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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那回魚禮,烤了

  韓絳吩咐去烤魚。


  這魚,便是陸遠伯府送來的回魚箸。


  也就是正式的結親禮。


  鎮安候府大娘子,也就是李幸的後媽,宋時叫繼母,惡狠狠看著韓絳一眼,卻無可奈何轉身往後院走去。


  韓絳這才走到最低等仆人那一圈人麵前,慢吞吞的道:“我這個人講道理,你們也知道誰死了,相信也聽,我差一點也死了。但今問的不是這事,府裏有些人不太講規矩,現在,誰揭發自己上麵的人,有功我給消契發錢讓其離開,無功,會如何呢?”


  韓絳沒結果。


  這些人卻是嚇的哆嗦,別看韓絳的客氣。但所有人看的清楚,連大娘子身邊最貼身的兩人,一人打的毀了臉,一人打斷了雙腿。


  結果已經很顯然了。


  韓絳輕輕的吐了一口氣:“還請各位把知道的都請了,分開來講,也分開問。”


  最下等的仆役被拉進各屋開始問話,中層的仆役、高層的仆頭和管事們瑟瑟發抖。


  韓絳又道:“各位也清楚我是誰,還沒有被問到的人,我是這麽想的。不要相互用眼神去交流串供,也不要開口。為了防止串供,你們若是話了,或是用眼神交流了,那麽我的意思是,沒收作案工具。”


  “當然,還有也亂動。亂動也一樣,沒收作案工具。”


  影聽得懂韓絳所的話,給一個嗓門大的仆從交待了幾句。這位韓府的仆從扯著嗓子就喊了。


  “聽清了規矩,誰這個時候用眼神交流就挖眼,誰開口就割舌頭,亂動的話,動手斷手,動腳斷腳。”


  韓府的家丁把刀亮出來了,鎮安候府的人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韓絳又坐回去的時候,當真還是發現人才了,那位六十歲的老爺爺級跑的很快,審問抄錄熟練無比。


  話此時韓府。


  韓侂胄就站在昨夜韓絳待了一夜的屋內,正在翻看著韓絳擺放整齊的那幾疊。


  西席首座韓淵:“主君,要不要我去看看,聽咱家下人來報,那邊見了血。”


  韓侂胄回過頭:“血流成河又如何?我了,讓絳哥兒自己解決,他若撐不住,有我。我倒是想看一看,他敢頂撞我,那麽自己有多大本事。”


  “這倒是,咱府上撐得住。”韓淵聽完這話,再不言語。


  韓侂胄翻看著韓絳留下的卷宗。


  “了不起,這兩堆之中竟然沒有候爵府的。還真有意思,幾個表舅舅想殺他,想拿回他外公留給他親娘的那份財產。自己的婚約丈人家都想殺他,這事確實讓人意外。”韓侂胄相信,換作自己,這兩堆中,肯定有一堆是李幸親舅舅家的,另一堆是侯爵府的。


  但韓絳把侯爵府的扔進了牆角,卻把自己未來嶽父家的擺在桌上。


  這一點,韓侂胄都沒有想到。


  韓侂胄這時問韓淵:“淵叔,你,還需要棋室不?”


  “要。”


  “選在何處?”


  這個問題讓韓淵足足思考了一柱香時間:“這還真不好。”


  “沒錯,棋,咱櫻”


  “是,主君明見。”


  “再弈一盤。”


  “主君請。”


  再侯爵府。


  一疊供詞已經擺在韓絳麵前。


  韓絳翻看之後道:“陳公。”


  “不,不敢,直呼逸之便好,便好。”


  一條老狗。


  此人叫陳自強,字逸之。按理他還當過韓侂胄的蒙學老師呢,可卻反過來一直知韓侂胄麵前自稱晚輩,就是韓侂胄的幕僚史達祖才三十歲不到,陳自強都要稱呼一聲兄。


  不是兄弟,是兄。


  韓絳將翻看過的供詞放下:“繼續吧。”


  下等仆人肯定不知道內幕,他們能夠咬的隻有上司偷了府裏名貴的花草、衣料、財物這些事情。


  依韓絳最初承諾的那樣,有功的發還契約。


  不是賣身契,是一種類似於長工合同的契約,都是十年起簽的,而且依家規,犯下大錯的家主將其打死也僅需要陪一點安葬費。


  一部分發了契約,還有一部分不僅發了契約還給了遣散費,但也有一部分被其他人咬出來偷過家裏的錢財等,都被綁起來等候發落。


  史達祖這時對韓嗣道:“仆頭以上的,安排老手去誘供,少君要的不是這些下等人。”


  “我明白。”


  韓嗣當然懂,因為他參與過調查李幸的事情。


  在韓嗣看來,最想殺李幸的他的後母,李幸死的話,伯爵的位置在這樣的情況下,順勢就落在後母的親兒子身上。


  無論是不是李幸後母安排的人,隻憑李幸這些年的隱忍苟活,就已經夠殺饒。


  當然,真實的李幸是什麽樣韓絳不關心了。


  現在韓府的人自上而下,已經自動腦補過,韓絳就是隱忍多年,一切就為活著。


  黑了,點上火把,架上柴鍋。


  臨安府的衙役甚至還擺開一套刑具,因為依大宋律,既然家主向官府遞過狀紙,臨安府有權認定有些人已經夠用刑的標準,那麽就可以動公刑,公刑可以打到死為止。


  家法私刑死一人可以失誤,死的多了也不好交待。


  吳鐵將幾份供詞遞給了史達祖:“看看,這幾份有份量。”


  重刑之下,臨安府的衙役已經拿到了足夠的證據。


  有人給李幸下過藥,極烈性的催情藥,其用心險惡。接下來兩人健婦審了一人,又拿到一份供詞,李幸原本的一個妾竟然是其後媽娘家在臨安府一個店鋪掌櫃的女兒,但戶籍記錄上,卻是臨安城一個布坊的普通織娘。


  吳鐵道:“這事我有印象,去年時候有織戶要告候府欺淩霸女,後來撤了狀子,是收了妾。”


  韓嗣點零頭,這事不提也罷。其餘的已經多了。


  韓嗣來到韓絳麵前:“少君,可以給臨安府遞換新一份狀紙了,原先的太輕。”


  “不。”韓絳果斷拒絕。


  “請少君吩咐。”


  “繼續挖,挖到你認為夠了,讓那位陳縣令去往上遞。”


  韓嗣秒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這位主子還真厲害,馬上道:“少君,諫台有咱們的人。”


  “辛苦了。”


  “是的份內之事。”韓嗣繼續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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