭草隨風倒。
這天，石榴接了一個病患，是趙磊主治，她負責日常事務處理，因為那會兒忙著到手術室去觀摩，交到護士站去的資料中用劑沒有完全寫清楚，但她在臨走之前已經跟小康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小康也說她記住了，石榴才離開。
隻是等到她從手術室觀摩出來，回到神外後所有人看石榴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就連一向對她特別好的趙磊，也是拍了拍石榴的肩，“秦主任找你，石榴，多保重！”
她不知道趙磊為什麽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她自認為沒有做錯任何事，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叩響了主任辦公室的門。
突然聽到裏麵傳來摔東西的聲音，石榴迅速擰開了門鎖，隻見他今早接診的那個病患家屬怒目瞪著秦致遠，指著他道：“秦主任，我跟你們那石醫生說過了，我老伴青黴素過敏，做皮試的時候沒什麽反應，隻要一用藥整個人就會抽搐，你們為什麽要給我老伴用？是想讓我老伴死在你們南開嗎？”
“老太太，你先坐下，喝口水，這件事我不太清楚，你等一下，讓我把這件事了解清楚再說！”秦致遠正說著話，石榴在這時跑了過去，他側頭看了她一眼，微閉了閉眼，“誰叫你進來的？出去！”
就在這時，坐在椅子中的老太太突然站了起來，看著石榴道：“正好，石醫生現在來了，我們當著秦主任的麵把話說清楚，石醫生我到底有沒有跟你說過我老伴青黴素過敏？”
石榴看著老太太，又看了看秦致遠，正要回答，卻被秦致遠及時阻止，“這樣，老太太，我先和石醫生具體了解一下，隻要我了解清楚以後，保證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這樣好不好？”
老太太看著兩人，氣憤地點點頭，“那我就在你這裏等著你了，今天要是秦主任你給不出一個具體的說法，我便投訴到你們醫務處去！”
“好好好，老太太你先喝口水，我們去去就來！”秦致遠不斷地賠著笑，走到石榴身邊頓足，垂眸看了她一眼，石榴跟著秦致遠去了隔壁的隔音單間。
剛將門關上，石榴便道：“秦老師，那老太太的確跟我說了，我也將這事跟護士站的小康說了，怎麽現在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石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知道用錯藥是怎樣的性質，看著秦致遠那雙冷冽的眼，石榴迅速轉身，想到護士站去找小康問清楚。
“你到哪裏去？”
“我，我得找小康問清楚，還有我得去看看那病患……”石榴的話還未說完，便再次被秦致遠叫住，“你給我回來，聽到沒有！”
“秦老師！”
“閉嘴！”秦致遠已經有段時間沒對石榴發這樣大的脾氣了，此時他瞪眼看著石榴，一把將她拉近，將她抵在牆上，“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假手於人的事要少做，甚至不做，怎麽這麽快你就不記得了？還學會了使喚人，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我，我記得，老師，你跟我說過，我已經盡力按你的要求做了，可是今天的情況不一樣，那會兒我正給這老大爺辦手續的時候，手術室那邊催著我去觀摩……”
“就因為觀摩，你就要把別人的生命托付於另一個人？”秦致遠逼問道。
看著那雙足可以殺死她的眼神，石榴將頭垂了下去，不再掙紮，“我沒那麽想！”
這時秦致遠將捏著她衣領的手鬆開，轉身繞到辦公桌後麵的椅子旁，坐了下去，抬眸看著她，“說說整件事的經過吧！”
石榴將早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跟秦致遠說了一遍，又將小康的為人跟秦致遠大致說了一下，表示自己相信小康，她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一定是中間什麽地方出了什麽問題！
秦致遠看著她，那雙眼睛越發眯得更緊，等到石榴的話說完，他將書桌上的一本文件扔了過來，正好砸中石榴的手臂，這次她忍著沒喊疼。
“你是聖母娘娘還是豬？”石榴抬頭看著，心裏憋著委屈，每次一遇到事秦致遠總愛那樣罵她。
“你怎麽就知道小康這人怎麽樣？石榴，我看你是把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全當耳旁風了！”秦致遠從椅子中站起，大步向外走了兩步，“自己惹出來的事，自己去處理！”
回頭的時候看見石榴一臉迷茫，秦致遠又說：“開出來的青黴素沒有用，被一個經驗豐富的老護士發現了，要感謝你去感謝她！”
“石榴！”
“嗯？”
“記住這次的教訓，以後給我學聰明點，別到最後連自己怎麽死的也不知道！”秦致遠說完這句後，大步走了出去。
他沒有告訴石榴他會怎麽處理這件事，但他心裏很清楚這件事就小康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是定然做不出這樣的事的，出去以後跟護士長溝通了一下具體情況，打算將這件事化小，影響範圍盡量控製在科室以內。
當然對於這件事的調查，秦致遠也跟護士長說過了，讓護士長和趙磊在暗中秘密進行，隻要抓到實質性證據，他絕不姑息養奸。
做完這一切，秦致遠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跟等候在那裏的老太太賠禮道歉，態度特別誠懇，不斷地請求老太太原諒。
老太太見此狀，也不好再端著，隻好退一步強調道：“秦主任，不是我老太婆不講理，隻是你們這用藥也太不小心了，如果那青黴素真給我們家老伴用上了，他那條命就算是沒了！”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管理無方，以後我一定加強管理，當然，如果阿姨你心裏還是覺得特別不舒服，你可以到醫務處去投訴！”秦致遠這是把好話壞話都說盡了，希望老太太能給他一個台階下。
老太太看著這麽帥氣的小夥，做人又這麽的誠懇，再加上之前她和老伴之所以會選擇來南開醫院，一切都是衝著秦致遠的名聲而來。此時，她給這男人如此難堪，說實話她心裏也不好受。
“好了好了，秦主任你也別道歉了，既然這件事你都表態了，我老太婆也該適可而止了，隻是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商量，不知道行不行？”
秦致遠聽到這話，知道事情已經有了轉機，慌忙問：“阿姨，你有什麽事盡管說，隻要我能辦到的，我一定盡力滿足你！”
“就是我那老伴覺得現在住的這病房空調開著不太舒服，你能不能幫我們協調一下，給我們安排一個單間。另外我老伴的手術我想請你幫忙做，不知道……”
“可以，你提出來的這些要求，我都可以滿足！”秦致遠剛說完，原本還繃著一張臉的老太太在此時歡呼起來，“真的啊，沒想到秦主任竟然會這麽好說話，那我先謝謝你了！”
“不用謝，這些都是我們身為醫護人員該做的事，阿姨，你不用這麽客氣！”秦致遠在此時想了想手術安排的情況，垂眸看著老太太，“那就這周星期四下午，你看怎麽樣？”
“星期四啊？好，當然好！”老太太臉上的笑如同盛開的花兒一樣燦爛，秦致遠看著不發一語，等待著她的離去。
“那沒什麽事的話，秦主任，我就先回病房了！”
“嗯，好的，換單間的事我會盡快給你安排，當然如果以後有什麽不滿意的，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好好好。”
說完，老太太大步邁向了門口，走出去的時候她順帶將門關上了。
在通道裏趙磊碰見了那位老太太，見她高興的樣子便知道那件事已經過去，心在此時沉了沉，手把著門鎖擰開，大步走了進去。
“你又滿足她什麽要求了？”趙磊雖是秦致遠的學生，但兩人的年齡卻是相差不大，在沒有他人的情況下都不怎麽使用禮貌用語。
秦致遠抬眸看著他，“是啊，換單房，隨時滿足需求，做手術，不都是那樣嘛！”
“老師，我覺得她這擺明了就是拿著雞毛當利劍！”趙磊說。
“就算是雞毛，她手裏也有雞毛啊，要知道這件事如果我們不妥善處理，將會給整個神外帶來怎麽的後果嗎？我相信，你知道！”
秦致遠在此時歎了一口氣，“這段時間，別讓石頭接觸病患了，對了，護士站也別派她去了！”
“那我把她安排到哪裏去？總不能跟護理部走吧！其實我覺得這件事不是石頭的錯，老師，你應該徹查！”
“就你知道，忘記以前我跟你說過什麽了嗎？”秦致遠看著前方，淡淡道：“她自己闖下的禍，就應當讓她自己去承擔！今天下午，給她放半天假吧！”
“哦，好的，那我安排她去整理病例可以嗎？”
趙磊越來越搞不懂秦致遠這是什麽心思了，一邊想著讓石榴早點出人投地，另一邊見著她受了委屈，又從來都不會幫著她，甚至還不斷地打磨她，難道他就不知道，人的承受力都是有限的嗎？
真不知道石榴她能撐到幾時！
趙磊正要走，秦致遠又說：“替我盯緊齊星蕊，別讓她再搞什麽小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