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看病
店主白了楊東升一眼，直接用刀子切開了一粒金子，隻見裏麵是黑乎乎的，不知道什麽東西的渣滓。
楊東升鬆了一口氣，“這可不是俺弄進去的。”
“知道不是你弄的。”店主依次操作，用小刀把幾個金粒子切開，一點一點刮幹淨，然後才稱重。
楊東升手上的金子，總計賣了6萬多，在這個萬元戶都是稀罕物的年代，這可是一筆巨款。去銀行存錢的時候，還被要求出示了身份證。
雖然楊東升暑假後才上高中，可是按照身份證上的年齡，他今年已經19了，農村的孩子上學晚，而且他的年齡還報大了2歲。
在農村，年齡報大可以早分到地，在以前實行工分製的年代，工分也能早跟成年人看齊。
前世，楊東升是幾年後，高考前，疼的都拿頭撞牆了，老壞種才不得不帶他到市人民醫院。
老壞種以為到大醫院治療會很貴，其實那次根本沒花多少錢。楊東升記得那次人民醫院的醫生就給安排檢查了一個X光，照的是兩隻耳朵，費用就幾塊錢。
楊東升一個耳朵是什麽氣化，一個是硬化，這才導致的偏頭痛。
醫生給開了一種川省產的含有天麻、川穹的中成藥，15塊左右，吃了一個星期頭就不疼了，但是當時楊東升的兩隻耳朵和記憶力已經全都沒救了。
楊東升掛了神經內科的號，這次醫生聽了他的描述，還是叫他先去照個耳朵的X光，“醫生，能不能給我做個詳細的腦部檢查，別是腫瘤什麽的。”
醫生看了一眼楊東升，“你這個疼法，不是腫瘤的疼法，不要太擔心。”
“醫生，你看我大老遠的，來一趟市區也不容易，我就想確認自己到底是不是。”
“哎！”醫生搖了搖頭，“這樣，我給你安排個眼底鏡檢測，好吧？”
“眼底鏡檢測？有沒有更直觀的檢查，比如何核磁或者CT什麽的？”
“你要做CT！”醫生愣了一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楊東升。
CT在這個年代還是個稀罕東西，整個瓜州就隻有市人民醫院有一台機器，檢查一次的費用幾乎相當於一個城市工人半年的工資，都是公款報銷的病患才舍得檢查。
從楊東升的穿著看，他明顯是無法報銷的。
“如果有腫瘤，CT就可以直接看出來的，是吧？”
“顱腦CT掃描是能發現顱內占位性病灶的存在，但是你的症狀不是腦瘤，我覺得沒必要檢查。”醫生怕楊東升不明白，“這個很貴，太貴了，知道嗎？”
“醫生，我覺得還是檢查一下吧，我才好放心。”
醫生看著楊東升歎了口氣，“哎，好吧，錢帶夠了嗎？”
“我帶了2000，夠了吧？”楊東升看著開始寫單子的醫生又問，“醫生，用核磁共振是不是能看得更清楚一點？”
醫生放下筆，看了楊東升一眼，“我們醫院沒有核磁共振機，你想檢查核磁共振得去江左或者滬上。”
楊東升還真是懷念這個時代的醫生，他主動要求檢查，醫生反而勸他。
幾乎沒排隊，楊東升就檢查了CT，倒是去拍X光那邊好多人，排隊等了半天。
趁出片子的時間，楊東升出去吃了頓飯，大塊的肉、肉湯和著米飯，楊東升已經好多年，沒能這麽香的吃飯了。
“放心了吧，沒有腫瘤，倒是你的耳朵，問題挺嚴重的。”醫生看著片子說。
“醫生，這個CT我能每年來查一次嗎？”
由於早來了幾年，那種中成藥還沒有出來，但是那個方子卻是已經有幾百年的曆史了，醫院還提供磨成粉，製成藥丸的服務。
除了治療偏頭痛的藥，醫生還給楊東升開了一種滴耳朵的藥油，他的耳朵現在還有救。
取了藥，往回趕，又是一路顛簸搖晃，中午吃的，全吐了出來。
一下車，楊東升就直奔村頭飯店，這家飯店位於楊東升他們村——楊莊的村頭，名字也是順勢叫做“村頭飯店”。
“呦，東升！”
“給我炒個菜，再下碗麵。要有肉，沒辣椒的啊。”
“要不給你切隻雞，剛出鍋的。”
“行！”
“還要酒嗎？”
“不要！”
不大會，店主端著盤白斬雞上來，“東升，掙著錢啦？”
楊東升拍了一張10元的在桌子上，“喂了好幾天的蚊子。”
吃了飯，結了賬。回到家，就見老壞種正悠哉悠哉喝著酒，吃著魚皮花生，聽到楊東升進屋，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咋回來的？”胖女人問。
“我扒了一輛拉煤的大卡車。”
楊東升回到睡覺的屋，這屋裏放著兩張床，分別是他和弟弟楊日初的，楊東升想趁楊日初不在，把存單藏起來。
誰知胖女人緊跟著進了來。
“來來來，你坐。”胖女人拍了拍床沿，態度出奇的好，楊東升頓時覺得毛骨悚然的，“聽說你給恁爹吵架啦？”
“沒吵架，就他自己站在大街上幹嚎。”
“你這樣就不對了，你沒聽人家說嗎？有病亂投醫。咱得多去幾家醫院試試，才能知道哪家醫院好，哪家醫院能治病，對不對？”
“多去幾家醫院試試，為什麽不能先去人民醫院試？”
“咱得先從差裏來啊，就跟爬樓似的，也得先從一樓開始爬，你也不能一步就跳上三樓，對不？”
楊東升竟然無言以對。
“你沒聽人家說嗎？中央領導要想用一個人，都得先使勁罵他，這樣才能用這個人。他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他過去幾十年的人生道理，人家請他一場，他都不會去跟人家說來，你咋還不願意聽呐？”
楊東升幾乎被氣笑了，多無恥的人，才會說出這種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