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想起是誰
佐藤鬼頭昨晚回到“康記旗袍”，見到二徒弟在用百合花飾的料子做旗袍，就知道上麵派來和自己接頭的人到了，這是在接到的電報裏約好的接頭暗號，佐藤鬼頭隻是沒有想到會是一個美貌的諜報員。
“山口小姐，明天你就去西大街的‘商行’找潘老板——”接上頭就即刻要展開行動，佐藤鬼頭說道。
“有情況，暫時停止一切活動。”不等佐藤鬼頭說完，山口櫻子就說道。
佐藤鬼頭暗暗吃了一驚，緊張地問道：“什麽情況？”
山口櫻子說道：“昨天下午我來‘康記旗袍’，在離開時突然見到一個熟麵孔的中國人，是一個漂亮的小姐，卻一直想不起是誰。看樣子她是來取旗袍的，不難打探出她是誰家的，把這事處理後，再談我們的計劃。”
佐藤鬼頭點了頭，說道：“這確實不難，隻要問問我的徒弟就知道。好了，山口小姐，你們現在在何處安身？”
“‘福來客棧’後院的西廂房。”山口櫻子把自己的落腳點告訴給了佐藤鬼頭。
佐藤鬼頭點點頭，說道：“為了方便聯係我已經養成了一個有空就去‘春來茶坊’喝茶的習慣，安平人都知道。你們盡量少出門，有事就到‘春來茶坊’找我。這兩天你們到‘春來茶坊’來，隻要看見我麵前有點心，就證明我已經打探到消息，也表示安全，可以接頭。”
山口櫻子點了頭，也為了確保安全，退了出去，到前堂去等候康師傅把旗袍做好。沒多久，康師傅就出來告訴蘭小姐旗袍做好了，請蘭小姐去看看滿不滿意，山口櫻子去取了旗袍，讚賞了康師傅的手藝一番，然後離開了“康記旗袍”。
在山口櫻子離開後不久，康師傅借著查看賬本的機會，對兩個徒弟說道：“現在有客人找你們做旗袍了，這很好，師父為你們高興，希望以後找你們做旗袍的客人越來越多。”
接著話鋒一轉，對大徒弟說道：“對了，智衡，昨天你給客人做的旗袍，客人滿意嗎？”
大徒弟李智衡還沒來得及回話，二徒弟劉成禮就搶先說道：“師父，師哥昨天給客人做的旗袍客人非常的滿意，誇師哥做得漂亮，以後還要師哥做。”
康師傅“哦”了一聲，故作順口漫不經心地問道：“是哪家的小姐？”
還是劉成禮回道：“我們從沒見過那位小姐，不像是安平的人，那位小姐剛來的時候有一個女仆陪著，進來不久龍少爺就跟進來了，想要和那位小姐答話，沒說上幾句，沒有想到馮四爺也來了，趕走了龍少爺，那位小姐似乎認識馮四爺，和馮四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師哥為那位小姐量身之後，那位小姐就和馮四爺一同離開了。到下午來取旗袍時，那位小姐又由虎妞兒陪著。”
劉成禮一口氣說這麽多，康師傅擺了擺手，說道：“我隻是想知道是哪家哪戶的小姐，心裏有個底兒，你一下就說這麽多幹什麽呢？”
劉成禮笑了一笑，說道：“師父，徒弟是怕說不知道是哪位小姐——”
“就你話多。”康師傅打斷了二徒弟的話，接著勉勵了兩個徒弟一番。
“我們從沒見過那位小姐，不像是安平的人，那位小姐來的時候有一個女仆陪著，進來不久龍少爺就跟進來了，想要和那位小姐答話，沒說上幾句，沒有想到馮四爺也來了，趕走了龍少爺，那位小姐似乎認識馮四爺，和馮四爺說了好一會兒的話。師哥為那位小姐量身之後，那位小姐就和馮四爺一同離開了。到下午來取旗袍時，那位小姐又由虎妞兒陪著。”
徒弟的話一直反複地回響在佐藤鬼頭的耳邊，佐藤鬼頭忍不住暗暗嘀咕起來：“馮老四，虎妞兒，她是‘馮家大寨’的人？既然是‘馮家大寨’的人，姓龍的為何又不認識呢？店裏的夥計和兩個徒弟也不認識，為何山口又說眼熟？”
佐藤鬼頭很快就斷定徒弟說的那位小姐絕不是安平人，她和“馮家大寨”到底是什麽關係？而且山口櫻子又說和她麵熟，佐藤鬼頭急迫地想要知道那位小姐和“馮家大寨”的關係了，要打聽出來對於佐藤鬼頭來說不是一件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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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欣瑤和虎妞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用餐之後，虎妞就帶著曲欣瑤逛“馮家大寨”，剛從院子出來走不多遠，就看見馮風挎著盒子炮，背著一把鬼頭大刀迎麵走來。
馮風沒有想到一大早就遇上曲小姐，一下子就心跳起來，還沒來得及向曲小姐打招呼，曲欣瑤就笑盈盈地先招呼了四哥，向四哥問了好。
馮風笑嗬嗬地答應了，接著關心地問道：“曲小姐住得還習慣嗎？睡得好嗎？怎麽這麽一大早就起來了？”
曲欣瑤回道：“謝謝四哥關心，你們這兒太好了，我早該到你們這兒來——”
不等曲欣瑤說完，虎妞笑著接口過去，說道：“欣瑤，現在你來也不遲啊！遲早你都會進我們‘馮家大寨’的。”
虎妞這句話讓曲欣瑤和馮風都不好意思起來，虎妞突然想到了什麽，拉了曲欣瑤的手，說道：“欣瑤，你不是說想我四哥教你槍法嗎？我四哥這是去練把式，就這個機會最好。”
馮風心裏是求之不得，生怕曲小姐因為剛才虎妞那句話不好意思而拒絕，沒想到曲小姐大大方方地一笑，說道：“那好啊！”
馮風心花怒放，虎妞便拉了曲欣瑤跟著四哥一路出了“馮家大寨”，來到離“馮家大寨”不遠的馮家演練場。他們來得最早，其他“馮家大寨”的人還沒到。
來到演練場，虎妞對四哥說道：“四哥，你先給欣瑤表演一下你的槍法吧。”
曲欣瑤也想欣賞欣賞四哥的槍法，因為虎妞早就給她不住地“吹噓”過，而馮風也想顯示一番，要博得曲小姐的親睞。
馮風點頭答應了，取出盒子炮，略微凝神之後，身子一個瀟灑的旋轉，扣動扳機，隻聽“砰砰砰”三響，百步之外懸掛在樹丫間用來演練射擊的三隻小瓶應聲被擊碎。
“好槍發！”曲欣瑤見狀拍手叫好。
虎妞得意洋洋地說道：“欣瑤，我四哥的槍法不錯吧！告訴你，這隻是小意思。”
曲欣瑤說道：“四哥這一招就夠我學的了，就算練上一年半載恐怕也是望塵莫及。”
馮風把盒子炮遞給了曲小姐，說道：“你試試。”
曲欣瑤接過盒子炮，忍不住緋紅著臉蛋兒說道：“好沉啊！”
虎妞看到這，說道：“四哥，你就好好教欣瑤練槍，我就不陪你們啦！”
說罷，就一溜煙地跑開了，她要讓四哥和曲欣瑤單獨在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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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櫻子和鬆下一郎來到“春來茶坊”，果然見到康師傅（佐藤鬼頭）坐在“春來茶坊”靠窗的位置前，桌上擺放著一碟瓜子和一碟點心，正喝茶看報。山口櫻子和鬆下一郎在旁邊的空桌前坐了，小二詢問客人用什麽茶水後，麻利地送來了茶水，請客人慢用。
在用過一陣茶水後，看看整個樓上的茶客不多，也沒新的茶客上來，鬆下一郎佯裝向康師傅問了報上有何新聞，閑扯幾句，佐藤鬼頭便將了解的情況告訴給了山口櫻子。
“真的還沒記起她是誰？”鬆下一郎擔心地問山口櫻子，希望山口櫻子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
山口櫻子還是搖搖頭。就在此時，一個唱小曲兒的小姑娘上樓來，一桌一桌地詢問茶客要不要聽曲兒。當小姑娘來到康師傅麵前詢問時，山口櫻子突然記憶了起來，不由低聲道：“原來是她——”
鬆下一郎聽山口櫻子說這話，知道山口櫻子記憶起了，趕緊問道：“是誰？”
山口櫻子沒有馬上回答，等唱小曲兒的小姑娘過來問過他們要不要聽小曲兒，茶客擺手離開之後，山口櫻子才說道：“我見過她一麵，那是去年我執行一項任務，從南京乘船到上海，為了安全和保密，我極少出客艙。半路之上隻是出客艙用了一次餐，在餐廳的鄰桌是一對父女——對，沒錯，就是她，怪不得我很難記起在哪兒見過。”
山口櫻子的記憶愈加的清晰起來，接著說道：“她的父親是國民黨的少將，當時我斷斷續續聽到他們父女對話，她父親說國內形勢動蕩，是送她到上海，然後從上海出發到美國。”
說到這，山口櫻子不由皺了一下眉頭，疑惑地說道：“她要真去了美國，現在絕不可能在安平出現。”
山口櫻子沒有多去想為何在這兒遇上她，立刻要求佐藤鬼頭盡快查清她的身份，接著又說道：“既然我知道在什麽地方見過她了，防著就是，我們還是開始我們的任務。”
聽山口櫻子這麽一說，鬆下一郎和佐藤鬼頭放了心，開始製定詳細的行動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