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 花心不死
卻說潘老板見山口櫻子突然來找自己，甚是愉悅，沒想到山口櫻子此來是為打聽馮風的情況，不免吃了醋，心裏很是不舒服起來，順口問了一句“蘭小姐打聽他幹什麽”。
山口櫻子從潘老板的神色和語氣看出潘老板在吃醋，笑了一下，故意說道：“潘老板，吃醋了？”
潘老板大著膽兒說道：“蘭小姐知道就是了。”
山口櫻子看著潘老板說道：“你們男人啊就是不知足，好啦！我不怪你，你隻管詳詳細細告訴我馮老四的情況就行。”
潘老板見山口櫻子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膽子更大了，靠近山口櫻子，笑嘻嘻地問道：“蘭小姐想知道什麽呢？”
山口櫻子沒有拒絕潘老板靠近自己，說道：“我想知道馮老四這個人有沒有什麽靠山。”
潘老板一時沒有明白山口櫻子的意思，詫異地說道：“他可是安平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是我也沒法和他比，見著他也是禮讓三分，他還需要什麽靠山？”
潘老板說的是實話，山口櫻子知道潘老板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說道：“我說的是，他有沒有和什麽組織有往來。”
潘老板這才恍然大悟，說道：“蘭小姐，實不相瞞，像馮老四這樣家大業大，在安平威風八麵的人，有必要和什麽組織交往嗎？一個人多自在，當然——”
說到這，潘老板話鋒一轉，接著說道：“像馮老四這樣的人家，和仕途上的人有往來，別的不說，他的九弟，也就是馮老九，娶的就是縣長大人的千金——”
潘老板一五一十地差不多把馮風的事兒說了一個遍，山口櫻子得到的結論是，這個馮老四屬於有家底的草莽英雄，像他這樣的人是很難和什麽組織有關係。山口櫻子要收買馮老四的決心下死了，隻要收服下這個英雄，就是降服了整個安平。
突然間，山口櫻子想到了什麽，問道：“潘老板，你可知道馮老四常做些什麽樣的生意？”
潘老板一時之間不知怎麽來回答，眨巴了幾下小眼睛，才說道：“隻要是能賺錢的生意他都做。”
“包括販賣違禁物品，是嗎？”山口櫻子緊問了一句。
“當然有啦！”潘老板說道：“我可不敢和他比，他有後台，就算是別人知道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山口櫻子看得出潘老板對馮老四是極為的羨慕而又不服，便說道：“潘老板，隻要你對我們忠心，日後不是同意有我們給你做後台嗎？”
“那是那是！”潘老板連連點頭回道，心裏好不歡喜，接著又忍不住問道：“蘭小姐，您打聽馮老四是何意？”
山口櫻子不急不慢地說道：“我隻是對這個人特別的好奇，感覺這個人不簡單。對了，潘老板，我想請你幫一個忙。”
“蘭小姐吩咐就是，潘某聽著。”潘老板連忙說道，生怕自己幫不了什麽忙，讓山口櫻子覺得自己沒什麽可用之處。
“那就煩請潘老板忙我盯緊一點馮老四。”山口櫻子覺得自己要跟蹤馮老四不方便，很容易被發現，把這事兒交給潘老板來做最合適不過。
潘老板一口答應下來，見山口櫻子有要走的意思，殷勤地說道：“蘭小姐，中午一起吃個飯，好嗎？”
山口櫻子笑了一下，說道：“潘老板，今天就不必了，我們不是還來日方長嗎？”
潘老板心裏雖是失望，山口櫻子還是給他留了一個念頭，便離開了。
山口櫻子從“泰利商行”出來就徑直來到了“康記旗袍”，劉成禮見到蘭小姐來了，一邊請了蘭小姐坐，一邊去請了師父出來。
“蘭小姐來啦！”佐藤鬼頭迎出來招呼山口櫻子。
山口櫻子點了頭麻煩康師傅做件旗袍，佐藤鬼頭便把山口櫻子請進了裏間，關上門說話。
“我想能盡快和羅局長見見麵，說說羅局長這個人吧！”山口櫻子坐下後，直接說道。
佐藤鬼頭已經得到先前鬆下一郎傳來的話，知道山口櫻子要為了解羅局長的事而來，便直接回道：“羅局長這個人因為家境殷實，不怎麽貪財，隻想在仕途上有所進取，所以很注重自己的名聲，行為還算檢點，因為還沒有什麽讓上司刮目相看的功勞，求功心切。他的愛好就是喜歡聽戲，雖說不常去戲園子，隻要有新角兒和新戲，他就會去。”
佐藤鬼頭幾句話就把羅局長的情況說得清清楚楚，山口櫻子甚是滿意，說道：“隻要他有求功心切的念頭就好。”
卻說羅縣長和羅局長被特派員請去觀看已經到達的那套搜尋無線電波的設備，何進得意洋洋地對羅縣長和羅局長說道：“羅縣長，這就是最新型的搜尋無線電波的設備，有了這套設備，清除安平的共黨分子就指日可待。”
“好好好！”羅縣長連連點頭。
羅局長嘴裏雖也是說好，心裏卻是老大的不高興，看來這次清剿共黨的功勞要被這個外來的特派員搶去。巴不得這個玩意兒不中用，或者是出個故障壞掉，在自己的地盤上功勞不能被別人搶去，不然自己太沒麵子了。
羅局長想著心思的時候，何進對他說道：“羅局長，你我兄弟好好配合，立下大功我會向上麵為羅局長請功。”
羅局長一邊應付，一邊對這個特派員大不滿，心生了要讓這套玩意兒報廢的念頭，心懷了鬼胎，看你小子怎麽去清共，看你怎麽在老子的地盤上搶功。
何進在說過這些話後，又說道：“羅縣長，我接到了上麵的通知，我們國軍很快就將達到，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煩請羅縣長做好迎接國軍的準備。”
特派員說的這個消息讓羅縣長心裏頓時也不痛快起來，目前的局勢已經讓安平人心惶惶，還要為大軍準備糧草，羅縣長真不知道到時會出現什麽樣的局麵，自己非得被已經對此事大為不滿的鄉紳鬧得焦頭爛額不可。
“請特派員放心，我們一定做好迎接貴軍的準備。”羅縣長隻有應付。
何進略微了一頓，接著說道：“我們要在近期內盡可能地剿滅共匪，要趕在國共合作之前。”
特派員這一句話讓羅縣長和羅局長大吃一驚，大惑不解地問道：“國共合作？特派員，這是什麽意思？”
何進說道：“你們有所不知，因為當前的局勢，委員長不得不暫時放下‘攘外必先安’的策略，和共黨合作，所以上麵傳下了指示，要趕在合作之前剿滅共匪。”
特派員的這一最新消息讓羅縣長和羅局長大為驚訝，一時之間還真把明白為何國共要合作了，委員長還要繼續剿共，父子兩好不迷糊。
從特派員處出來，上車後，羅局長從老爺子的臉色已經看出老爺子的不滿，加上自己心裏也有怨氣，說道：“這是什麽事兒？怎麽就攤上這麽一堆子的倒黴事兒。這時局也太混亂了，一邊要什麽國共合作，一邊還要繼續剿共，這老蔣是什麽毛病。”
羅縣長也知道兒子心裏不滿，無奈地閉上眼，說道：“時運不濟啊！時運不濟啊！也隻能走一步算一步吧！”
羅局長怏怏回到警局，正盤算著怎麽讓特派員的那套最新的玩意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報廢掉。這時，一個小劉子的心腹進了“局長室”。羅局長心裏不痛快，不願有人來打擾自己，正準備吆喝這個小劉子出去，小劉子已經來到羅局長的麵前，討好賣乖地說道：“局長，今兒戲園子來了一個戲班子，要唱新戲，小的們特意備了席位請局長賞臉。”
羅局長本是心情不好，聽小劉子說了這番話後，覺得沒有必要自個兒生悶氣，隻要廢掉那個讓他不高興的玩意兒就行，便哈哈一笑，說道：“好啊！”
當馮風來到紀先生的診所時正遇上聞訊來看望十二弟的馮老九，馮老九見到四哥來，向四哥問了好。
“衝兒現在怎麽樣了？”馮風向九弟點頭之後，走到十二弟的床前問道。
馮老九還沒來得及回答，陪著進來的紀先生說道：“小哥服藥打針後好多了，沒有大礙，隻需要好好地靜養幾天就可痊愈。”
紀先生說完，馮衝（馮十二）也說道：“四哥，我感覺好多了，多謝紀先生的照顧。”
馮衝的氣色看上去恢複得和過去一樣，馮風謝了紀先生，說道：“煩請紀先生配點藥，我們好回去，不打擾紀先生了。”
紀先生應了一聲去配藥，馮老九對四哥說道：“四哥，您們這是要回寨子嗎？”
“是啊！”馮風點了頭，說道：“怎麽啦？”
馮老九說道：“四哥，衝兒雖說好多了，我想還是讓衝兒就留在城裏，過兩天我在送衝兒回寨子。”
馮風覺得老九說得不錯，答應讓十二弟留在城裏，也讓虎妞和曲欣瑤一起留在城裏，自己回去給姨娘回信。曲欣瑤原本想和四哥一同送藥品回去，見四哥安排自己留在城裏，有些不情願，從四哥的眼神看出四哥要她留下，知道四哥一定有他的理，也就沒有反對。
從紀先生的診所出來，馮老九讓十二弟上了自己的馬車，虎妞上了自己來時乘坐的馬車，見到徐遠明傻乎乎地看他們上車，忍不住衝著徐遠明吆喝了一聲：“徐麻子，傻站著幹嘛？還不快上車來好一起走。”
徐遠明這才樂顛顛地上了虎妞的馬車。
“四哥，路上小心一點。”最後那輛馬車前，曲欣瑤望著四哥眼巴巴地說道。她是多麽希望能和四哥在一起，和四哥一同送這批藥品回去。
馮風明白曲欣瑤的意思，微微一笑，說道：“怎麽，還不相信四哥！”
曲欣瑤搖搖頭，說道：“四哥，我是想和你在一起。”
馮風開心地笑了，柔聲說道：“快去吧，妞妞他們等著你，辦完事我就會來接你。”
曲欣瑤心裏雖是有千萬個不願意，卻不能耽擱太久，再次望了四哥一眼，才轉身去上了虎妞的馬車，往馮家院子而去。
馮風的馬車來到北城門前，盤查的人見是四爺的馬車自然是特殊對待——免檢放行。誰不願意在這個時候送人情給四爺，就連幾個督察員也是不聞不問，馮風謝過了眾人，往“馮家大寨”而去。
蘭小姐是日本人，徐家少爺的話馮風聽得清清楚楚。當然，馮風對蘭小姐是日本人沒覺驚奇，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馮風本來就一直對蘭小姐的身份就有疑問，隻是沒有得到證據而已。現在馮風完全明白了這個蘭小姐為何要特意到“馮家大寨”來拜訪他這個四爺，而且還在“醉仙樓”設下一個美人局，可謂是打飛了一番周折。原來她是想要在安平紮穩腳跟，就不得不需要有人罩著，至少是在她的目的還沒達到之前。
當馬車來到回“馮家大寨”半路上的一個岔路口時，馮風叫順子停了車，自己坐到了車頭準備駕車，告訴順子自己要到“北河莊”去辦點事兒，讓順子自個兒回寨去。順子很想和四爺一同去“北河莊”，知道四爺是個喜歡獨來獨往的人，既然不讓他去，順子也就不敢多嘴，把馬鞭交給了四爺，跳下馬車請了四爺小心，揀小道自回寨去。
馮風支走順子，就是要自己一個人去把藥品交給根據地的人，徐遠明告訴了他接頭的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