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打你又怎麽樣
“落霞鎮”別看隻是個小城鎮,卻也是麻雀雖小,五髒六腑俱全,小小的城鎮,到了晚上,依舊是熱鬧非凡。
街市上有熱鬧的夜市,人們似乎也熱衷於在晚上出來乘涼閑逛,更有滿街的燈籠高掛於店門前。
一家名為“悅來客棧”的旅店前,兩名男子將馬匹拴在店門前,便與店小二打了聲招呼,進到店裏要了兩間上房,將簡單的行李放到店內,二人又折出店來,準備去集市上逛逛。
一家名為“翠語軒”的妓院門口,此時正是熱鬧的時候,可這熱鬧又讓人有些心酸。
原來,這裏正有許多人圍著場子,若是不走近,還真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
此時,一藍衣公子和黑衣手下正好走過這裏,兩人看到前麵的人群,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反正出來也是為了湊熱鬧,不妨也湊進去看一下。
於是,兩人加快腳步走了進去。
“借過,借過。”嘴裏這樣道,慕晨譽已擠到了人群中間,才看到被圍著的是好幾個人,一問旁邊的人才知事情始末。
原來,故事很老套,場中唯一的男子是個遊手好閑的人,不單好賭,還好色,這不,和“翠語軒”一位姑娘好上了,幾乎天天往這裏跑。
好色也就算了,可他是個有家室的人,家裏的妻子是個嫻良淑德的好女人,根本不知道他在外麵花天酒地。
沒想到,這個好色之徒沒錢哄相好的,就盯上了自家娘子的一隻碧玉簪,竟拿了它來討好姑娘。
可他在出門時,太過躲閃,被買菜回來的自家娘子看到,心裏便有了疑惑,等到把飯菜弄好了,左等沒人,右等沒人,他娘子就想到梳妝台前坐著等,順便看看家用還剩多少,也好讓相公想想辦法掙點錢回來。
不料,這一打開首飾盒一看,就發現那支自己的陪嫁,成色頗好的碧玉簪不見了,她當時就急出了一腦門的汗,便上上下下找起來,幾乎連旁邊的床底也爬進去找了一遍,可是沒有,哪裏也沒有。
那位娘子幾乎急得掉眼淚,這到底去了哪裏呀?
想來想去,這屋子裏除了她,唯一進出的人可就是她那個相公了,突然就想到先前他出門時躲閃的樣子,行跡非常可疑,難道是他拿走了?
這一想,那位娘子也坐不住了,就出來尋,這一路上問街坊鄰居,開始大家還想替那相公瞞著娘子,可被那娘子逼得沒奈何,隻好說出她的相公的去處。
剛巧,這位相公把碧玉簪交給那個“翠玉軒”的姑娘,就被狠心的老鴇以他身上沒錢為由給趕出了妓院,那老公罵罵咧咧地正準備灰頭土臉地往家走,就被自己老婆攔在了路上。
兩個人便為了那碧玉簪發生了爭執,沒想到那相公無恥道:“反正我已經送給真真了,拿不回來了。”
那老婆便拽住他的衣服不鬆手,非要他進“翠玉軒”去要回簪子,可那相公死活不去,還說,哪有送出的東西還要回的道理,任憑女子哭求也不答應。
兩人相持不下,倒引來許多路人圍觀。
這樣的事,在“翠玉軒”也不是第一次發生,苦的永遠都是女人,於是有人看了會兒又走掉,又有新的看客圍上來,所以,這妓院門口可就熱鬧慘了!
不料,這時,看客中突然衝出一年輕女子,對著那負心漢就是狠狠兩個大耳刮子,扇得那男子立時臉腫得像個豬頭。
“你……你誰呀,怎麽伸手就打人?”那男子看著眼前長相清秀,卻一臉怒色的女子,一手捂著臉,另一隻手則指著她道。
旁邊,她的娘子也呆愣一旁,不知作何反應,而看熱鬧的人群則議論紛紛。
慕晨譽同樣看向打人的女子,她身邊還有一個丫環,可這丫環卻讓慕晨譽瞬間感覺被雷擊中一般,香兒,她身邊最貼心的侍女,可是她怎麽會和另一個女子在一起?
難道說?
他忙看向打人的女子,仔細辨別下,他終於失望地收回目光,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可為什麽總有一種熟悉之感縈繞心間。
“爺,時辰不早了,我們要不要先回去了?”一旁的阿武道。
“你有沒有覺得那女子很麵熟?”慕晨譽問一旁的隨從。
“爺,這麽凶的女人,奴才還是難得看到一次,不過這長相尚算普通,這麽厲害,敢當街打人,大概以後嫁人不太容易。”
“那你猜她有沒有嫁人呢?”慕晨譽忽然關心起這個問題來,兩人的目光同時看向場中的人們。
隻見那女子昂著頭,挑釁地看著男子,對他的質問不置可否:“你這樣吃裏扒外的男人,打的就是你。
你娘子辛辛苦苦在家把飯做好等你這豬狗不如的回去吃,你倒好,偷了別人的陪嫁送相好,還不好意思要回來。
你不去要,是吧。我去幫你娘子要,還有你這樣的男人,最好不要讓我再看到,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隨即,她扶起那還在傷心哭泣的女子道:“大嫂,別生氣了,我這就去找那姑娘把簪子要回來。”
那女子淚流滿麵,卻拉著打人女子的手道:“算了,我心已寒,那簪子要不要回來,也沒什麽了,這個男人我算是受夠了,隻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叫我怎麽好意思回娘家啊,隻怪當初那登門的媒婆把他誇得跟朵花兒似的,要不然,我爹也不會輕易答應把我嫁給他啊,就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那女子越說越傷心,最後又痛哭不止。
“大嫂,你別哭,總會有辦法的,別哭啊。誰說女人一定要靠男人才能活,不如你也學著做點兒生意,至於這個男人,不要也罷,想來隻要能養活自己,也不愁再嫁吧。你覺得呢?”
這話說的真夠天真的,以為人人都可以像她一樣詐死,還能如此在江湖上逍遙,連香兒都大搖其頭,俗話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這本就是一樁真正的家事,連清官都不能斷清,她一個女人能說了算嗎?
在民間,哪有女子主動與男子合離的,這不是讓自己的身價自降的嗎?即使男的再不對,也不會說他半個不字,隻會說是女人的錯,男人逛妓院可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吃虧的永遠是女人。
隻是這個女人似乎並不這麽想,她也不管周圍人的目光怎麽看自己,她隻管朝那“翠語軒”走去,她要去替那位大嫂把她的陪嫁給要回來。
剛走到門邊,早有人去屋子裏通知了老鴇,那老鴇也不是個一般人,能把這麽大的院子開起來,沒兩下也是玩不轉的。
隻見那老鴇先帶著四五個彪形大漢,便站在了門口,看著瘦弱的小姑娘,眼睛都是上挑著看人的,那嘴唇上的大痣堪比媒婆的,看著真讓人惡心,上身粉色鑲邊的短衫,花得似蝴蝶,下身翠色百褶裙帶大紅的繡鞋,這身打扮真是像極了門前掛著的紅嘴鸚鵡,說起話來,那塗了口脂的血盆大口,更是讓人倒盡胃口。
“這位姑娘,該知道我們這裏是妓院,可不歡迎有女人進來的。”那老鴇陰陽怪氣道。
“我知道啊,不過我也是沒辦法,要是不想讓我進去也行,就讓你們院裏那位叫真真的姑娘下樓來,把我朋友的碧玉簪還來,我就不進去打攪了。
這樣的地方,我還嫌髒了腳。”說著女子也擺著架子站在外麵,毫無懼色。
這話可真是不好聽,那老鴇豈會善罷甘休,一手叉腰,一手指著女子的鼻子就罵開了:“你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德性,還敢在老娘麵前裝大爺,你也要有那玩意兒才行啊。”
這話可就比剛才那姑娘的話有殺傷力了,那女子被她這話激地臉紅一陣白一陣,眼中火花四濺。
見對方動了氣,老鴇更得意了,更難聽的話也出了口:“說句難聽的,像你這種貨色在我們這裏賣……”
“啪,啪,啪,啪……”女子氣急,雙手開弓打得那老鴇眼冒金星,而那四個彪形大漢根本沒來得及出手,就被一旁的香兒給定在當場,隻能眼睜睜看著老鴇挨打。
而門內的嫖客和姑娘們更有看著這精彩一幕的,女人們便發出尖利的叫聲,似要掀翻這屋頂一般,而更多的人則是圍著被的打的老鴇看熱鬧。
那老鴇打得鼻血長流,臉腫得比剛才的男子還要厲害。
“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我家小姐還沒嫁人,竟由著你這麽胡說,還不趕快道歉,小心你小命都沒了。”
香兒厲聲道,她剛才被那番話也氣到不行,任何一個良家女子也容忍不下,要是遇到烈性的,因此而上吊自殺都是有可能。
可這打人的人是誰啊,不就是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重陽小姐嗎?當然,她還有個名字叫董舒顏,隻是已是前生的事了,對她來講,她的重生就叫重陽,而董舒顏早已不在。
隻見重陽小姐吹了吹自己有些打紅的手,嘴裏道:“叫你個不知廉恥的老娘們,敢這麽跟本姑娘說話,我今日心情尚好,趕緊把那簪子給我拿出來,我便饒你一條老命,若是不答應,看我不把你這妓院都給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