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貌合神離
石榴突然對張浩突然投資遠東醫院的想法有了一些了解，平日裏在她麵前總是不著調的張浩，今日看起來甚是不一樣。他眉眼裏的笑，不時的給坐在對麵的女子挑菜，那種恰到好處的溫柔，石榴以前從來沒見過。
或許於張浩而言，他是真的將莫菲當妹妹看待，畢竟兩人在一起生活了那麽多年。石榴杵在門外，心情複雜，想要重新回去跟莫菲說上幾句話，但又害怕自己沒能控製好心裏的情緒，將那些不該泄露的全部給表現了出來。
秦致遠時常說石榴就是個藏不住事的人，她自己也這般認為。
轉身，向著馬路邊上走，站在馬路的邊緣，等候著出租車的到來。
同一時間，石榴看到對麵車道上開過一輛熟悉的車，是輛越野，那車牌她再熟悉不過，是他們家的。雖然沒看清裏麵坐著的人，但隻要想想便能知道。
石榴想要仔細看看，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看錯了，當再次抬頭的時候，那輛車已經被後來的車輛給掩住。
從隨身包裏掏出了電話，猶豫了幾秒隨即撥打出去。
天已經漸漸變暗，街道兩旁的路燈此時已經開啟，越野車裏放著悠揚的音樂，副駕駛位上坐著的丁寧正沉醉於其中。
不時地偏頭看看身旁坐著的男人，線條分明，五官清晰，暴露在外麵的喉結不時的滑動著，讓早已為之心動的女人越發迷戀。
拿過身旁放著的那個水杯，擰開杯蓋遞了過去，“秦大哥，喝點吧！”
秦致遠此時正在開車，那裏有時間喝水，正要拒絕的時候車裏響起了極不和諧的鈴聲。是他放在擋風玻璃後的手機，秦致遠騰出一隻手，開啟藍牙設備。
“喂！”
電話那端傳來石榴說話的聲音，“在哪裏呢？”
她已經許久不這樣詢問他了，若不是剛才看見他的車從眼前開過，她想她恐怕不會打這一通電話。音樂透過藍牙設備傳進了石榴的耳裏，不知道為什麽石榴為之一振，總覺得秦致遠瞞著她什麽。
黃小三說過的話再次在石榴腦中閃現，之前她曾到內科去詢問過，那個叫丁寧的患者當初是秦致遠送過去的，期間他也曾多次去探望過她，據相關科室的人描述，兩人的關係不簡單。石榴原是想見見那個叫丁寧的，可就是那麽的不碰巧，就在今天上午的時候她出院了。
秦致遠也沒有到南開醫院去上班。
所有的問題加在一起，不得不讓石榴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跟秦致遠在一起相處了三年多，對於他的秉性自是摸得清楚，表麵看著毒舌，擺出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實際上內裏卻是孤獨高傲的很，他習慣別人仰視他，對示好者從不會冷言相待，也正是因為他的性格是那樣，當時齊星蕊跟她的關係已經緊張到兩者不能共存的地步，他卻能讓齊星蕊繼續留在科室裏。
美其名曰是不想讓每一個心懷夢想者失望，給所有人公正公平的機會，其實他隻是不習慣對弱者言辭犀利而已。
石榴不敢再繼續想下去，她知道她當初跟秦致遠在一起也不是按照正常路徑發展，正是投到了秦致遠所好，才能得到如此結果。現在想要改變那種狀況，卻是變得難上再難。
倘若，假如現在有那麽一個人，走上了當初石榴走的路，又或者什麽事都依著秦致遠，什麽事都聽從他的，他會不會如當初拋棄楊采芸那般對待她？
“在路上，怎麽有事？”冰冷的男聲從電話那端傳來，石榴原本還帶有一絲期盼的心在這一刻摔得粉碎，捂了捂鼻，將手中拿著的手機捏緊，“沒事。”
說完，她率先將電話掛斷。
秦致遠聽到電話那端傳來的嘟嘟聲，不由皺起了眉，身旁坐著的丁寧仔細看了看，擔憂地問道：“秦大哥，怎麽了？”
秦致遠握緊手裏的方向盤，瞥了一眼身旁的女人，“丁寧，我恐怕不能再送你回去了！”
“沒事，你把我放在前麵的路口就好。”丁寧笑著道：“今天耽誤了你這麽久，已經很不好意思了。這樣吧，秦大哥，你看你什麽時候有空，我們約著吃頓飯吧，就當是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
“我看就不用了吧，那些事情隻不過舉手之勞。”秦致遠推辭道。
“或許對於你而言真的隻是舉手之勞，不足以記在心上。但是，於我不是，秦大哥，若是我沒能碰上你，我真的不敢想象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麽樣子。”丁寧雙眸裏閃爍著淚光，她看起來甚是真誠，秦致遠突然覺得自己一再推辭不太對，回看著她，她道：“所以怎麽的你也要將那頓飯吃了，我這心裏才能安定一點。”
秦致遠最終還是答應了丁寧的邀約，時間定在三天後的一個中午，在距離南開醫院不遠的一家中餐廳。
丁寧從越野車裏下來，站在馬路邊上一個勁地給秦致遠揮手，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單純得好像一個孩子。迷糊的臉龐與舊時的記憶重疊在一起，秦致遠記得那時的石榴也是這個樣，雖然時常跟自己強嘴，但到最後還是聽了他的意見行事。那時的他們比起現在而言快樂許多。
秦致遠也不明白他跟石榴怎麽就發展到相見無語的地步，隻要一說話保管得吵架，他說什麽她也不再聽，總說自己知道該怎樣做，讓他做好自己便行。
以前的種種好，現在都成了兩看生厭的緣由，果然人跟人之間還得保持一些距離，不能看得太清楚，了解得太明白。知道得越多，心裏的失望便越甚。
秦致遠開著車回錦城國際，經過小區大門口的時候看到了外麵走著的石榴，她整個人垂頭喪氣，一路踢著小石頭緩緩前行。
秦致遠連著按了兩聲喇叭，她才將頭轉過來，看見車裏坐著的人不由皺了皺眉，隨即放鬆下來。
“回來了！”
“你剛才那是什麽表情？”秦致遠對她所說的話充耳不聞，自顧自的開了口。
石榴納悶，不明白秦致遠為何在這些小事情上糾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沒什麽表情啊！”
秦致遠將車門推開，大聲道：“進來！”
石榴不明白他為何生氣，她明明已經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了，還對他強顏歡笑，自認為已經做得很好，而這個男人卻偏偏不受用。
石榴固執的往另一邊走，“都已經到家門口了，還坐什麽車，我先回去了！”
“你就那樣見不得我嗎？”秦致遠突然問道。
石榴停住腳，回看著他，男人臉上多了許多憤怒，她也不想再壓著自己心裏的那些情緒，卸下臉上的偽裝，大步走了過去，坐進車裏。
汽車緩緩前行，停在了地下車庫，但兩人都沒有急著下車，靜靜地等待著。
“今天你到哪裏去了？”秦致遠率先開口道。
石榴咬咬牙，“沒到那裏去，還跟平日一樣上班下班。”
“你撒謊！”秦致遠厲聲道：“平日裏你上班的時候從不穿裙子。”
對啊，她怎麽將這件事給忘了，她在了解秦致遠的同時，他也在了解她。
“我是出去了，跟張浩事先約好的。”石榴坦言道。
看著那雙灼灼的眼，秦致遠撇過頭，沉聲道：“怎麽又是他，這個人為什麽總是這樣陰魂不散？”
石榴沒說話，她可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是他跟陳巒將張浩引進了遠東醫院。
“那你呢？一整天都不在醫院，你又到哪裏去了？”過了許久後石榴開了口，她終還是沒辦法欺騙自己將所發生過的事視而不見。
“我，我去給一個朋友幫了忙，她剛搬了家，家裏的東西都沒收拾，最近身體不太好。”秦致遠將事情說得順理成章，石榴看著他，眸底藏著絲傷痛，見秦致遠將頭轉過來，她輕輕的‘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兩人沒有再就之前的事繼續說，坐在車裏相對無語。秦致遠心裏憋得慌，從衣兜裏掏出支煙，正要點燃，耳旁突然傳來石榴的咳嗽聲，回望著她，等到她咳完以後道：“回去吧！”
“好。”
看似已經很平和的他們，兩人心裏都明白大家的關係已經早不如前，她心中有秘密，他又何嚐不是。
“你什麽時候感冒了的？”坐在電梯裏的秦致遠低頭看著鼻子紅紅的石榴。
她用紙巾擦了擦鼻涕，冷冷道：“已經有三四天了，不過不要緊，我已經去拿了藥。”
聽到這話，秦致遠不知道自己還要說什麽好，現在的石榴已經不是當初的她了，她變得比以前強大，不再事事需要他。
“哦。”秦致遠低低應了聲。
日子仍舊像以前那般過著，轉眼石榴便隻需要在南開醫院再待上五天便可回去，在這段時間裏她已經將所學的那項技術摸了個透，直到現在已經沒什麽好學的了。
石榴比起以前的時候閑多了，偶爾會到大外科去看看安然，也會約著黃小三和安然吃個飯，敘敘舊情。
這天，正是一個晴朗的中午，安然跟石榴約好要去吃北北家的鐵板燒，原本石榴是不打算去的，覺得鐵板燒的味道太大，吃過以後口氣太重，擔心下午的時候熏人。
但安然一再強調沒事的，又特別給石榴準備了清新口氣的漱口水，在安然的死纏爛打下，石榴終還是決定跟著她一起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