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可以看成一場交換

  哲也甫一開口，丹尼爾與石室指揮官的眉頭，便明顯的皺了一下。


  將所有人的麵部反應收入眼底，哲也表情平靜，就如同自己所表現的這樣，他想要成為這場會議的引導者。


  至於原因，也是極其的簡單：這場會議，必定會為自己與這個世界人類的後續接觸定下基調，包括未來的行動計劃，都會建立在這場不為人知的會議之上。


  因此，哲也才決定要表現出自己的強勢，他為自己塑造了一個強大的背景，虎皮既然已經扯起來了，那麽就不應該再順著他們的節奏走下去。


  他希望能夠按照自己的節奏，拯救這個已經和原劇情麵目全非的世界，而不是受到處處的約束。


  在迪迦的世界裏，哲也最開始是希望寄托於TPC，但後來正是因為無處不在的阻礙與約束，逼迫他選擇跳出了TPC，建立了GCMA。


  但即使是這樣，在構建全球防禦陣線中，也還是受到了無處不在的、或明或暗的抗拒與不配合，導致在最終決戰之際，許多人因此而喪生。


  而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但就因為各處政治力量的阻撓，他們短淺的目光，葬送了數以億計的生命。


  所以，在這場會議上強勢發聲，將為自己奠定未來接觸這個世界人類的地位：是以自己主導，還是由眼前這些人主導。


  目光環視一周，哲也稍稍加重了語氣，自信道：“首先，鄙人來自於另一個時空，一個名為光之國的國度。”


  “在我們整個種族實現了超進化，集體成為光之巨人之後，我們消除了貧富、沒有了犯罪，進入了烏托邦似的社會。“


  所有人都認真地聽著，神情向往，一個完全理想化的社會，人類的夢想鄉，最終的烏托邦。


  “在此基礎上，我們的王認為，能力越強，則責任越重，我們既然有這份能力，就應當負擔相應的責任。”


  “因此，王認為，我們更應當放眼宇宙，在光之所及的每一處區域，維護全宇宙的平衡、守護正義與和平。”


  哲也表情嚴肅而崇敬，仿佛真的有這樣一位王，對他耳提麵命，說過類似的話語，激勵著他不斷地前進。


  “我奉命前往一個名為地球的星球上曆練，在那裏迎戰人類絕望的黑暗，並最終戰勝了它，但也因此被卷入了時空亂流。”


  “——所以，你就因此而來到我們的世界了嗎？”石室指揮官皺著眉，插話詢問道。


  “並不是……”出乎意料的是，哲也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後，繼續道：

  “我來到了一個沒有光之巨人存在的世界，在那個世界，我接觸了高山我夢。”


  哲也將新星勉世界所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述說了出來，並沒有進行刻意的隱瞞。


  當然，對於一些部分，也難免進行了偷梁換柱。


  譬如，在為什麽認識高山我夢的原因上，他的述說是，自己在那個世界看到了一部名為《蓋亞奧特曼》的特攝劇，因此了解了高山我夢。


  一些基地指揮官難免交頭接耳，有些難以置信，但不等這些人提出質疑，煉金之星的阿蘭便發言，直接道：


  “從理論上來說，這一切並非不可能的，在無數的次元當中，有無數個可能性。”


  丹尼爾則和石室指揮官低聲交流，片刻後，這位煉金之星的議長也點了點頭，主動道：


  “我已和石室指揮官進行確認，哲也君的講述與高山我夢的經曆可以進行印證。”


  “基於此，我認為這是真實的，無須對此進行質疑與討論。”


  議論聲漸漸地小了起來，最終消失，所有人都用一種看著大熊貓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哲也。


  哲也則將後續的內容一一講述，最後一攤手，道：“那麽，這就是我的故事，一個路過的光之巨人的故事。”


  “反倒讓我好奇的是，這個世界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似乎和我所了解的完全不同，我需要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個問題，還是讓我來回答你吧。”丹尼爾點了點頭，主動道：


  “在我們預測了即將出現的‘根源的破滅招來體’後，我們推動人類作出了一係列的應對舉動。”


  “但事實證明，我們的準備與應對，還是有太多的不足……”


  在丹尼爾娓娓講述之下，哲也對於這個世界的演變，逐漸有了一個清晰的勾勒與認知。


  現在，處於煉金之星預言之後的第六年，也就是因為根源的破滅招來體導致怪獸首次出現的第二年。


  最開始的時候，一切的確和原劇情的發展並無差別，高山我夢獲得了蓋亞的光，初次登場，迎戰來自M91星雲的戰鬥兵器戈布。


  但在此之後，地球就陷入了詭異的平靜期，一度有半年的時間，再也沒有任何怪獸的異動。


  這甚至讓煉金之星的成員，都有些自我質疑，是不是所謂“根源的破滅招來體”，就是被消滅的戈布。


  而在這段時期，看似一片平靜之中，一種宗教卻在人群中大規模地流傳開來，逐漸開始席卷全球。


  其教義將蓋亞定義為災厄的來源，並且明確了一個日期，將會有“神”降臨世界，為人類消滅災厄，帶來永久的和平。


  等到GUARD組織注意到了這一切時，已經太晚了，當那個日期來臨之際，果真有天使降臨，無數人都聆聽到了“聖音”。


  在這份神跡的加持之下，更多的人們開始信仰天使，特別是在蓋亞出現，卻被天使一指頭擊潰後。


  於是，人們拋棄了守護他們的奧特曼，對這個強大而神秘的“天使”無比信仰。


  天使每月都必定會在某座城市上空出現，就那麽靜靜地懸浮在空中，在夜空下散發著無比聖潔的光輝，地麵則是無數朝聖的人們。


  這股信仰的熱潮，終於到了難以阻擋的地步，如同洪水一樣席卷了全世界。


  然後，在某一日時，天使忽然不再出現了。


  怪獸開始無比頻繁的出現，破壞與肆虐，仿佛它們之前從未出現，就是因為天使的存在。


  高山我夢疲於奔命，四處作戰，但卻並不被人們認同，他們反倒是認為，就是因為蓋亞的存在，導致天使消失、怪獸複蘇。


  這段時期，持續了約有三個月的時間，忽然在某一個夜晚，天空上出現大規模的極光現象，在無比絢爛的極光之下，天使再次出現。


  但這一次，狂熱朝拜的人們，卻開始大批量地死亡，怪獸也在瘋狂地肆虐，有規模、有組織的毀滅每一座城市，消滅所有人類。


  一座座城市被毀滅，無數的生命逝去，人們此刻才開始真正期盼巨人，但蓋亞卻也無法拯救他們。


  於是，死亡如同一道龍卷風，席卷七大洲，人們像是被追逐的雞仔一樣，麵對屠刀從一個地方躲到另一個地方，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直到最後一座抵抗城市被徹底擊潰，人類的數量已經不足千萬，也幸虧是煉金之星提前預言了根源的破滅招來體危機，推動建立了GUARD組織。


  而GUARD組織為了應對危機，曾經修建了各種作戰、避難等基地，其中集中力量，修建了空中基地艾利爾，地底基地吉奧。


  而各支部，也曾經修建了許多不同的避難所，這就成為了人類最後的棲身之所。


  本來腳踏大地的人類，被迫撤到了天上、地底，卻再也不敢重歸地麵，直至而今。


  當丹尼爾的話語落下時，會議室內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極為沉重，沒有人開口說話。


  哲也皺著眉，默默地聽著，他靜靜地思索了片刻，忽然開口道：“關於那個宗教，以及天使的資料，我需要簡單地翻閱一下。”


  “——這沒有問題。”千葉參謀開口，直接將一些電子數據發送到哲也麵前。


  微微點頭，哲也點開了這份資料，隻是看到第一眼，便不由得瞳孔一縮。


  畫麵中出現的，是一張圖片，那是一尊數十厘米大小的，仿佛是白玉雕琢而成的女性雕塑。


  雕塑仿佛由內至外，散發著聖潔的氣息，女性更是以一種悲憫的笑容示人，但那對瞳孔，卻是完全漆黑的。


  將圖片呈現在眾人麵前，放大，哲也表情嚴肅，“——這個是？”


  “那個宗教用來傳教的器物，在天使未曾出現的階段，這個塑像會散發聖光等小規模的‘神跡’。”


  手指敲打著桌麵，哲也眸子閃了閃，扭頭看向丹尼爾，問道：“這東西，現在還存有實物嗎？”


  “——並不存在了，當天使第二次出現後，所有的雕像都自動粉碎成齏粉。”


  “但我們收到報告，有人聲稱，在那一晚從雕像中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投入了天使的身體裏。”


  “——天使.……根源性滅亡體……三千萬年前。”哲也揉了揉眉間，一些線索都在此刻連貫了起來。


  基利埃洛德神，就是根源性滅亡體的天使形態無誤。


  而在三千萬年前，根源性滅亡體顯然也是和黑暗支配者同樣生活在超古代大陸，同為舊日之神。


  但後來，因為莫名的原因，根源性滅亡體來到了蓋亞的世界，而黑暗支配者則留在了迪迦的世界。


  如果據此發散思維，哲也不由得想到一個問題：

  三千萬年前，那些舊日之神，現在的身份分別是什麽？他們的足跡，又遍布了多少個不同的時空？


  確認了這一點，丹尼爾講述的一些疑惑點，也自然而然地有了答案。


  天使消失過一段時間，她其實是在獲取了這個世界人類的心靈之光後，來到了迪迦的世界中。


  至於再度的出現，信徒的大規模死亡，恐怕是因為自己毀滅了她在迪迦的降臨之軀。


  因此，她在回歸蓋亞世界後，扯下了悲憫的外衣，向人類舉起了屠刀，補足自己缺失的能量。


  沉吟之中，丹尼爾與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他似乎做出了決定，誠懇道：


  “那麽，來自異域的旅人，不知道，您是否願意向我們伸出援手？”


  哲也抬頭，目光掃過眾人的臉上，將所有期待、忐忑的表情收歸眼底，最終落在丹尼爾身上。


  “——當然，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麽我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觀。”


  一位對麵坐著的基地指揮官則開口道：“那麽，不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麽？

  ”


  哲也愣了一下，愕然的看向他，重複道：“條件？”


  “——當然！”對方理所當然的回答道，在他身邊的數人，也都流露出認同的表情。


  哲也啞然失笑，搖頭道：“幫助弱者、維持正義，這本就是……”


  “——您別開玩笑了，請直接說明吧。”一位指揮官誠懇的插嘴道。


  哲也環顧一周，煉金之星的眾人，也都保持了沉默。


  他像是明白了什麽，忽然嗤笑了一聲，道：

  “那這樣吧，你們也都因我的講述而知道，但在這之前，還有一個世界，等著我和蓋亞前去拯救。”


  石室指揮官皺了皺眉，問道：“你指的是.……曾經到訪過並遇到我夢的那個世界？”


  “對……那個叫新星勉的小男孩的世界，也正在走向滅亡。”


  哲也點了點頭，也不掩飾目的，直接道：“因此，我需要和我夢重返那個世界。”


  一些人猶豫了，彼此對視一眼，暗暗地搖頭，丹尼爾想了想，還是道：


  “抱歉，關於這一點，我們需要仔細考量，統一意見。”


  哲也知道他們在猶豫什麽，歸根結底，還是一個信任的問題。


  他們害怕哲也帶著高山我夢離開這個世界後，一去不複返，那麽他們所失去的將是最終的希望。


  “——我知道，這個決定對各位而言，並不好下。”哲也站起身，雙手撐在桌麵上，逼視眾人。


  “但，各位不相信我，也請相信高山我夢吧，我相信他在心裏，也一定想要迫切的拯救自己的世界，而不是一去不返。”


  沒有人回答，煉金之星的眾人和石室指揮官倒是臉上露出了認可的表情，但占據了大多數的其他基地指揮官，則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哲也深吸了一口氣，目光轉向了這批人身上，加重語氣道：

  “這.……就是我的條件，諸位可以將其看作一種交換。”


  “允許我夢和我一起去拯救那個世界，我將留下來，拯救這個世界。”


  不等麵麵相覷的眾人說些什麽，他直接離席，推門而出，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他覺得有點可笑，什麽時候，幫助弱者，伸出援手，反倒是會因此被質疑動機不純，質疑是否真的會用心，是否有別的心思。


  以至於，自己還不得不提出相應的要求與條件，他們才會真正的放心，真正的相信，自己是真心實意想要幫助他們的。


  這一切，到最後反倒成為了一場功利性的利益交換，倒也真是讓人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