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報名

  “要承包啦？”楊東升走到公告欄前，不由看了一眼不遠處幾個小山包，那裏就是楊莊的礦場。


  楊莊這一帶從西漢時期就開始開礦、煉鐵，幾乎曆朝曆代都設有冶鐵機構，大煉鋼鐵時候，據說搞了幾百座小高爐，煉起鋼的時候濃煙滾滾，跟黑山老妖來了似的。


  但到底是已經開采了2000多年，這些年楊莊礦的鐵礦石品位越來越低，去年幹一年，賣掉礦石後的所得，減去工錢、損耗、油耗，反而要虧錢。


  村裏一合計，決定響應國家號召進行改革，將礦廠承包出去。


  根據公告顯示，這次承包，村裏把楊莊礦劃分成了六個礦區，采用投標形勢，價高者得。


  這時候楊東升也記起一件事來，他們村裏那個首富，就是在這一次拿下了全部六個礦區的承包權，從此村裏再也沒人能跟他競爭。


  這時飯店老板喊飯菜好了，楊東升回到店裏，把回鍋肉倒進麵裏，三兩下扒了個幹淨，結了賬，然後直奔那幾個小山包而去。


  凝神盯住其中一個小山包，那個會移動的四方框出現在他麵前，忽然楊東升發現，方框這次竟然比上一次出現的時候足足大了十幾倍，幾乎籠罩了一整座小山包，選中小山包後，探測深度也達到了幾十米。


  “我最近幹了什麽？”


  與黃金不同，鐵在自然界中絕大多數是以化合物形勢存在，有三氧化二鐵、四氧化三鐵、二硫化鐵……麵前的這個小山包裏就是這樣，而且除了這些鐵化合物，還有銅、鈷、金、銀等礦物，隻是含量比鐵低了很多。


  楊東升選中鐵的各種化合物，一副立體三維圖登時出現在了他麵前，可以看到地下埋的一個個奇形怪狀，或者像大餅，或者像土豆一樣的礦脈。


  楊東升粗略算了一下，其中的鐵含量大約在35%至40%之間，相比於巴西、澳大利亞那些品位動輒50%、60%以上的礦山確實不高，但是在國內這已經是品味很好的礦山了。


  將六塊礦區依次看了個遍，楊東升心裏已經有了主意。


  從礦區回來，楊東升就直奔楊佳運家，敲了敲門，佳運媽推門出來，“東升，你不是去上學了嗎？”


  “別提了！嬸，佳運在嗎？”


  “在，在，在！”佳運媽忙將楊東升讓進院，邊走邊衝著堂屋方向喊，“佳運，東升來了。”


  楊佳運從屋裏走出來也是一見麵就問，“哥，你怎麽回來啦？”


  “跟人打了一架，被開除啦。”


  楊佳運登時擼起袖子就要開幹，“誰，誰打的你？哥，你跟我說。”


  “沒人打我，是我打了人家。先別說這個了，那些錢你都還存著吧？”


  “存著啊，不是哥你叫我別亂花的嗎？”


  “存著就好，記得我跟你說過，要帶你發大財嗎？現在機會來了。”


  承包礦區的利益太大了，楊東升的小肩膀現在還擔不起，必須找個人跟他分擔。


  更何況他背後還有老壞種、胖女人兩個拖後腿的，那兩個蠢貨，別人到他們麵前說幾句好聽的，命令楊東升把礦送給別人的事，他們絕對幹的出來。


  “真的，是啥？”楊佳運興奮的搓著手。


  “村裏的鐵礦要對外承包，會計剛把告示貼到公告欄上。”


  楊東升先去買了紅塔山，然後才直奔村委會。


  說是村委會，其實就是在村支書兼村委會主任楊武家裏，楊武五十來歲，在家裏也排行第五，背後人稱“五老頭”，人前人稱“五爺爺”。


  楊東升跟楊武算是一家子，不過楊家在楊莊綿延了幾百年了，整個莊有將近一半的人都姓楊，血緣關係早就出了五伏了。


  一進楊武家，就見楊武的兒子楊寶正坐在葡萄架下乘涼、吃瓜。


  “寶叔，五爺爺在嗎？”楊東升說。


  “……”楊寶衝堂屋指了指，看都沒看楊東升和楊佳運。


  楊佳運登時就忍不住了，楊東升一把拉住了他。


  楊東升心裏也是一陣火起，不過這個年代的村支書，那就是村裏的天，楊寶子憑父貴，遠不是現在的楊東升他們能惹得起的。


  楊東升強壓下怒火。


  走進堂屋，就見一個梳著背頭的身影正站在堂屋正中間，背對著他們擺弄著什麽。


  楊東升拉了一把楊佳運，兩人一起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句，“五爺爺！”


  其實老壞種才喊楊武五爺爺，雖然他比楊武的年齡還要大一些。


  但是楊東升不是老壞種，不想把自己的輩分拉得太低。


  屋裏除了楊武，村裏的會計，還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椅子上看報紙，這個人就是前世把六塊礦區全拿到手裏的村首富楊山。


  楊武屋裏擺著十幾個大玻璃罐子，泡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楊東升、楊佳運進來的時候，楊武正在擺弄其中一個罐子，聽到聲音這才蓋上蓋子，轉過身來說，“東升，佳運，你們有啥事嗎？”


  “我們是來報名參加競標的。”楊東升把兩條紅塔山放在桌上。


  楊武一愣，“你們兩個毛孩子搗什麽亂？特別是你啊，東升！你成績好，該去上學，咱們老楊家第一個大學生就指望你啦。要不然，每回見了袁家村那個袁老六，我都抬不起臉來。”


  “五爺爺，您還不知道，我在學校裏打架，被開除了，你還是指望我弟弟日初吧，他成績比我好。”


  “打架開除啦？哎，連你也上不下去了！”楊武歎了口氣，但旋即又露出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咱們老楊家的人要是不打架，那還算什麽楊家人？以前看你們哥倆光知道讀書，我都懷疑你們是不是老楊家的人。”


  成績好就不像老楊家的，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五爺爺，我現在學上不了，佳運想當兵，又不夠格，我們得給自己找個活幹啊，總不能指望我爹和佳運他爹吧？你看，我們能報名嗎？”


  楊武衝會計一擺手，“給他們登記上吧。”


  登記的時候，楊東升又給會計遞上了一包紅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