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領悟
葉沉沒有說話。
如果說從上京出發的時候，他隻是把淩妖當成一個身世可憐的弟弟，而且這個弟弟是能夠幫上他們葉家的人，但是從祥瑞酒館那天晚上之後，他便是真正將淩妖當成了自己人，甚至對他而言，淩妖助他頓悟突破，其情其意堪比造業恩師。
而現在，他為了能讓他們三人渡江，隻身犯險，他的心又怎麽平靜得下來？
他想了想，道：“我本與他是一路過來的，我們互相扶持，才到了這裏。現在一個時辰過去了，他還沒有上來，我確實是該下去尋他了。但是你不必。”
“段大哥，你不必和我一道犯傻，其實我們都知道，若是待在這上麵，等待後來人，興許還能夠渡得江去，成功上伏迦山，順利入學，可如果下去，那便是九死一生了。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情，你不必和我一道去送死。”
段流水幹笑兩聲：“雖然我這個人的確是貪生怕死，但是還是有一點義氣的。先前承蒙你們照顧，我才沒有露宿街頭，怎麽能現在到了緊要關頭，就拋下你們獨自活命呢？”
葉沉還要再說，段流水翻了個白眼，不等他阻攔，徑自跳了下去。
葉沉“哎”了一聲，也連忙縱身跳下去。
而這時，早已經支撐不住昏死過去的蕭淩妖也醒了。
他從地上坐起身來，聽見“哢嚓”一聲，抬了抬手，又是一聲響。
他低下頭，才發現自己身上不知道什麽時候結了厚厚一層冰，但是這冰似乎不是為了凍住他，反而是為了滋養他的靈魂與身體。
先前疲憊不堪的身體現在已經充滿力量，因為神威而險些枯竭的靈魂也豐沛起來。
他抬眼望了望四周，仍舊身處宮殿之中。
“方才的神威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好像蕩然無存了，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可我都走到這裏了，回去是不是有點太虧了？”
他沉吟著，心道：從一開始我不是便拚著死也要進來的決心嗎？為什麽現在境況好了我卻想著要出去？
想通之後，他不再糾結，又繼續往宮殿裏去。
走了大概兩柱香的時間，他才終於走到內殿。殿裏佇立著三座石像，正中間的一座石像雕刻成龍的樣子，他雙眼緊閉，手持方天畫戟，頭戴紫玉寶冠，肅穆威嚴，皆在其中。
蕭淩妖雙手作揖拜了一拜，卻聽得那石像開口：“你不是說天底下除了你的親人天地誰都受不起你一跪一拜？”
蕭淩妖怔愣了一會兒，覺得這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下一瞬他卻又想起來為什麽覺得耳熟：這不正是他昏迷之前
聽到過的那一道道蘊含著神威的聲音嗎！
他心念一動，正色道：“但我如今隻是拜您，沒有跪，這便算不得正經的跪拜，我拜前輩，是因為我心裏有慕強的心思，您肉身化作石像，神威猶在，守護著這一方宮殿，值得後人尊敬。”
那石像被他的言語逗笑，心情愉悅了好一段時間之後又問：“你把外麵那妖婦殺死了？”
“沒有。”
蕭淩妖慚愧道，“後生修為尚淺，並不能耐她如何，還險些將性命交代到了她手裏。”
“那她現在如何了？”
石像又問。
蕭淩妖答道：“被後生重創，丟了尾巴，想必接下來幾十年隻能苟延殘喘地活著。”
“如此也便夠了。那妖婦作惡多端，被我鎮在宮門，原是想震懾貪財圖寶的狼心賊子，不成想終究被你摘了這等機緣。”
石像長歎一聲：“這殿中有神通術法，天地靈寶，你可以帶走三樣，但是得應承我一個要求。”
蕭淩妖聽了，又想起門口那妖婦的套路，可是他定神去看麵前這龍王石像，卻又覺得是自己多心。
“什麽要求？”
他問道。
“如你所見，我是欽江龍王。我本命不該絕，卻被人換了命數，我想借你之手，報了這仇。”
“連說辭也是一模一樣。”
蕭淩妖搖了搖頭，但是兩人這樣一對上，真假卻是一看便知。
那妖婦情深意切，卻隻想誘他入套，這龍王態度傲慢，卻言辭懇切。
“我答應你。”
蕭淩妖道，“但是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我能否在這裏多呆幾天？”
龍王道：“可以。這本來便不是你們身處的世界，在這方天地中，三年也就才你們那裏的一天。”
“這是何意？”
蕭淩妖心頭大震，想要細問，卻見老龍王如他前來之時，雙眸緊閉，好像沉睡了一樣。
蕭淩妖心知，他這不是沉睡，隻是不願意將其中細情告訴自己。
他又拜了一拜，方才繼續往裏走。
終於看到恢宏的宮殿中隱藏著的一棟木樓，他現在站在木樓外，就能夠感受到木樓裏藏著了不得的寶物。
無論是功法神通還是異寶，隻要是品階到了一定的高度，都是有異象相伴的。
“看來，這木樓也是一件了不得法器，不過它雖然能切斷寶物與外界的聯係，使之無法外放異象，但是卻沒辦法藏匿它的氣息。”
蕭淩妖心道。
他提起一口氣，雷電法則之力在周身運轉，提身走進木樓。
但是很快他就開始慶幸他提前做了這樣的準備，因為越往上走，空氣裏的威壓越甚，他又想到自己在剛進殿的時候，多麽狼狽！
他現在禁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能撐到三樓。
這木樓一共有三樓，他現在不過才到第一層，他就已經覺得吃力非常。
一樓裏存放著的都是些法術神通，在博物架上，分門別類地堆著，蕭淩妖一層層掃過去，發現一本妙法蓮華刀訣。
他將刀訣拿到手裏，好奇地翻看。
他知道佛修聖典妙法蓮華經，卻從來沒聽說過什麽蓮華刀訣。
隻見書中第一頁寫著：“夫刀者，可誅神，可伐天，可弑魔。”
“葉沉修刀道，這本書對他或許有用。”
他這樣想著，將刀訣揣在口袋裏，又繼續往上走，第二層樓給他的威壓更大，而且在威壓之中還含有淡淡的雷電元素，這雷電之力極其微小，但因為他本身已經是能夠將雷電法則之力運用的爐火純青，所以才能夠捕捉到其中蘊含的微小的雷電之力。
他心念一動，開始調動本就在周身運轉的雷電法則之力淬煉身體。
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這空中蘊含的雷電之力與他平日裏所使用的雷電之力大不相同。似乎是“純粹”的問題。
他原本並沒有想到這個方麵，但是自從上次和葉玉程聊過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就算是靈力，也有，純粹與雜糅之分。
同樣的，靈力能有這兩種分別，為什麽雷電不能有？
而這個問題他現在終於得到了解答。
原來不是，沒有更純粹的雷電之力。隻是他沒有遇到罷了。
他忽然心念一動，就地盤腿打起坐來。
隻見整間屋子，忽然以他為中心，開始形成一個小小的靈力漩渦，坐在漩渦中心的蕭淩妖以手結印，漫天青灰色的，猶如細小的微塵般的靈力忽然往他的方向湧動起來。
他慢慢吐納著，心裏一邊念著口訣一邊將二樓裏他所能吸收到的雷電之力全部煉化，和他的雷電法則之力融為一體。
他的雷電法則之力有一個優點是讓人所代替不了的，那就是快。
但是威力實在並不怎麽樣，他起初想過要用雷霆法則之力與虛無法則之力相結合，可是後來威力是大了，但他同時也發現，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支撐不起來，隻能將這當做是保命的一種手段。
可現在，他能夠感受到，空氣裏蘊含的雷電之力雖然微小，但已經極其霸道，想必若是能夠將這雷電之力與他的前任法則所結合，屆時他所施展出來的手段一定非比尋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