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不累嗎
我忍不住拍開他的手，我昂著頭看他，難以掩飾眼中的怒火。我想逼問他這樣的做法有意思嗎，可是我也清楚著說這些話沒有用。
這些天明明相處得那麽和諧，為什麽他還會懷疑我？是發現了什麽異常麽？為什麽他像早有預料般地盤算出我的行動時間？
猛然之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
我愕然地看向他，像是連我自已都沒法說服般，“你早就知道了？”
早就知道了我這些天的意圖？
他隻是麵無表情地看我，既沒有回答我，也沒有問我知道了什麽。但這個樣子，卻是默認了我的問話。
是啊，他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把我的舉動摸得這麽清楚。
“什麽時候知道的？”我看著他問。
所以這些天他都是在用看戲的心情看我的一舉一動麽？現在回想起最近幾天的相處，才發現那些所謂的和諧，都是你瞞我瞞才得到的呢。
我不禁笑了笑，“真有你的。”
應該是看膩了吧，所以才設計這樣的圈套讓我跳進去。
他的聲音在我頭頂上飄渺地響起，“我以為，你不會這麽做。”
我如鯁在喉。
他落下了這麽一句話，轉身就離開了房間。
房間裏隻剩下我微喘的呼吸，以及洗手間傳來的沐浴水聲。
什麽啊？
為什麽到頭來，好像錯的人是我？
鄭子肖，你憑什麽？
對啊，憑什麽。
憑什麽你先出手傷害的人，到最後卻反過來問我為什麽？
我隨手抓床頭櫃上麵的東西，狠狠地往地麵上砸，往牆上砸，往電視上砸。
我以前沒有發脾氣砸東西的習慣甚至覺得這麽做很沒有意義。
可是現在卻覺得，壞吧，壞吧，統統都壞掉吧。
連人帶物的，全部都壞掉吧。
……
我已經被綁在這床上長達三天了，不是沒反抗過，而是反抗也沒有用。自從我被綁了起來後，把守的人員多了兩個從部隊裏出來的女性，專門是守在衛生間裏的，以免我在衛生間裏做過激的行為。
我不知道該可憐她們還是可憐我自已，可憐她們從部隊裏出來竟轉軸到我這裏‘看廁所’，可憐我連上個廁所都要被人守在邊上，就差沒直接盯著我一舉一動了。
我想測測她們的反應，當時在我係褲帶的時候我猛地往牆上撞，結果我頭還沒碰到牆，我就被她們給拉住瞬間按倒在地了。明明是背對著我，卻活像背後長了雙眼睛似的。
更可悲的是我竟然像被遛狗似的，每到三小時後問我:“需要上洗手間麽？”
其它時間一概不過問，甚至是我提出的也要得到鄭子肖的同意後才會解開我。
自從被發現的那一晚開始，鄭子肖變本加厲地在我身上“施虐”，以前還會想著遮一遮，現在連遮都遮不住了也索性不遮了。
此時的姚小麗正端著飯在我麵前愁著容說:“小姐，您就吃吧，您已經快一天沒吃飯了……”
最近我越來越惡心這些飯菜了，有次我吃完之後想吐，他們還要上報鄭子肖征得同意，結果消息還沒上報，我直接就吐了。
“不吃。”我連看一眼的欲望都沒有。
“小姐，您不吃鄭先生又該生氣。”姚小麗急眼了，繼續苦苦哀求著。
“那就隨他去。”我冷淡回應，翻了身背對著她。
姚小麗見我翻身背對她，轉而又跟到我另一邊來繼續勸說著:“小姐……”
隻是這一次她沒來得及勸，門就被推開了。
“不肯吃？”
聽到那道無起伏的聲線，我身子還是忍不住一怔，不由得想起他夜晚時對我的所作所為。
我揣緊拳頭，最終還是選擇硬氣。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強，明明毫無好處，又悶自已一身。但我莫名地，又很習慣性地去強。
“鄭先生？不，不是的，小姐隻是想一會再吃。”姚小麗聽到鄭子肖的聲音嚇得一陣哆嗦，趕緊轉過去替我說話。
“現在吃。”鄭子肖冷硬地命令著。
姚小麗嚇得連點頭，然後端著飯遞到我麵前，“小姐，您趁熱吃吧啊。”
她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盡是擔憂與哀求，好像十分地心疼我此時的處境和替我擔憂。
眼前的哀求，背後的冷視。
我忍不住笑了。
笑得姚小麗一臉茫然，笑得背後的視線愈發冷硬。
我伸手拿起她手裏的托盤，直接往鄭子肖身上砸去。正中不偏地，砸中了他的頭部。
那些米飯菜汁全淋在了他的頭上，落得十分狼狽的下場。姚小麗驚訝得倒吸一口冷氣，哆嗦得徹底說不出話來。
我幽幽地看著鄭子肖，“要吃，你自已吃。”
我看見他慢慢地伸手抹了一把臉，大概是很生氣吧，所以他抹臉的時候我都能看到他手指骨節泛白。隻有很用力地揣在一起，才會泛白的吧。
“重做一份。”他冷冷地丟下這一句話轉身就走去了洗手間。
我看著這一幕止不住地笑了，笑得眼淚都溢出來了。明明不好笑，卻還是停不住地笑。
姚小麗看我的視線越加複雜，“小姐，您何必這麽做呢，這樣隻是會讓鄭先生更加生氣而已啊！您們……又何須這樣互相傷害呢……”
互相傷害嗎？
互相傷害就對了啊。
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不就是在逼我嗎？我又豈能束手旁觀，看著他一步一步地將我逼入絕境。
互相傷害吧，隻有這樣我才能覺得痛快，隻有看到他發怒，我才覺得值得。
姚小麗看著我這模樣啞語了好一會，眼眸越發黯淡與複雜，“您這樣，不累嗎？”
我的笑聲逐漸停下，因為笑得太厲害，我覺得臉部的神經都在微微抽搐著。眼前還掛著淚水的模糊，我說了一句連我自已都覺得可憐的話。
“累啊，可是我能停下嗎？”
姚小麗聞言屏住了呼吸，也許還想說些什麽，卻還是放棄了。她垂下了頭，最終默默地站起來出去。
我看著姚小麗離開的背影恍惚著，不知道發呆了多久，浴室響起了開門的聲音。剛剛還在刷刷刷響著的水聲，此時已經停下。
這也意味著，鄭子肖洗完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