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救過我什麽
他的話擱下後,彭玉蓉和何媛媛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何媛媛有些急眼,但對於鄭泰鴻這個人她是不敢衝犯的,更別說跟他辯。最後隻能伸手拉了拉彭玉蓉的衣袖,希望她能說點什麽。
彭玉蓉也不敢對鄭泰鴻的話有什麽異議,縱然心有其它想法,表麵上還是要裝作順從。
鄭泰鴻再把視線轉回到我的身上,又問了句:“小姐你意下如何?”
不看彭玉蓉他們看法的話,我自已是願意的。畢竟讓鄭子肖發生這樣事情的人是我,既然我陪在他身邊有助於他康複記憶,那我沒道理不陪著。如果他們鄭家人不站出來反對驅趕我的話,我是願意負起這個責任。
於是我點了點頭,表示自已願意。
鄭泰鴻見我點頭,也就滿意地嗯了一下,“那鄭某在此謝過。”
他這麽微微一弓腰嚇得我忙擺手,受不起他這麽個謝禮。
鄭泰鴻側頭對鄭子肖說道:“子肖,既然你隻記得她,就先和她聊聊看能不能恢複些。”
鄭子肖聽到了鄭泰鴻所說的話,不由得多看了他兩眼。對於鄭泰鴻的提議,鄭子肖隻是嗯了一下表示同意。
之後醫生們就先讓其它無關人員離開一會,先讓我和鄭子肖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談談聊聊,看能不能勾起點什麽記憶。
本來彭玉蓉和何媛媛還不想走的,認為不是‘無關人員’。結果鄭泰鴻回頭一個眼神,兩個人都乖了,跟著出去了。
待病房裏隻剩下我和鄭子肖兩個人的時候,他對天長歎一口氣,然後臉色疲憊地坐在了床上。我看著他,忍不住問一句怎麽了。
他昂著頭靠在床上,“不知道,感覺很糟糕。醒來後感覺腦子很痛,什麽都記不得。我剛一直想個東西,就是不知道我在想什麽。還好你來了,我才知道我在想你。”
我:“……”
我可以肯定鄭子肖是失憶了,如果他沒失憶,他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番話的。
“你隻記得我這個人麽?還記得我們之間的事情嗎?”我再度發話問。
鄭子肖正準備開口說,下一刻又閉了嘴,他蹙著眉頭,似是在回想著。
想了好一會,又說:“隱約有點印象,但是一下子又說不出來。”
我這麽問他也是為難他了,畢竟他也是剛起來不久。我踟躕一會,就決定改變方法,“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是怎麽認識的嗎?”
鄭子肖琢磨了下就說:“你在發傳單?”
還能記得這麽久的事情嗎?我都有些摸不清他這些失憶的界線在哪裏了。我陸續問了些他關於對他家人的印象,他說隱隱約約有點什麽印象,但實在想不起來。
而且有的時候他見到那些自稱是他家人親戚或者是他誰誰誰的人在那哭的時候,會很煩。
現在對他而言,那些人不過是陌生人。
這麽想想,平時鄭子肖對待一些陌生人差不多也是這樣,愛搭不理。對長輩的話算得上尊敬,但如果一再二地煩他,他就會不耐煩。
但由於他們是鄭子肖的親人,我不可能真的隨他這麽不耐煩對他們,不然以後等他恢複記憶了,再想起昔日他對他家人的態度,我怕他會後悔自責。
於是我好好地給他科普了一下他和他家人的關係,把我所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他。
他聽完後,神色還是不大對勁。他說他像是在聽我講故事,他對這些人,這些事都沒有印象和記憶,所以也沒有感觸。
“對了,有個女人一直在我身邊哭,那個長發的女人是誰?”轉念間鄭子肖問我。
我頓了頓,知道他說的是何媛媛。其實根據何媛媛曾經對我做的那些事,我現在大可以載背後抹黑她,以致於鄭子肖討厭她。
但是吧,我還真沒有這個心思。說不上聖母白蓮花,隻不過是沒有興趣在這種時候落井下石。
最後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和他說了,“你的青梅竹馬,曾經救過你的人,她叫何媛媛。”
他愣了一會,顯然是沒想到還能套出個救命恩人這麽一詞。
“她救過我什麽?”鄭子肖又問。
這個問題,其實早在當初我就問過他了。
他說,是八歲那年他們鄭、伍、何幾家人組團一起去旅遊。到了目的點後大人小孩逐漸分散開,幾個小孩子就玩什麽大冒險。後來玩脫了,有個孩子在滑坡上摔下去,然後他們一個接連一個想拉住那個孩子,結果大家一同摔下去了。
而在鄭子肖睜開眼的時候,是何媛媛給他墊在下麵,當時何媛媛快要岔氣了,心髒受到大力擠壓,後來落下了後遺症。每到運動或者是情緒波動的時候心髒都會一陣一陣抽痛。這種病無法根治,隻能通過避開運動和避開情緒波動來防止心絞痛。
那會兒八歲的鄭子肖在醫院門口裏聽到病房裏何媛媛那淒厲的哭喊聲時,他很內疚,也發誓著以後要好好對何媛媛。這麽一來一去,十幾年過去,他對何媛媛好也成為習慣。他覺得,當初如果不是何媛媛墊在他底下,那麽如今身體落下病根的人應該是他,是他剝去了何媛媛健康的身體。
而這份好,一直保留到我認識了鄭子肖的時候,在交往了的時候,他明確地告訴我,何媛媛對他的重要性。
當我把這些話都說給鄭子肖的時候,我以為他會露出驚訝的樣子,或者是後悔剛剛用那樣的態度對何媛媛。卻沒想到他蹙了蹙眉,好像不大認同的樣子,“當時提出去玩什麽大冒險的人是我麽?”
我愣了下,然後搖搖頭,“是另外一個比你們年長的人。”
“那她是被我們拉過去的麽?”鄭子肖又問。
這個說起來,好像也不是。我再度搖頭,“當時你們不讓女孩子去的,好像是她們兩三個女孩子偷偷跟過去的,你們半路才發現,就帶著她們一起了。”
那時候他們才八歲,那個年齡段的孩子都對女孩子一種‘歧視’感,覺得她們不好玩,女孩子容易哭什麽的,覺得和女孩子玩自已就會很娘娘腔。
鄭子肖聽完後一臉無語,“那她算哪門子救命恩人?不但不是我提出,還是她偷偷跟過來的。出事的時候正好墊在我底下,這算救我麽?那她要是被我壓死了,我是不是要被扣上個殺人犯的罪名?再說些不好聽的話,當初我壓著她她都沒死去,那麽即使她不在底下,也摔不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