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怒火
第52章:怒火
軒轅澈與雲若雨於坤德殿中坐到午時,蕭皇後欲留二人午時一起用膳,卻被婉言謝絕。二人出坤德殿回到東宮,早有下人將午膳備好。二人用完午膳,軒轅澈回到房中,傳喚侍女進來為自己更衣。
雲若雨仔細觀看,服侍自己更衣之人已不是早上之人。深宮雖大,服侍婢女眾多,但東宮絕不是早中晚三換服侍之人,且感起手腳生澀,顯是剛剛入宮新人。雲若雨心中暗想,晨起之時那幾人看到不該看之事,本以為軒轅澈不以為意,但侍女已換,想來早上服侍之人已然化為宮中不知哪株花樹之下沃肥。
更衣完畢,軒轅澈將屋內服侍之人盡皆趕出屋去。他輕輕走到雲若雨身側,站定。雲若雨不知其心中所想,卻沒來由想起早上之人下場,心中害怕,趕忙跪在地上。軒轅澈一腳將雲若雨踢翻,冷冷問道:“昨日本宮與你圓房,繡帕之上未見落紅,你已不是完璧之身,何人取走你身紅丸?”
雲若雨掙紮著從地上爬起,雙腿並攏爬至軒轅澈身前,哭訴:“殿下饒命,妾身乃是遭人陷害,故而紅丸已失,絕非故意欺瞞殿下。”
看雲若雨淚如雨下,軒轅澈心中更添厭惡,卻仍舊強忍心中不適問道:“何人陷害?為何你身紅丸?”
雲若雨心中燃起一線生機,太子殿下開口相問,想必心中仍對自己心存憐惜之情,心中悲戚,向著軒轅澈泣訴:“妾身在雲府多受雲若兮欺淩,終有一日,妾身心中未曾壓住怒火,直言雲若兮種種不是,她心中忌恨。當夜便指使賊人將我迷暈,盜我紅丸,自那以後,她時常以此要挾妾身,逼迫妾身做些下賤之事。妾身不敢不從,直到昨日被太子殿下救出水火。”
聽到雲若雨如此哭訴,軒轅澈心中冷笑,卻仍舊想要戲弄雲若雨,便繼續開口相問:“原來如此,但不知本宮救你於水火,你為何昨日不曾與本宮明言?”
原本昨日雲若雨心中早有定計,趁晚間軒轅澈酒醉不醒,自己偷偷咬破手指將血滴於繡帕之上,以便讓軒轅澈以為自己紅丸未失,未曾想到昨日春風一度,自己沉沉睡去,直到今晨天光大亮方醒,再想補救卻無機會。現今隻能期冀軒轅澈對自己心存憐惜。
想通此點,雲若雨哭的更是悲悲戚戚:“殿下有所不知,那雲若兮為人狠毒,曾對妾身言道,若有一日將此實情說與人聽,便讓妾身死無葬身之地,妾身心中害怕,兼之昨日事務繁雜,未有合適機會對殿下明言。還望殿下寬恕妾身之罪,多多可憐妾身。”
軒轅澈眉頭微皺,自己原本便是喜歡雲若兮,故此雲若兮為人亦請東宮門客訪查,門客訪查之果自己曾細細閱覽,雲若兮雖為京城第一才女,但為人寬厚仁和,不曾打罵下人,更何況會做雲若雨口中下流之事?想來定是這賤人蒙蔽自己!
事到如今,這賤人還對那奸夫多有回護,想來兩人定然戀奸情熱,不知勾搭成奸已有多久!想到自己平白無故受此屈辱,軒轅澈心中怒不可遏,一腳狠狠踢中雲若雨前胸,喝罵道:“賤人,事到如今亦不據實交代,仍舊心存僥幸,心口雌黃!你能蒙蔽母後,本宮卻不會被你蒙蔽!若兮為人本宮心中一清二楚,分明是你顛倒黑白,將所做事情盡數誣於若兮身上!說,你那奸夫究竟是何人?”
雲若雨乃是酒後紅丸被盜,她心中哪裏知曉盜取紅丸之人究竟是誰?聞到軒轅澈苦苦逼問,她答也答不出,便隻能哭泣。軒轅澈看她隻知啼哭,卻一聲不發,以為雲若雨寧死不招,心中恨極,衝上前去對雲若雨拳打腳踢。
自小嬌生慣養,從未受過這等苦楚,雲若雨痛不欲生,口中連連哀求:“殿下饒命,妾身再也不敢!殿下饒了妾身吧!”
聽聞此言,軒轅澈心中更恨:還想下次?你這賤人賊心不死,本宮今日定然要將你活活打死!想著又是一頓拳打腳踢,及至雲若雨漸漸沒了聲息,軒轅澈心中有些慌亂:今日乃是自己大婚首日,太子正妃便橫死東宮,此事傳出,滿朝文武該如何看待自己?
想到這裏,軒轅澈趕緊俯下身探探雲若雨鼻息,幸好鼻息尚存,隻是痛的昏了過去。軒轅澈輕輕喊道:“來人。”
門外垂手侍立之人轉身進來,對地上之人視若無睹,口中淡淡問道:“殿下有何吩咐?”
軒轅澈靠在椅背之上,雙手輕按太陽穴,閉目言道:“將這賤人與我弄醒!”
那人將雲若雨身體翻正,伸手在人中一掐,雲若雨幽幽醒轉。看到雲若雨醒轉過來,那人對軒轅澈施禮,然後退出房間。雲若雨呆立一會方才想到自己身處何境,趕緊從地上爬起,爬到軒轅澈身前,苦苦哀求:“殿下饒命,妾身知錯了。”
厭惡的瞥視雲若雨一眼,軒轅澈又將雙目閉上,口中緩緩言道:“你過往之事,本宮日後與你慢慢清算,但你已非完璧之身,不能再與本宮同房,從今日起,你便住到東宮冷香院去。未有本宮召見不得出門。”
此話一出,便是將雲若雨打入冷宮。那冷香院乃是東宮極為偏僻之所,熱鬧時候亦是人跡罕至,可想而知平日該有何等淒涼。
聞得軒轅澈之言,雲若雨如遭雷殛,怎會如此?自己方才成為太子正妃還未大展拳腳,怎能幽居冷宮,不見天日?於是雲若雨緊緊抱著軒轅澈小腿,如同那便是她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殿下莫要將妾身趕入冷宮之內,妾身從今以後定然對殿下俯首帖耳,不敢有半點違抗,隻求殿下莫要將妾身打入冷宮之中。”
軒轅澈極不耐煩伸腿將雲若雨踢開,冷笑著問道:“對本宮俯首帖耳?哼,若你有若兮一半才學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若是你尚且有些德行,本宮說不得還會心中稍軟,將你放出。但你現今隻是廢人一個,本宮要你有何用處?”
雲若雨呆如木雞,不敢相信如此絕情之語竟是出自那昨日尚對自己溫柔淺笑之人口中,但眼前要務乃是哀求太子莫要將自己打入冷宮,其餘事情日後再說。雲若雨緊緊抓著軒轅澈拋給自己最後一根稻草,心中緊張思索,自己到底有何用處?
思來想去,雲若雨心中靈光突現:當日太子登門不是極為喜歡自己舞姿?自己日後可為太子跳舞,取樂太子。雲若雨將心中想法說出,軒轅澈冷冷一笑:“雖然你舞姿不錯,但也僅是不錯而已,若你這等水平,在東宮之中比比皆是。當日本宮不過一時戲言,孰料你會當真?若說舞姿傾國,讓人沉醉,滿京之中也惟有若兮姑娘能擔此美譽。至於你,不過乃是一介庸人而已。”
雲若雨聞言不可置信望向軒轅澈,她口中喃喃說道:“不會,絕不會是這般!我舞姿亦是傾國之豔,殿下若是不信,妾身現時便跳給殿下看!”
看著立刻便想在房中翩翩起舞的雲若雨,軒轅澈雙眉緊皺:“住手!你之舞姿本宮已然見過,雖是不錯,但也僅止不錯而已,莫說與若兮姑娘相比,便是本宮宮中絕色舞姬也要比你強上不少!你莫要在此東施效顰貽笑大方。”
雲若雨聞言癱軟於地,雙目無神望向軒轅澈口中怯怯言道:“殿下當日登門之時,不是極喜歡妾身舞姿嗎?當日與殿下選妃宴上初見,妾身心中便喜歡上殿下;而後殿下登門妾身心中極其歡喜,雖知不是來看妾身,卻也難耐欣喜。而後為殿下獻舞妾身更是用盡畢生所學自問不比雲若兮差,當日殿下也曾目不轉睛,難道這一切都是虛假之像?”
軒轅澈從椅上起身,走到窗邊,推窗望著窗外綠草茵茵,一臉神往之色:“當然不是!當日在選妃宴上本宮眼中便隻有若兮姑娘一人,至於其他大臣之女,本宮未曾看上一人!當日若兮姑娘舞畫雙絕,藝驚四座,本宮更是在宴上便想聘若兮姑娘為妃。可惜,若兮姑娘乃是當世奇女子,竟然直接回絕本宮。本宮雖然麵上不悅,但心中卻暗暗堅定,定然要將此等奇女子納為妃嬪。”
看著立於窗邊一臉迷醉之色的軒轅澈,聽著他口中已成天上仙女一般的雲若兮,雲若雨呆呆問道:“既然如此,那殿下為何又指婚與我,冊我為太子正妃?既然如此,殿下為何不直接指婚與雲若兮,何苦如此大費周章讓我空歡喜一場?”
輕輕嗅嗅空中清新之氣,恍惚間似乎嗅到雲若兮身上淡淡幽香,軒轅澈不禁沉醉於其中,良久之後方才開口:“淡雅清香,無雙麗人。本宮所思之遠所謀之深豈是你所能了解?以你之慧,便是連若兮姑娘萬一也無,如此庸人也妄想與若兮姑娘相比?”
聽到軒轅澈口口聲聲之中盡是雲若兮之名,雲若雨隻覺心中怒氣上湧,自己如何便比不過那小賤人?自己論容貌與她不相上下,論舞姿二人從小一師所授,為何長大之後,所遇之人盡言雲若兮極好?自己又差在何處?
雲若雨心中怒極,不由反問軒轅澈道:“你等盡道雲若兮之好,可曾想過我心中作何感想?她與我同是侯府所出,同是一師之徒,你等為何人厚她而薄我?我比她差在何處?”
悲憤之色溢於言表,控訴之詞句句有力。雲若雨突然之間的爆發讓軒轅澈為之一愣,而後微笑著輕輕點頭:“想來你心中定然不服,若你真有此心,便從小處去尋,當能尋到蛛絲馬跡,而後抽絲剝繭便能窺見全貌。”
雲若雨此時心中怒極,根本不用去想,不假思索脫口而出:“你便說與我聽!”口氣之中頤指氣使意味表露無疑,當年那囂張跋扈的侯府二小姐似乎此刻於東宮重現。
看著神誌已經有些模糊,開始不辨是非的雲若雨,軒轅澈輕笑說道:“本宮便成全你一回,讓你死也死得心服口服!你們二人雖同是侯府所出,但雲若兮乃是侯府嫡出大小姐,而你隻是庶出,這便差了一層;雖是一師之徒,但若兮姑娘在舞姿之上定然下過極大功夫,形神兼備,而你徒具其形不具其神;更況且若兮姑娘天資聰穎,於詩書之道亦是極有造詣,方才兩點隻是小道,這詩書一道,才是我等對若兮姑娘讚不絕口之因。”
雲若雨聞言冷笑:“詩書最是無用,百無一用是書生。若讀書有用,雲若兮在侯府之中亦不會被我欺她多年;而她早已讀書讀的迂腐至極,又哪裏如我一樣靈活變通?論起機變,我不知勝她幾籌!”
軒轅澈看雲若雨仍舊不甘心,便接著言道:“讀書怎會無用?隻有讀書方能開智,方能明理;正因你靈活變通,所以極易受人蠱惑,時而倒向東風,時而倒向西風;比起你來,若兮小姐絕不輕易動搖。至於機變你勝她幾籌,哼,你若機變勝她,你母怎會不明不白慘死府中?”
聞得軒轅澈此言,雲若雨大驚之下,如一灘爛泥一般癱坐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