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死性不改
本意是跟著張靜蹭飯,飯桌上和顧瀝川聊聊市委書記明日視察的事,奈何張靜以“顧瀝川還不知道她真實身份”為由,死活不肯帶上我。墨跡半天,最終才答應我裝成偶遇的樣子,在飯店碰頭。
我對張靜這做法嗤之以鼻,鬼知道顧瀝川是不是真不知道她真實身份,可能顧瀝川是答應不主動查,回頭交給顧以辭,不照樣什麽情況都了解了?
這麽一想,覺得顧瀝川還真有可能這樣做。市長身份多敏感,縱是他自己願意,手下人也決不會容不知底細的人靠近。
想跟張靜說說這個猜測,卻見她已經扭著性感的腰身進去飯店了。我隻好重新鑽回車裏找個停車位把車停好,這才慢慢進去。
是一家中式餐廳,古色古香。餐廳正門有一尊銅製的彌勒佛,笑意盈盈。門框兩邊高高掛著兩個大紅燈籠,進門處擺著風水陣,東方文化氣息濃重。
進得裏麵,每個就餐位置用木製屏風隔開,呈半開方式包間,每個包間牆邊都掛兩幅長長的書法,長桌,紅漆椅,多是四人座位。配合橘黃色的溫暖燈光,倒也很是有感。
我選了個距離張靜他們不是很遠的包間坐下,隔著幾個座位正好能模糊看見那邊的三個人影。
顧以辭背對我,白衣似雪,背脊挺拔。顧瀝川偏著頭在和張靜說些什麽,張靜豔麗的臉上泛起絲絲笑意。
“你好女士,這是菜單,您可以先看看,等您朋友來了再為您上菜。”有服務員遞上菜單,以為我在等人,禮貌的為我服務。
我隨意掃了兩眼,勾選幾個名字新穎的菜,然後若有所思的拿起電話,在聯係人名字裏精準找到紀楚。
“來xx,”停頓,又道,“這是工作。”
半小時後,紀楚出現,西裝革履的,眉宇間有著疲意。
“先生,請問您……”餐廳女服務員熱情地迎上去,眼裏有藏不住的見到優質男人的欣喜。
“我找人。”紀楚避開,四下巡視一圈,或是先看到了張靜他們,目光朝那個方向停留了一下,又移開,轉過來終於看見我,麵無表情地走過來。
“董事長。”
我示意他坐,眼睛卻直直看著張靜那個方向,“看到張副董了?”
他點頭。
我翹起嘴角:“你過去打個招呼。”
“好。”沒有任何猶豫的,他走過去。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他的背影,看他客套又嫻熟地搭訕,先是張靜站起來與他回應,隨後顧瀝川,最後是顧以辭與他握手。突然四個人的目光全部投向我這邊,我手裏茶杯不穩,嘴邊笑意也瞬間僵住。來不及看紀楚的表情,他已經快速走了回來裝作恭恭敬敬的樣子站到我身後。
“許董。”顧瀝川隨之移動身形,笑眯眯地朝我靠近。
“顧市長,好巧啊!”
“哎?不巧不巧!許董您身邊那位先生說等候我們很久了,都怪顧某眼拙,隻顧著吃飯,沒注意到……”
顧瀝川說這話的時候笑容滿麵,我卻在他的話裏聽出點不悅。不知紀楚與他麵對麵說了些什麽,怎麽說我等了他很久了?
把眼睛彎成月牙,學顧瀝川笑盈盈的模樣,話題岔開:“市長說哪裏話,是許某有所打擾才對。”
眼睛瞄到站立在一邊靜默不語的顧以辭,少年垂著眼瞼,哪裏也不看的沉靜聽著,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
我又道:“市長有所不知,我其實是想見見顧小少爺。”
“咳——咳咳。”張靜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拍著胸脯轉過背去咳嗽,顧瀝川不明所以的看她,眼裏分明帶著關心,但礙於我在隻得忍了,遞過一張紙巾去。
“我去一趟洗手間。”咳嗽中的女人卻婉拒了顧瀝川的紙巾,若有深意的看他一眼,又偷偷拋個曖昧的眼神給我,扭著腰走了。
顧瀝川盯著她去的方向思考一番,留下話:“以辭,你代我陪許董聊聊。”便也追上去。
留下來的三人,除了我笑眯眯的,其他兩人都冰雕著一張臉,顧以辭站在我右前方,隔著桌子三五步遠的位置,偶爾朝我遞來冷淡一瞥。
“不知許董找我何事?”許是被我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搶先開了口。
我往座位上請一下:“是有一些事,顧小少爺坐。”身後站著的紀楚被我刻意忽視掉。
正好有服務員端上最後一份菜,溫柔介紹完菜名,臨走時眼睛從紀楚身上掠過,欲言又止地:“先生,您可以……”
被我淩厲的瞪一眼,倉惶退下了。
桌邊有酒,冰桶裏盛放了一瓶打開的白葡萄,我拿起來斟兩杯,其中一杯遞與顧以辭:“此杯,謝顧小少爺那晚救命之恩。”
所謂那晚,自然指夜色那晚,紀楚在身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但清楚看見對麵坐著的顧以辭眼神有些許躲閃。
“許董言重。”白淨修長的手鉗著酒杯,輕輕與我碰一碰,再慢慢湊到唇邊。
我看著他動作,同時噙著笑把自己的喝了,再次斟上:“冒昧一問,顧小少爺那晚是如何尋到的我?”手機無來電,也沒跟在我身後,更不知夜色布局,怎麽就能迅速找到我?
白衣少年不動聲色,冷冷淡淡的口氣:“解救人質,大學時候操練過很多次。”
我沉默,死死盯著他的臉,又道:“三天前XX夜市,淩晨十二點,沒想到顧小少爺竟也會有如此閑情雅致,一個人到我別墅山腳下吃夜宵。”
“有何不可?”眼角上挑,嘴唇微抿,似在回味剛剛飲到嘴裏的葡萄酒,隻是表情依然冷淡,氣質冰冷得周圍溫度都降了幾分。
我看得有些呆,回過神來又暗罵一聲操,顧以辭也是一塊鐵板,莫說從他嘴裏套話,你連他一丁點的麵部表情變化都抓不到。
擰著眉心招手示意紀楚過來,指著顧以辭:“顧家小少爺,你該仇恨他多事,若不是他那晚出手相救,你的算計也就成了!”
紀楚不語,顧以辭倒是抬頭往他身上瞥了一眼,又收回去,自顧自喝酒。
我喚來服務員增加一個杯子,倒滿第三杯,招呼紀楚坐到顧以辭身邊,右手小指在三杯酒上快速滑過,端起末尾自己的那一杯:“我幹杯,你們隨意。”
沒有任何理由的碰杯,紀楚眼神深邃,看著我久久不動,直到我喝完了,才跟隨著一飲而盡。
看向顧以辭,少年握著自己的,白葡萄酒在杯裏倒來倒去,突地把酒全部倒進桌上菜肴裏。
“顧——”我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拍桌離開。
“一點迷幻藥而已,那麽激動幹什麽。”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翻指甲,右手小指甲蓋裏還殘留著白色粉末。
感覺到紀楚充滿怒意的目光一直鎖著我,我有些心虛,又連灌兩杯酒壯膽:“一點點而已,又不會死人。”
“死性不改!”一隻大手突地拎起我後脖頸,被那力道牽引,我手上端著的酒灌歪了地方,原本應該進嘴的酒盡數倒進了鼻腔,嗆得我連聲咳嗽,眼淚出了來,痛苦不堪。
“你要帶我到哪裏去!”頭有些眩暈,身後那隻大手還抓著,我驚訝又惶恐。怎麽回事?明明是我下的迷幻藥,怎麽我自己也……
“等會你就知道了!”男人濁重的呼吸噴在我後頸,我一個激靈,黑暗瞬間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