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彥野町的蕎麥攤
——彥野町。
這是一座臨近附近大都市的小村落，依山而傍水，環境優美。
但隨著大都市的不斷擴張，當地政府規劃了一條臨近的高速公路，所謂要致富、先修路，這無論在任何國家都是一個顛撲不破的理論。
隨著道路的暢通，大批有商業頭腦的家夥開始將視線對準了這個村落，他們準備將這裏規劃出一片健康樂園，開始大規模的圈地和開發。
本來一望無際的蓮藕池早已經被毀掉、附近的一座小山也被挖空開采，遠遠的望去，半個山坡都沒了。
來往穿梭在上麵的，的都是些挖掘機和推土機，成日在轟鳴的工作著，有風吹過，卷起大片的塵土。
哲也騎著斯特加行駛在彥野町，這裏給他最大的感覺，就是繁忙與嘈雜。
就算是在夜間，工地上依舊燈火通明，來往的汽笛聲不斷。
緩緩駛入鎮子上，彥野町的夜間，街麵上沒有什麽行人，孤零零的路燈照射下的，是空蕩蕩的柏油路麵。
在十字路口往左側的道路拐去，哲也在前方工地前不遠的曠野處，溪流旁邊的巨大的老槐樹下，看到了他這次的目標。
那是一個小小的路邊攤，燈籠上貼著的紅紙寫著“蕎麥麵”的字樣，在昏黃的光芒照耀下，一個老人正在低頭忙碌著。
小攤前，則擺放著兩條長凳，簡陋的擺設，這還是個複古的手推車攤。
哲也在路邊停下了車，抬頭看了看夜空，今晚彎月高掛，在薄薄的雲層中遊蕩。
四周顯得格外寂靜與荒涼，這是鎮子距離工地的一條道路，沒有水泥地麵，也沒有路燈，完全像是在荒野中一般。
往日裏，工人們都會經過這條道路去上工，在那裏勞累一整天，夜間還要加班加點的為資本家施工趕進度，為他們賺取高額的利潤。
那被垂下布簾擋住的小攤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客人，要來一碗蕎麥麵嗎？我這可是老字號了。”
“老字號？看不出來啊..”哲也笑了笑，卻沒有猶豫的在長凳上坐了下來。
“老板，你在這個地方擺攤，真的有客人嗎？”
指了指左右，哲也的意味很明顯，這地兒不屬於鎮子的中心，也不臨近工地。
有可能一個晚上，都沒有任何的行人，在這兒能做個什麽生意。
不過……哲也嗅了嗅，這麵攤的香味又十分的濃鬱，聞起來還真的不錯。
老板也是打扮的幹淨利落，一身白衣加白帽，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會慢慢的舒展開來。
聽見哲也的疑惑，他手上動作不慢，利索的下鍋，口中慢條斯理道：“這兒清淨，這顆老槐樹，可能是整個鎮子唯一沒有改變的了。”
“它啊，算是我的老夥計，所以我喜歡一個人在這兒擺攤，陪伴著它。”
哲也掃了眼槐樹，手肘放在了案板上，托著下巴，笑著道：“老人家，我們那邊有個說法，說是槐樹易養鬼啊。”
“——欸！？”老板的表情有些愕然，莫名其妙的看著哲也，似乎有些難以理解。
“嗯……我是華夏來的，可能你不是很明白，這是我們那兒的說法。”
哲也倒了點茶，在桌案上寫了一個“槐”字，指著解釋道：
“這個是木字部首，代表著樹木；而這個則是‘鬼’字，兩個字合在一起，就是槐樹的槐。”
老板歪著腦袋看著，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似乎還真是這個理……”
“你看這個字，左右組合，拆字就是木旁有鬼。”
說到這裏，哲也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
“老人家，你是不是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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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愕然，隨後笑了起來，搖頭道：“客人，你可真會開玩笑。”
頓了頓，他忽然壓低了語氣，問道：“年輕人，你聽沒聽過，奧比克的事情？”
說話間，老板麻利的掀開了鍋蓋，騰騰的熱氣湧了上來，用拿起笊籬從鍋裏把麵條撈了出來，放入了碗裏。
“你也看得出來，我是外地人，這次專程過來，就是為了專門來調查奧比克的。”哲也舔了舔嘴唇，笑著回答。
老板眯眼笑著，很熟練的加入長蔥、碎辣椒和天婦羅，最後淋上醬汁，將麵碗推到了哲也麵前。
“那你，你想不想看看奧比克？”
哲也深嗅了一下，隻覺得香味撲鼻，勾動饞蟲，口水難以避免的分泌了出來。
“老人家你等等，這事兒沒必要這麽急，今晚夜不是還長著嗎？等我填飽了肚子再說.……”
反倒是用有些責怪的語氣說了老板一句，哲也抄起筷子就往嘴裏扒麵，這手藝當真是沒得說，鮮香無比。
老板有些小小的鬱悶，心道明明是你剛來就跟我說些鬼鬼神神的事情，又說專門來調查奧比克的，表現的比我還要著急。
結果我現在要掀牌了，你卻說緩一緩，等我吃完飯再說.……這種無奈憋著的感覺，當真是不好受。
不過，看著眼前客人狼吞虎咽的樣子，他還是不禁露出了笑容。
作為一個廚師，這是最願意見到的一幕吧。
幾分鍾之後，哲也抹了抹嘴，擦了擦額頭細密的汗珠，將碗推了過去。
“——你想不想看看奧比克？”老板眼睛一亮，期待的問道。
哲也無比滿足的揉了揉肚子，聞言不急不緩的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老板，你急什麽？”
“我這還沒付錢呢，這地兒太過偏僻，找到還真不容易，你擺攤也不容易，這一碗多少錢？”
老板被噎了一下，仔細想想又覺得對方說的沒有問題，還在處處替自己考慮。
“嗯……承惠兩百元。”
哲也點了點頭，取出兩枚硬幣，塞進小櫃子裏的錢盒中。
老板已經迫不及待了，立刻問道：“那您想不想看看奧比克？”
“——等等，老板你這手藝很不錯，我以後還想吃，要怎麽找你？”
後者氣得不行了，抬起湯勺，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哲也的腦袋，“喂，我在問你話呢！”
哲也抱著頭，看著他沒有回答，表情總有些古怪，老板就自顧自的說道：“在這一帶流傳著一個傳說.……”
“曾經，有個名為奧比克的妖怪，在黑夜裏出沒。如果在晚上聽到有人在身後喊‘跟我玩，跟奧比克一起玩’，那千萬不要回頭，否則會被奧比克吃掉的！”
他說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嗓音，加上那神秘遮掩的語氣，在這種四周黑暗和寂靜的環境，的確很嚇人，讓人都不禁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