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叔叔，什麽是私生子？
喬安若用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終於製定出了一套新的治療方案。
“鬱先生，我們根據你現在的情況製定了一套新的方案，從明天開始……”喬安若將計劃大致說了一遍。
如她所料，鬱長白沒有什麽反應，直到她將一大堆的話說完之後，才懶懶道，“這種計劃，真的有用？”
“有沒有用，試過才知道。”
看著她淡然自若的模樣，鬱長白冷哼了一聲，道，“喬安若，我不是小白鼠。”
“自然，醫院沒有資本去引進鬱先生這麽高身價的小白鼠。”
喬安若淺笑著出聲，風輕雲淡的語調帶著調侃的意味，看向他的視線毫無波瀾。
她很清楚，自己若不是唯一能救他的人，就衝自己對他的態度以及他對自己的厭惡，她隻怕早就被他丟出去N次了。
見鬱長白不說話，她頓了頓繼續道，“接下來幾天，我要為新計劃準備一些材料，鬱先生也可以針對新計劃整理出自己的建議。”
“反正都不會有用，何必費事。”
鬱長白冷哼聲，嗤笑道，“什麽時候，你居然也開始熱衷於這種表麵功夫了？”
“嗬……”
喬安若笑而不語，她說的本來也隻是一些客套話而已。
鬱長白看著她笑意盈盈的樣子，劍眉緊蹙，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喬安若，你已經浪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再沒有成效，你也別想在海城待了。”
話語之間的威脅和不屑並沒有惹怒喬安若，她的臉色依舊漾著笑，“鬱先生放心，我不會因為這種小事就離開海城的。”
但這些話也隻是在他人麵前的強撐而已，她心裏的壓力早已經讓她喘不過氣了。
“是嗎？”
鬱長白沒有正麵回應，隻是不鹹不淡的反問了一句。
這樣氣氛下，喬安若也不想要和他在說什麽，說了句還有事情要處理便離開了。
……
知道媽咪回歸到了正常的工作狀態，喬子辰到醫院的時間也隨之做了改變，待的時間自然不可能那麽長，必須非常巧妙的避開可能和喬安若碰上的時間段。
一個星期下來，母子三人居然一次都沒有碰上過。但是，關於鬱長白有一雙私生子女的消息卻是在醫院越傳越凶了。
在同一個醫院的喬安若不可避免的也聽到了相關的消息，一開始，她也聯想到了辰辰和涵涵。但是，很快她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辰辰和涵涵每天都是自己送到幼稚園的，放學也是自己親自接的，成天呆在幼稚園的他們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醫院。
至於鬱長白那邊，自然也是瞞不住的，但他並沒有多餘的反應。
畢竟，這不過就是兩個突然闖進自己生活裏的不速之客，他沒有必要為這兩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人特地去解釋什麽。
隻是，任誰都沒有想到，這話居然會傳到兩個孩子的耳朵裏。
這天，兄妹倆又來到了病房，鬱長白正巧剛忙完手頭的工作。
一進門，喬子涵很快奔了過去，仰著臉疑惑地發問，“叔叔，私生子是什麽意思啊？”
私生子……
鬱長白臉色微變，“你從哪裏聽到的這個詞語？”
“哦，我剛才聽護士阿姨說的。他們說我們是私生子……”喬子涵一臉天真，“叔叔，私生子是什麽啊？”
“私生子就是……”
鬱長白看著那雙滴溜溜的烏黑眼眸，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涵涵，我們回去吧。”
喬子辰出聲打斷，走過去牽起妹妹的手，欲離開。
他不是涵涵，懂得“私生子”是什麽意思。他們是沒有爹地的孩子，就算爹地在麵前，也不能認，不會有人承認他們是爹地的孩子……
鬱長白劍眉緊蹙，眼底掠過一道精光，正要開口喊住他們，病房的門毫無預警的打開了。
季芸穿著素花旗袍，發髻高高地盤起，手中拎著一個小巧的手袋，舉手投足之間散發著雍容華貴的氣質。
三個人就這麽碰上……
喬子涵最先認出季芸，小臉漾著笑，“奶奶……”
焦急萬分的季芸聽到這甜膩的呼喚聲一時沒有緩過神來，頓了頓才將視線轉移到兩個小家夥的身上。
“你們怎麽在這裏？”
“我們來看叔叔啊，他一個人在醫院好寂寞的。”喬子涵笑嘻嘻的，甜美的小模樣加上暖心的話語，讓人不由會心一笑。
季芸看了眼病床上的兒子，再看看兩個小家夥，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們最近都在？”
“嗯。”喬子涵點頭如搗蒜。
季芸心中的疑問有了答案，心下頓時釋然，同時又覺得有點可惜。
她還以為鬱家的嫡長孫真的出世了呢！
“媽，你認識他們？”沉默看著他們互動的鬱長白終於發問了。
話音落下，喬子涵便很快地反應了過來，“奶奶，原來你是叔叔的媽咪啊！”
“嗯。”
季芸點點頭，視線轉移到了喬子辰的身上，“小朋友，你上次給我的藥效果很好，真是謝謝你。”
“藥是媽咪配的，你應該謝謝的人是媽咪。”
“請將我的謝意帶給你媽咪。”
季芸的道謝很真誠，喬子辰點點頭，道，“我會的。”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麽名字呢？”
“我叫……”
“我叫辰辰，妹妹叫涵涵。”
不等妹妹開口將全名說出來，喬子辰已經搶了先，現在還不能讓爹地和奶奶知道他們的真實名字。
“人可愛，名字也可愛。”季芸眉眼彎彎，眼底滿是慈愛的笑意。
到了她這個年紀，就該是含飴弄孫。
“你們還沒有去幼稚園嗎？”
“有啊，我們是從幼稚園偷跑出來的。”喬子涵毫無防備的坦誠交代。
“偷跑？”
不隻是季芸，就連鬱長白都有幾分驚訝。
他雖然很清楚他們每次說的理由都是捏造的，卻怎麽都想不到，兩個孩子竟然是從幼稚園裏跑出來的。
“你們這樣太危險了……”
“可是我們找不到爹地，媽咪會很傷心的。”
喬子辰主動接話道，稚嫩的小臉寫滿了失落。就連一直笑嘻嘻的喬子涵也在聽到這話之後，耷拉下了腦袋。
季芸微微張著嘴，看著可愛的小孩變成這樣，心裏一陣不忍，“你們爹地呢？”
“我和涵涵從小就沒有見過爹地……幹媽說爹地就在海城，我和涵涵想找到他，這樣媽咪就會開心了……”
明明是稚嫩的話語，卻無比的沉重。
季芸看著喬子辰倔強的模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倒是喬子辰率先回了神，“叔叔，我先帶妹妹回家了，再見！”
說完，也不等他回應，就已經牽著喬子涵朝外走。
到了門口卻又忽地頓住步子折返回來，掏出背包裏的一個小紙盒遞了過去，“這是涵涵要帶給你的點心。”
“謝謝，我不吃甜點。”
喬子辰卻仿似沒有聽見他的拒絕，徑直將東西擱在床頭櫃上，拉著妹妹快速離開。
……
目送兩個孩子離開，季芸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這才轉向兒子，“長白，這兩個孩子到底怎麽回事？”
鬱長白不回話，隻是意味深長的看向被擱在床頭櫃上的紙盒。
淺藍色的包裝紙，淺粉色的蝴蝶結……
劍眉迅速聚攏，鷹隼般的眼底似有怒火在一點點地積聚。
“長白，剛才那兩個孩子到底和你有沒有關係？”
“你覺得呢？”
“長白，別玩這種危險的遊戲。你應該很清楚，鬱家現在的情況……”
“兩個小孩影響不了鬱家。”
鬱長白冷哼了一聲，對於母親的話不予置評，“況且，他們和鬱家沒有任何關係。”
“他們真的……和你沒有關係？”季芸不相信地繼續追問。
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覺得喬子辰和小時候的鬱長白相像了。現在又鬧這樣一出，她實在沒有辦法不將兩人聯係在一起。
“我倒是想有兩個這麽可愛的孩子。”
鬱長白笑笑，風輕雲淡的語氣裏聽不出真情假意。
聽到這話的季芸倒是不著急了，“長白，鬱家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你必須要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鬱長白不答，隻是勾唇露出了滿腹深意的笑。
季芸見兒子這樣，心裏已然有了答案。
她多少了解兒子的脾性，他不是那種處處留情的紈絝子弟。況且，若真是他的種，他是絕對不可能讓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知道一切隻是一場烏龍的季芸輕鬆不少，交待幾句之後也離開了。
鬱長白饒有興味的收回視線，目光再次停頓在精巧的紙盒上。
皺起的劍眉已經聚成了一個倒“川”，眸底的陰鷙也愈來愈清晰……
紙盒似乎變成了他最憎惡的仇敵！
好一會兒，他才收了視線，拿過紙盒往垃圾桶丟去。
就在手臂手臂抬起的刹那，動作忽地頓住，而後鬼使神差的打開了紙盒……
盒蓋揭開，專屬於黑森林的味道瞬間撲鼻而來。蛋糕的樣式很簡單，沒有奶油，也沒有花哨的裝飾，但是清新的香味卻讓人很想要嚐一口。
鬱長白和其他男人一樣，並不喜歡吃甜食，唯獨對黑森林蛋糕沒有抵抗力。
但，喜歡歸喜歡，在口味上又相當的挑剔。他喜歡櫻桃酒多一點，不愛加糖……
看著麵前簡單到不行的蛋糕，闃黑的眸變得幽深，不由自主的拿起蛋糕咬了一口。
下一秒，他好似觸電般，將蛋糕和盒子丟進了垃圾桶，臉色陰沉的猶如撒旦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