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秦致遠果然如自己所說的那般將石榴帶到了遠東醫院，江燕聽到這件事後急急跑了過來，拉著石榴的手哭個不停，“你個傻孩子，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別來，你還來？你是真想將我氣死不成？”
石榴看著她淚流滿麵的樣子，麵露難色，她跟莫菲同是江燕的孩子，而自己卻比莫菲幸運上許多，從小便在爸爸媽媽身邊生活著，享受著他們給予她的愛。二十多年已經夠了，石榴將江燕手裏握著的手抽了出來，看著她道：“媽，她也是你的孩子，我們不能這樣自私！”
說完，石榴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秦致遠安慰了江燕幾句，等到她情緒稍微平複了些，快步跟了過去。石榴躺在那張早早預備好的床上，睜眼看著身旁站著的男人，伸手出來抓住他。
秦致遠彎腰看著石榴，“放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讓你出任何事情的！”
石榴點點頭，就在快進檢驗室的那一刻，她瞬間開了口，“老秦，我這樣做，你會恨我嗎？”
秦致遠微微一怔，他本以為石榴不會再征求他的意見，卻不想她還是開口問了。彎了彎唇道：“我會尊重你的意見，無論結果怎樣，我都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躺在床上的石榴熱淚盈眶，鬆開拉著秦致遠的那雙手，進到檢驗室的她不再有任何的猶豫，隻願通過這樣的方式能夠彌補她心裏對莫菲的虧欠。
安然曾經說過石榴就是太善良，凡事都愛替別人想，而她自己卻不這樣認為，願意拿出一個腎來救莫菲，其實並非完全是為了自己能夠得到救贖，也是想媽媽以後別再一個人躲在房間裏偷偷哭泣。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一旦錯過便很難再有彌補的機會，即便修補好了，心裏總會有殘缺的一角。
石榴不想再欠著任何人，她想一個人輕輕鬆鬆的活著，就讓這個腎來終結掉所有的一切吧！
閉上眼，不再去看外麵的那些人。
同一時間，陳巒和秦致遠正在手術室準備，陳巒再一次問道：“致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不，我不後悔！”秦致遠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低頭仔細地洗著手。
陳巒跟秦致遠是多年的好友了，但卻從來沒有見到過他這樣軸過，伸手拉過他，“我再跟你說一遍，這台手術的成功率隻有不到百分之六十！即便手術真做成功了，莫菲她最多也隻有十年的壽命！”
“我知道。”秦致遠淡淡地道：“石榴她自己也清楚，陳巒，你不用再說了，這是她的決定，我應該尊重她。”
“瘋子，你真的是個瘋子！”陳巒鬆開秦致遠的手，一把將水龍頭擰開，毛燥地洗了起來。
“陳巒，喜歡一個人不僅僅隻是占有。當那份愛已經走到盡頭再無能為力的時候，唯一可做的便隻剩下成全。”秦致遠喃喃道。
陳巒停下手來，偏頭看著他，“我是不懂，我隻知道你現在所做的事是將自己的老婆往絕路上推，不僅僅是石榴，還有你自己，難道你們就不想要將來了嗎？”
“將來有什麽用，我們連現在都快沒了！”秦致遠哀歎道。
陳巒看著那雙深如黑潭的眼，裏麵仿似有他看不懂的情愫。這一刻，他瞬間有了放棄勸阻的念頭，隻願自己和安然將來不會走到他們這樣的絕境，他應該學著更加珍惜身邊的女人。
“我看這台手術你還是別參加了吧！”
“不，我答應過石榴會一直守著她，再說腎移植這種手術你一個人也沒辦法完成，張浩最初到遠東醫院來投資不也都是衝著這個來的嗎？”秦致遠頓了頓道：“你放心，上了手術台，我就隻是個單純的做手術的醫生，不會摻雜其他任何的感情。”
兩人一起進到手術室，觀察著莫菲的狀況，就在他們都以為即將開始手術的時候，有一個身穿護士服的小護士跑了進來，看見陳巒慌忙走了過去，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霎時，陳巒笑容滿麵，顧不得形象地道：“致遠，好消息，A市那邊傳來消息已經找到跟莫菲匹配的腎源。”
一直處在緊張中的秦致遠聽到這話瞬間放鬆下來，長籲了口氣道：“果然是個好消息。”
兩人齊步走出了手術室，安排莫菲再次回到了ICU，手術的時間安排到了晚上，等到A市那邊的腎源到了以後再做。
秦致遠急急從手術室跑了出來，一路向著檢驗科跑，想要在第一時間將這個消息告訴石榴。可他將檢驗科尋了個遍也沒有看到石榴，在通道裏抓了個工作人員問：“看見石榴嗎？神外的石醫生！”
那護士伸手指了指樓道，秦致遠看見了一旁豎著的路標，上麵寫著“婦產科”幾字，不免將眉頭皺緊，雙腿不受控製在這一刻跑了起來。
推開那扇掩著的門，正巧看見石榴坐在看診台前，她手裏拿著張檢驗單，瞧見秦致遠進來還未說話手裏的那份檢查結果便被搶了去。
秦致遠低頭看著，雙眸睜得老大，隨即又抬頭看了眼坐在看診台後的醫生，她笑著道：“石醫生她懷孕了！”
“懷孕了？”秦致遠確實沒想到結果會是這樣，看見石榴忍不住上前，一把將她抱起，連著轉了好幾個圈。坐在那裏的婦產科醫生瞧見瞬間笑了起來。
石榴紅著張臉小聲道：“你快點，快點放我下來！這裏是醫院。”
秦致遠瞥了眼身旁站著的那人，笑著問：“你怕什麽？我們可是正經夫妻，難不成別人還能對我們說什麽？”
石榴從來都不知道秦致遠也有這麽任性的一麵，不斷的用手摳環在腰間的那雙手，見掙紮不開，靈機一動道：“誒，你這樣會傷著孩子的！”
聽見這話，秦致遠迅速鬆開了，又低頭看了看石榴平坦的肚子，伸手摸了一把，像個孩子般嘟囔道：“寶寶，爸爸不是故意的！”
石榴的臉在這一刻紅了一大片，她再也不敢寄希望於此時的秦致遠能夠變得正常點，回頭跟婦產科的醫生道了謝，拉著秦致遠的手大步往外走。
兩人去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坐在一條長椅上，看著外麵的滿園春色，笑得合不攏嘴。
可這樣愉快的時刻持續不過幾分鍾，石榴又犯起了愁，她看著秦致遠道：“這個孩子我們不能要！”
原本處在興奮中的秦致遠當頭一棒，將坐著的石榴扳了過來，看著她的那雙眼問道：“為什麽？為什麽不能要？”
“你忘了莫菲了嗎？她還在手術室裏等著我！”石榴輕聲道。
直到這一刻秦致遠才想起之前他跑來找石榴的那事，拉著她的手笑了起來，“剛才本來就打算告訴你的，突然聽到你懷孕的這件事高興得忘了。在Ａ市已經找到了跟莫菲匹配的腎源，現在那邊正趕著往這邊送。”
“你說的都是真的？”石榴瞪著大眼看著身旁坐著的男人。
秦致遠點點頭，“這個消息是陳巒在二十分鍾前告訴我的，隻要腎源一到我們立刻就給莫菲做手術，石榴，你也不用再背負著那些過往生活了。”
“嗯。”
女人眉開眼笑，他們都沒有想到桃暗花明又一村這種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天空的太陽已經變得越發明亮，石榴抬頭看了看，感到刺眼，隨即閉上了。
她依偎在秦致遠懷裏，感受著他胸膛傳來的溫暖，覺得這一刻特別美好。隻願以後他們的每一天都能這樣和和滿滿。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兩人一直坐在那裏，誰都沒有說話，直到許久後秦致遠兜裏的手機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
他將電話接起，聽著電話那端的人說話，過了會兒道：“好，我馬上過來！”
回頭看著石榴，“我要開始忙了，你回家等著我！”
石榴微笑著點頭，男人剛走出兩步，她又瞬間將他叫住，“老秦。”
“晚上的手術我能參加嗎？”石榴輕聲問道。
秦致遠想了想後說：“我會跟陳巒說這件事的，回去休息好好準備！”
莫菲的手術前後持續了六個小時，中途出現過多次危機，可好在那些問題都及時的解決了，將壞掉的腎髒取出來，又將新的腎髒放進去，看著那原本已經很弱的生命體征逐漸恢複，大家臉上多了些笑容。
“準備關腔。”秦致遠低語道。
石榴從機械護士手中接過縫合用的樂器械，在無影燈下忙碌起來。
牆麵的鍾仍舊在滴答滴答走著，手術正式結束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三十二分，石榴和秦致遠從手術室出來已經累癱，兩人背靠著牆壁坐在了地板上，大口喘著粗氣。
石榴記得上一次跟秦致遠一起合作做手術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她的技術還很青澀，許多地方還需要秦致遠提點，到米蘭去學了一年多回來，臨床方麵已經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
“現在讓你在遠東醫院待著，真是可惜了！”秦致遠突然出聲道：“你的縫合術越發精進了，剛才的應急救治處理得很好，比我做得好。”
噗嗤一聲，石榴笑了出來，抬手取掉頭上戴著的帽子拿在手裏，笑著道：“老秦，你真會拿我尋開心！”
秦致遠回頭看著石榴，一本正經地道：“我說真的，你為何就是不信？”
石榴愣住，看著那雙灼灼逼人的眼，從坐著的地板上起身，“是真的，又能怎麽樣？我已經不想再像以前那樣拚命工作了，人生無常，我已經學著及時行樂，好好照顧你跟孩子。”
秦致遠聽見這話瞬間笑開，把著前方的欄杆道：“你說得對，我也該改變一下生活方式了。”
“等莫菲的病情恢複，我帶你去個地方！”秦致遠在這時道。
石榴疑惑地看著他，“什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