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事情跟想象不一樣
石榴在那間隔音室裏呆了很久，想著秦致遠說過的話，想著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仔細想想確實有許多不妥，小康雖然看著麵善，也不愛得罪人，但或許就是因為她想當老好人，別人若是請求她做一些事情，恐怕也不會推辭。
石榴想過去調查清楚整件事，了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可石榴也知道這樣做隻會加深她與同事之間的矛盾。
原本她在神外待著就有許多人不滿，明裏暗裏地給她穿小鞋，現在若是這般做了，還不知道對她會是怎樣的態度！
想了許久，石榴終還是決定將這件事拋諸腦後，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她再也不會把重要的事情托付於他人了。
抬手抹了抹眼角掛著的淚水，拉開門剛走出去便碰到了迎麵走來的齊星蕊，她手裏拿著個血壓劑，也不知道她具體要去做什麽，石榴見到她來，迅速靠邊挪了挪原本站著的位置，與齊星蕊錯身而過的時候，兩人還是意外的撞上了。
齊星蕊的腳尖踩在石榴腳背上，石榴悶哼了一聲，這時齊星蕊低頭瞄了石榴一眼，像是剛發現一般道：“石頭？真是不好意思踩到你的腳了！”
石榴抬眸看了她一眼，她雖然說著抱歉的話，但唇角很明顯掛著一抹笑意，腦子裏突然想起前段時間齊星蕊說過的話，原本已經不打算計較的石榴，在這時突然變得激動起來。
抬手抓住齊星蕊的衣領，瞪眼問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我傳給小康的藥劑單做了修改？”
“石榴，你神經病啊！”齊星蕊伸手叩開她的手，冷眼看著石榴，“被秦主任批評了，心裏不爽，也不能逮誰咬誰啊？”
“齊星蕊，你敢說一句不是，那天你不是說……”
“那天？哪天啊？我看你不僅是人有問題，腦子也有問題吧！”齊星蕊彎腰靠近石榴，在她耳邊輕聲道：“想要指證我，拿出證據來啊？你這樣大吼大叫隻會讓秦致遠更加討厭你！”
說完，齊星蕊站在石榴對麵笑了起來，“怎麽辦，我好像越來越喜歡秦致遠了！”
石榴看著那個笑靨如花的女人，冷笑了一聲，她也是，怎麽就跟這樣的人較上勁了？看著齊星蕊搖了搖頭，大步向著前方走去。
“石榴，你什麽意思？”
石榴停住腳，但她並未回頭，也沒有發出一語，不過幾秒她又向著前方走去。
人剛走到盡頭便被趙磊叫住，“石頭。”
石榴扭頭看著趙磊，紅著眼睛問：“趙師兄，有什麽事嗎？”
“你準備去哪裏？”說話的時候趙磊瞥了瞥前方，他知道在遠處的那個病房裏住著的就是今日來找秦致遠鬧事的那對老夫婦。
“去給患者家屬道歉，雖然這件事不是我直接造成的，但確實是跟我脫不了關係！”石榴說。
“好了，去道什麽歉，秦主任已經將這件事解決了，你根本就不用過去，再說這件事不是還沒有弄清楚嗎，是不是你的責任都還不知道，你瞎認什麽錯？”
看著趙磊的那雙眼睛，石榴不知道說什麽好，她知道他這樣說，讓她那樣做都是為了她好，可她的良心實在不安，如果就這樣將這件事不了了之，她實在過不了心裏的這一關。
“可是，這件事的確跟我有關係！”石榴著急地說。
“是，是有關係，我也沒說沒有啊，石頭，我說你還真是石頭腦袋，怎麽任憑我怎麽捶打都不開竅呢？剛才秦主任是不是單獨把你叫到一邊談話了？”趙磊看著石榴，石榴不敢撒謊，點點頭，“他是找我談過了，不過他也說過自己撞出來的事自己解決，我這不正是要去解決嗎？”
“你解決？你確定你能解決好嗎？”
趙磊本不想說這些重話傷到石榴，可看到她任性固執的樣子，又擔心她真過去了，又惹出什麽事，於是開了口。
石榴看著趙磊的眸光變得閃爍，顯得她不知道結果會是什麽樣子的。不過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那老兩口說她什麽，甚至動手打她，她也不會還手，說白了她就是抱著去當受氣包的念頭。
“我想去試試！”
“石榴，這件事你就別管了，剛才秦主任讓我轉告你，今天給你放假！”
石榴聽見猛然將頭抬了起來，“不是，秦主任他為什麽要給我放假啊？我有什麽錯，我可以改啊，你們……”
“秦主任他沒有別的意思，就希望你回去後，能夠好好想想以後在工作中再遇到類似的問題，你要怎麽解決！”趙磊看著石榴，頓了頓，“秦主任不可能永遠都護著你，石頭，你還是盡早成長起來吧！”
“趙師兄，你怎麽走了？我明天的班……”
趙磊回頭看著石榴，“照常，希望你用最短的時間恢複該有的狀態，明天我可不想再見著一個哭喪著臉的石頭！”
石榴目送趙磊離去，她知道在這件事情上自己能做的真的很少，但怎麽都沒想到那個在她麵前說盡壞話的人，轉身之後又替她將所有的麻煩處理掉，石榴不知道秦致遠到底怎麽想，總覺得這個男人的心思好難猜，時而對她極其溫柔，時而對她極其暴戾，感覺都是隨性而發，可不管怎樣，石榴雖然不太喜歡秦致遠的作風，但還是從心底裏感激著他。
回到宿舍洗了個澡，剛出來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拿起一看，是江燕的名字。
“媽。”
剛說話，石榴便被吼住了，“你個死丫頭，出那麽大的事都不給家裏打個電話的！”
石榴也不知道是誰把話傳到了江燕耳裏，聽到她突然而至的興師問罪，不免皺了皺眉，“媽，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沒事？今天黃小三可親口跟我說了，你在你們醫院裏惹出大事了，聽說你那導師秦主任要對你下死手了！”江燕說話時長歎了一口氣，“早就告訴過你，沒有那精鋼鑽就別攬那瓷器活，這下好了，現在搞得裏外不是人！”
“媽，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越來越聽不懂了？”石榴知道媽媽一直以來都為自己的事操心，小的時候怕她生病，畢業後怕她找不到工作，現在人大了又怕她嫁不出去，到了C市以後，她又擔心自己跟導師不合，總是就是各種瞎操心。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跟導師相處，不會辜負你的一片期望，不在C市混出個名堂來，我就不回來了！”石榴無奈地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石榴，我說你一女孩子，那麽拚命工作幹什麽？現在就應該趁著青春年華尚在，好好將自己打扮一番，早點把自己嫁出去才對！”一直以來都是江燕一個人帶著石榴，石榴的爸爸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因病出世了。
石榴記憶裏的爸爸依舊是那個年輕又帥氣的小夥子，隻是疾病來得太快，那時候她還在上初中，好好的一個爸爸轉眼之間便沒了。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石榴從小便立誌要成為醫生。
“媽，這樣的話你跟我說過多少遍了，你不煩，我可聽煩了，現在這段時間工作很忙，等以後工作穩定了再考慮這件事吧！”石榴正要掛電話，卻被江燕再一次叫住，“對了，上次你大姨媽不是給你介紹了一對象嗎？”
“啊，他怎麽了？”石榴一直奇怪大姨媽是怎麽認識秦致遠的，曾經想過找秦致遠打聽，可一看到他那張臭臉便不想開口了，如今聽到媽媽再提，石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大姨媽跟我說了，那男的當時因為家裏有事，沒去！”
“什麽？”石榴驚呼道。
“你乍乍呼呼的幹什麽？當時我還給你打了電話問你，你居然告訴我沒相上，我說石榴你到底要到什麽時候才能讓我省心？”江燕還在電話那端喋喋不休，而這邊的石榴腦子如同一鍋粥，那相親男沒去，那麽當時她跟秦致遠相親又是怎麽回事？她很確定他是在等人，難道他等的人不是自己？
這一痛徹的領悟驚得石榴說不出一句話，隻聽到電話那端的江燕還在嘮叨，“我這次可跟你大姨媽說好了，就這周末你跟那男的見一麵，我已經將你的電話號碼給他了！”
“媽，你怎麽能這樣？”
“我不這樣，你能嫁得出去嗎？好了，我的手機沒電了，改天再給你打電話吧！還有，在南開醫院多聽導師的話，管他對還是錯，隻要聽話就好！”
“媽，你怎麽那樣沒原則！”石榴氣惱地開口，江燕頓住，隨後反問道：“原則有用嗎？能讓你留在南開醫院不把你趕走嗎？石榴，聽媽的話，做什麽事低調點，不要事事強出頭，那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掛斷江燕的電話，石榴躺在床上，想著相親那日的全部過程，越想越頭痛，她還真像秦致遠說的那般，長了個豬腦袋！
“啊……”石榴驚呼了一聲。
整個下午石榴都待在宿舍那裏都未去，安然回來的時候她正在晾衣服，側頭瞥了安然一眼，“回來了！”
安然被石榴的聲音嚇了一跳，慌忙將手裏拿著的東西藏了起來，石榴看見，“然然，你在藏什麽呢？”
“沒有啊，就以前醫科大學的同學，他今天給我拿了點資料過來！”安然抬頭看著石榴解釋道。
石榴將手上的水甩幹，脫下腰間的圍裙走了過來，看著安然笑，“是男朋友吧！”
“不是！”
“得了，不管是不是，今天我都沒什麽心情跟你聊，晚飯你自己去吃吧！”石榴繞到另一邊倒了杯水緩緩地喝著。
安然看著她，等到她喝完後開口：“聽說今天你在科室闖禍了？”
“對。”對於那件事，石榴從未想要隱瞞誰，“我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
“小石頭，別那樣說，畢竟誰都不知道那小康是那樣的人，不過，說起這小康我便想到了齊星蕊，會不會是她在這件事中作梗啊？”安然的猜測跟石榴想到一塊去了，石榴抬眸看了她一眼，不想再這件事的影響麵擴大，拉過身旁的安然一同坐下，看著遠方，“管他是不是，但畢竟是我給了那些人機會，然然，這件事我不想再繼續查下去！”
“小石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隻會助長齊星蕊的囂張氣焰，以後你在神外不是要處處受她壓製？”安然看著她，很是擔心。
“然然，你先坐下，我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但我是真的不想再給秦致遠惹事，畢竟這件事是他好不容易才處理掉的。我不想成為拖他後腿的人！”
石榴是在對安然說，也是在對自己說，秦致遠那個密一樣的人物，石榴有許多問題想向他詢問答案。
但石榴同時也知道，就算她直言開口，他也不會回答。
見安然不說話，石榴抬眸看著她，“好了，你也不嘟著個嘴了，這樣，你吃過晚飯後我們一起去逛街吧！”
“逛街？說實話自從我到了南開醫院後，這種事便離我遠去了。”安然想了想，“我們也別在醫院吃什麽飯了，天天吃食堂，我早就吃膩了，這樣，然然姐今天帶你小石頭去吃頓好的，以彌補你心裏的創傷？”
“這才像句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