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阿本已經死了
中紀委書記，一般由中央**局常委兼任，屬國家正職幹部高配。
中紀委副書記兼任書記處書記的，是國家級副職。其他中紀委副書記，為省部級正職。
夏家三兄弟，一個國家正部級，兩個省級職位，一正一副。如果夏家沒有來人，我實在想不出我上麵得罪了誰。***嗎？不會是他，即使知道我與市長站同一條線，但殺王不殺將，他還要等扳倒顧瀝川後慢慢勸降我，利用我賺取更多經濟利益，所以不會是他。更何況，依他目前的關係網，還動不了我。
那麽唯一可能的，是夏家。
“是……是……”阿本支支吾吾的回答。
我提高聲音吼：“說完整！”
他身軀一哆嗦，連帶著車身也抖了幾抖，立馬竹筒倒豆子的道：“是的，紀委包圍了別墅，我偷偷逃走的時候確實有看見夏家三爺的身影。”
夏家三爺，就是杜若溪的三舅了。果然如我猜測的那般，杜家夫人看似溫婉可人，實則行事狠戾。對於一個引起她和自己兒子產生矛盾，並參與權色交易行賄官員案件的女人，她不僅不會允許女人進杜家門楣，必要時候還絲毫不介意火上加油摻和一腳，置我於死地以永絕後患。
杜若溪呀杜若溪，老娘今天要是死了，你特麽就是間接的凶手！原本還指望借著你杜家和夏家的關係步步高升，結果升沒有，死倒是快了！
我咬牙切齒，一手緊緊抓著高爾夫球車扶手，一手又慣性地摸上小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發生了太多事，精神上承載的壓力大過了肉體的痛感，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小腹的疼痛了。隻是靜下心來的時候，覺得下身好像變得濕潤。
是流血了嗎？
這個想法剛蹦出來，我便又感覺陰/道口有不明液體慢慢滲出。
“阿本！”我驚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下意識地把手往前伸，一把拽住阿本的衣領。
“我在，我在這裏，主子。”阿本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麽事，開著車不好動作，隻擔憂的轉過頭來看我一眼，又迅速把頭轉回去。
“怎麽了？”顧以辭把我拽著阿本衣領的手指一根根掰開，抱我過去，感覺到我全身冰冷，用手一拭額頭，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細汗。
“別怕。”他有些僵硬地擁我入懷，手輕輕撫我後背，聲音低沉。
我顫著手臂死死抓住他，腦海裏怎麽也阻止不住亂想。
孕早期小腹疼痛、出血，極大可能會滑胎流產。我的孩子，我終於決定留下的孩子，我……我還來不及告訴任何人，來不及告訴蘇沐，來不及檢測DNA……
“顧小少爺，”我開始全身發抖，拽著顧以辭語無倫次，“我……我得活著，我的孩子……”也得活著！
“你會活著！別怕，別怕！”顧以辭將我抱得更緊，製住我不斷發抖的手腳，再衝前麵開車的阿本喊：“快一點！他們上島了。”
阿本便開得更快，在看到泊在岸邊的遊艇後，轟的跳下車，動作迅速的去放纜繩。“你們先走。”
顧以辭抱著我上艇，伸手去接阿本，阿本還在放最後一根纜繩。
“把手給我。”
“來了。”阿本跑著來追趕被海水衝遠的遊艇，我到駕駛艙啟動，通過雷達觀察水底地形和水深。
正調動轉速表，使兩台發動機轉速大概保持一致，試圖將80英尺的豪華遊艇慢慢駕離時，外麵突然響起了類似鞭炮，但沒有鞭炮響亮，相對來說更沉悶的聲音。
“怎麽了？”我試探問一句。
砰——
砰——
又是兩聲同樣的聲響，接著遊艇前窗玻璃破碎，稀裏嘩啦地掉在我麵前的操作台上。
這不是放鞭炮的聲音，這是加了消音器的槍聲！
我大駭，趴在地上謹慎地探頭出去，看見顧以辭踉踉蹌蹌地拖著阿本上艇，走一步，後麵就留下一灘血印。
“阿本！”連忙撲上去，阿本倒在血泊中，原本就被泥水染濕的身體變得更加濕淋淋。
“你怎麽了？阿本？”我幾乎快要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哆嗦著，手伸出去，卻不敢觸碰。隻能狠狠睜大眼，目不轉睛地、不敢置信地盯著，看阿本嘴裏不斷冒血水，流過臉頰，浸到鼻腔，眼睛不斷翻白。
“主……主……主子。”他緩慢抬起手，嘴裏說話不明，喉嚨上下滑動，許是被血水嗆到，開始停不下來的咳嗽。
“阿本，阿本——”我握上他的手，眼裏是大片大片的白光，已經看不清麵前事物，一眨巴，霧蒙蒙的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阿本你怎麽了？你怎麽了？”
“少，少爺……”阿本說，我忍著哭腔聽，但他聲音太過輕飄，剛一出口就被吹散到了海風裏。
“少爺？少爺怎麽了？說完，你說完啊！”
被我握著的手突然垂下，地上的人再也不咳嗽，再也不翻眼白，再也不滑動喉嚨，就連不斷從口鼻裏湧出的血水，也終於不再湧。
“阿本！”我終於忍不住，抱起地上的人使勁搖，“阿本你不要睡，你快醒來！快醒來啊！”
可惜無論我怎麽搖晃，除了尚未凝固的血液沾濺到我臉上外，阿本沒有任何反應，閉著眼怎麽也叫不醒。
“走！”顧以辭從駕駛艙出來拖我，躲著暗處飛來的子彈，將我安全拖進內艙。
我還精神恍惚地要往外跑，他一個耳光煽向我，把我按倒在駕駛座上坐下，紅著眼吼：“你不要命了！紀委的人包圍了整個島，我們這個方向莫名其妙出現了***的人，雙方已經開火，你現在出去，隻能是被亂槍射死！”
“阿本……”我撕心裂肺的哭，“阿本還在外麵！”
“他死了！”臉上火辣辣的疼，是顧以辭又狠狠煽了我一巴掌，“阿本已經死了，你現在出去也沒有用！許如許，你清醒一點，現在不是犯糊塗的時候！我們得盡快離開這裏！”
說著，把我手放到遊艇方向盤上：“看著前麵，避開那些人，我們離開這裏！”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夜幕下十多艘小中型遊艇將我們團團圍住，分不清是紀委的人，還是***的人。
我抹一把臉上不知道是血水還是淚水，抽搭著慢慢操作方向盤，確定航向，加速，險險避開最近的一艘小遊艇。
“是***的人。”風馳電掣間，我看見遊艇上持槍人的穿著，全身漆黑，上下都裝滿了槍支彈藥。紀委的便衣警察不會這般穿著，隻會配單手槍或狙擊步槍，所以是***的人沒錯。
“小心前麵！”顧以辭提醒，我迅速看過去，最前方一艘大型遊艇正直挺挺地朝我們撞來。
“來不及了。”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來製造兩台發動機的轉速差，視線快速轉彎，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遊艇離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跳水！”混亂中感覺有人拽著我肩膀拚命一躍，隨即冰涼的海水漫過全身，耳畔是轟隆爆炸聲，強大氣流推著身體不斷後退，我在意識模糊之前睜眼往爆炸的方向看，火光衝天中一艘小型遊艇在周圍來回盤旋。
“紀楚……”我輕喃，覺得那遊艇上的男人背影像極了紀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