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取舍
石榴是真沒再管齊星蕊那件事，即便在科室裏聽到了許多關於齊星蕊和秦致遠的流言蜚語，她也都沒有再吱聲。更像隻鴕鳥般任勞任怨地做著她自認為該做的事。
羅潔是知道石榴到神外去的那件事，但看見石榴也沒提，隻在一旁靜靜地觀察著，這女子夠傻的，在一個坑裏摔了可不止一次跤，但願這次她所受的教訓能夠讓她長點心。羅潔給石榴安排了大量工作，石榴越是忙碌便越容易忘記煩惱。
最後也不知道秦致遠是怎麽將那件事處理好的，齊星蕊沒有再鬧，醫院裏也沒人再提起那件事。仿似一切都憑空消失了般。
石榴已經連著五日沒有再見著秦致遠，她知道他在神外上班，手術室那邊排的手術時間石榴有看，他跟往常一樣繁忙。但就算再怎麽忙也不該這麽多天了，也不給她打電話。想著心裏越發變得慌亂起來。
秦致遠這回是真生氣了！
石榴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當時她真不是有意那樣做的，她無意的行為傷害了秦致遠，她應該跟他道歉的，隻是那個男人現在會接受嗎？石榴不確定，隱隱之間已經感覺到她跟秦致遠的感情出現了許多縫隙。
拿著手機反反複複地看著，想要打電話，可卻不知道接通以後跟秦致遠說點什麽。
猶豫了許久後，石榴終是放棄。她重新躺回了床上，拉起身上的被褥蓋了上來，閉著眼強迫自己快點入眠，不多久手機發出了叮的一聲響。
石榴將放在枕頭下的手機拿在了手裏，劃開鎖著的屏幕，看見一條短信。
【好久沒聯係，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是劉光炎發來的慰問短信，石榴感到有些失望。抬頭看了眼白色的牆頂，迅速回複了。
【還好，你呢，從外地回來了？】
【是，約著見一麵吧，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
石榴猶豫了許久後，發送了一個‘好’字便將電話反扣在枕頭下。
婦產科還是沒有急診那樣忙，石榴也是極少加班的。在周二那日下午，石榴剛下班，劉光炎便打來了電話。
“我在南開醫院大門口，你出來一下！”
石榴應了聲，五分鍾後到了醫院樓下的大廳。遠遠地便瞧見劉光炎坐在那一大堆的人群中，快步走了過去笑著問：“你怎麽坐這裏了？”
劉光炎從椅子中起身，走到石榴跟前，“感覺有點累，就想靠著休息會，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過來了？科室裏不忙嗎？”
劉光炎還不知道石榴調去了婦產科一事，她看著他，微微笑開，“不忙，我現在沒在急診了！”
“哦？”劉光炎詫異的看著她，石榴道：“我去婦產科了，重新換了個導師。”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到了距離南開醫院不遠處的廣場，劉光炎閑聊了一些家常後，突然問了石榴一句，“現在秦致遠已經不是你導師了？”
石榴愕然看著他，不太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但現狀的確如劉光炎所說的那樣，她不再是秦致遠的學生了。點點頭輕聲答：“可以那樣說吧！我和他已經沒有那層關係了。”
“那你們呢？”劉光炎伸手拉住了石榴，眼睛裏有著灼灼的光，看著石榴不太適應，她迅速將頭低下，聽到男人再一次問：“你們還好嗎？”
石榴掙紮了兩下卻沒有完全的掙脫，在劉光炎麵前石榴不願說假話，輕輕搖了搖頭。
劉光炎在得到石榴確切的答複以後，突然笑了起來。石榴疑惑的看著他，“你為什麽這樣笑？是覺得……”
劉光炎瞬間將石榴的話打斷了，“我的態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麽想。重新找了導師，就必然跟以前的導師出現矛盾，這是必然發生的。你也不用太過在意，坦白說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跟他在一起不合適。我知道我突然這樣說，會讓你覺得我這人喜歡落井下石，但石榴你仔細想想，以前到大醫院進修的醫生跟導師、主治醫談戀愛的人其實很多，為什麽到最後卻沒幾對真正在一起，你知道原因嗎？”
石榴茫然地看著劉光炎，“我想或許是因為他們的感情不夠好吧！”
“這樣的話你信嗎？”劉光炎的眸光在那一刻變得閃爍，“也就騙騙不知情的人罷了。以前在我們漠和醫院有一種說法，我不知道在你們南開醫院有沒有這樣的情況，但我想我應該告訴你。即便你跟秦致遠的感情再好，他對你，你對他都一心一意，但大家對你們的看法和評論終歸是不好的。我指的不僅僅是與你一起共事的那些同事，還有上麵的人，他們都會戴著有色眼鏡看待你們。好吧，我們再退一萬步說，你們也不在乎那些人的看法，隻想彼此最後能在一起，石榴，你是真的願意拿自己的前程來換這一段不知道有沒有結果的感情嗎？”
石榴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些，她隻知道自己喜歡秦致遠，秦致遠對她也還算好，兩人在一起感到很輕鬆，沒有一丁點壓力，至於其他的事情，石榴將那一切都拋諸到了腦後，自認為兩人之間隻要有了感情，很多事情便能夠解決。
直到此時聽見劉光炎的提醒，她整個人才瞬間醒悟，原來一直橫在她跟秦致遠之間的不是齊星蕊，也不是別的什麽事，隻是因為兩人之間的身份差異太大，讓世人無法接受，久而久之給秦致遠造成了煩惱，所以他才會因為齊星蕊的事變得這樣惱怒。
睜眼看著對麵站著的劉光炎，顫著聲道問：“情況真的有你說的那樣糟嗎？我想問的是有沒有第二種可能，我跟他的事能夠跟我是不是她的學生，能不能留在南開醫院分開？”
劉光炎看了石榴許久，終是搖搖頭，“沒有第二種可能，若是你們再繼續下去情況隻會變得越來越糟，當然到最後成為這段感情的犧牲品那人最大的可能便是你。醫院選擇留院的人不僅僅要看他的醫術、還會看醫德，人際關係……所有的方方麵麵，他們都會考慮進去。換句話說他們不可能留一個會給醫院帶來負麵形象的人下來，那樣他們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石榴向著身後歪了一步，劉光炎迅速出手將石榴扶住，擔憂地看著身旁站著的人，輕聲道：“其實這些話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隻是以前那個時候，你跟他的關係很好，如果我突然那樣說會顯得我人很卑劣。”
後來劉光炎說的話，石榴已經不記得了，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的南開醫院。到晚上吃飯的點時，石榴整個人都處在渾渾噩噩之中，安然已經看了石榴許久，伸手靠了靠，小聲問道：“你怎麽看著失魂落魄的，是羅主任批評你了嗎？”
石榴正要作答，眼角的餘光無意間掃到了正往食堂裏走來的秦致遠，迅速將頭低下，大口刨著食盒裏的飯粒。安然看著輕歎了口氣，拿起手中的筷子繼續吃了起來。
不多一會兒，石榴身旁走來一個人，石榴沒看他，隻瞥了一眼他穿著的鞋便能斷定是秦致遠，此時他坐到了石榴的身旁。
對麵的安然瞧見這一幕，笑著發出了聲音，“老秦，好幾天沒瞧見你了，最近科室裏很忙嗎？”
說話的時候安然一個勁地對石榴眨眼睛，她卻全當沒看見。
“小石頭，你前幾天不還跟我說有些事想跟老秦說嗎？這會兒他人在這裏了！”安然在過了一會兒開了口，聽到這話的石榴剜了對麵坐著的安然一眼，也沒看一旁坐著的秦致遠便道：“都是些小事，就不麻煩了！”
安然尋了個機會拿著食盒離開，餐桌上此時隻剩下了秦致遠和石榴。秦致遠低頭吃飯的時候小聲道：“還在為之前的事生氣？”
石榴瞬間轉過身，看著一臉平靜的秦致遠，真還是好笑了，明明生氣的那人是他好嗎？苦笑道：“我沒有生氣，隻是不想再惹事！”
抓起之前放下的筷子大口吃了起來。
看著石榴狼吞虎咽的樣子，秦致遠替她打了碗湯放在石榴桌上，像個沒事人般道：“喝點！”
石榴沒有秦致遠那樣好的心理狀態，一直還想著昨日劉光炎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她想這些事情秦致遠恐怕早就明白了吧，就她一個人還傻嗬嗬地在那裏盼著他倆的明天，他倆真有明天嗎？此時的石榴不敢確定。
從餐桌上收起了食盒，大步往前走。沒有回頭看秦致遠一眼，徑直出了食堂。
回了宿舍一趟，石榴準備到科室裏去看點資料，卻不想見下宿舍樓迎麵便碰上了秦致遠，他攔著她的去路，低頭看著她，“多大點事，犯得著發這麽大的脾氣？”
石榴不想說，但卻無法避開秦致遠，焦急地看著伸手推了男人一把，“你讓開，我還有事趕著去處理。”
秦致遠向著一旁的位置偏了偏，看著石榴的那抹背影道：“我算是看出來了，今日你就是存心想跟我鬧。”
原本已經邁開腳步在這一刻收了回來，石榴做了個深呼吸，回頭看著秦致遠，不帶一絲情緒地道：“有的事情我現在才明白，上次你在電梯裏那樣說我，根本就不是因為我做錯了事，你一直都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好結果，在我和南開醫院之間終會有一個會被舍掉，我想問你舍去的那個會是我嗎？”
秦致遠聽到這話臉色在瞬間變了，伸手一把拉過石榴，在她耳邊小聲問：“是誰？是誰跟你說了什麽？”
“沒有，沒有人，你一直都知道的，為什麽就不肯告訴我真實的一麵，為什麽？”石榴含淚問道。
沒有聽到秦致遠的回答，石榴向著住院大樓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