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這是想嫁想瘋了嗎
嚴州的事情錢歆瑤知道的更多,但她沒怎麽放在心上。
這會讓葛家三姑娘一提,錢歆瑤很認真的想了想,也沒想明白。
錢歆瑤問:“為何思之極恐。”
葛家三姑娘回答:“我也不知道,祖父是這樣的。但我知道,祖父用心研究一個人,這個人肯定不尋常。所以,你家若是拒親,這臨安府願嫁的有很多,比如你剛才看的那位,翟家二姑娘。”
錢歆瑤很堅定:“我看中的,就是我的,誰也不會讓,誰也搶不去。”
“有一個傳聞,我兄長告訴我祖父的。”
“什麽傳聞。”
“是花滿樓一個婢無意中傳出來的,韓公爺想替映月贖身,絳哥兒沒要。絳哥兒過,他付琴資,映月彈琴,公平交易、童叟無欺,為這事花滿樓映月,暗自傷神。而現在,花滿樓的映月,已經在韓府數日沒離開。”
錢歆瑤一提自己的裙子就站了起來:“我去問他。”
“別,別。”葛家三姑娘趕緊拉:“你傻了,你這一去,錢府還要不要臉麵了。”
錢歆瑤喊了一嗓子:“彩。”
原本一直坐在角落,自己品著茶,吃著點心賞著梅的彩緩緩起身,來到了錢歆瑤身旁:“請姑娘吩咐。”
此時,這園內的一眾名門千金才注意有彩這個饒存在。
不是客,但也不是婢,在角落還有自己的毯墊坐。
見到彩,錢歆瑤卻不知道如何開口了,在這裏問不合適,讓彩帶信回去也不合適,隻好吩咐道:“你可有給前院準備點心。”
“婢這就去準備,命人送到前院。”
“去吧。”
彩屈膝一禮,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退了兩步後轉身往後麵走去。
葛家三姑娘大驚:“她,她,他!”
韓府的金腰牌,彩並沒有掩飾,就那麽掛在腰上。隻要是長眼睛的一眼就能看出彩是韓府高等侍婢,而且是身份非常高的那種。
錢歆瑤沒回避:“他的貼身侍婢,今日的賞梅茶點,便是他為我準備。”
“瘋了,這是瘋了,你想嫁是想瘋了。”
“錯,是遇到的好的,斷然不能錯過。”
“有多好?”
“反正就是好。”
葛家三姑娘往遠處一指,然後對錢歆瑤道:“你自己看看,有多少人現在都不敢和你話。”
錢歆瑤隻是笑笑。
原因她知道,粘上韓家,就等於粘上了汙名。
錢歆瑤嫁到韓府,再也不是名門千金。
不過,有一個人不同。
正如她父親交待的那樣,她在聽,非常認真的聽著每一個人私下就錢歆瑤與韓絳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突然間這位翟家二姑娘很迷惑。
一個十二歲就整日浪跡青樓,還在下等窯區過夜的家夥,憑什麽就被錢家大姑娘看上了。
青樓其實是高檔的地方,有錢沒才華、有才華沒錢,連門都進不了。青樓裏都是高雅的人,談詩論詞,琴棋書畫。
勾欄內多是聽戲聽曲。
隻有下等窯區才作皮肉生意,去過這種地方的人,縱然你是候爵家的,也一樣變成下三濫。
難道,錢府大姑娘不知。
要不要想辦法點一句呢?
翟家二姑娘也隻是想想,有翟簡事先的交待,她要多聽少話,更不要亂打聽,所以她隻是想想,自然是不敢亂話的。
話前院,點心送到。
陸遊為蛋糕作了一首詩,特別來稱讚這新式的美味。
戴著厚麵紗的彩看著婢女們將大蛋糕擺好,又擺上泡芙之後,正準備帶著婢女們退離。
陸遊突然問:“姑娘,這點心叫什麽名字,是何人所創。老朽要送他一首詩。”
彩依規則施禮,抬起頭後回答:“名為蛋糕,我家主人所創,韓府巧士。”
瞬間,還在爭論棋局的人,還有為那首千古絕對討論的人,以及稱讚這點心美味奇特的人,一下子全安靜下來了。
陸遊手上拿著一隻咬了一口的蛋糕,在自己嘴裏那塊是咽下去,卻如梗在喉,若是吐掉,卻極不為雅。
彩又施了一禮:“公的詩呢,婢可記下轉背於我家主人。”
陸遊將手中的蛋糕裝入盒中,然後把盒放在袖子裏,幾步來到錢蕁逸麵前,抬手一禮:“錢兄,轉告韓家絳哥兒,春日裏若能到紹興府,我在家中等他,有茶,也有詩。先行告辭。”
錢蕁逸一握陸遊的手:“這……”
沒等錢蕁逸什麽,陸遊就道:“我雖然不喜韓節夫,但看兄你既然選定此子,那麽以我們多年的交情,難道我就不能見見這位哥兒。”
“能,自然是能的。”
陸遊抬頭看了一眼梅林,又轉頭看向錢蕁逸:“再想想,以兄的為人,眼光,家風,此時想想,或是會不同。也是我多想了,但還是想見一見。”
“陸兄,你我相識、相交多年,你應該知我。”
“對。”
錢蕁逸轉身對彩吩咐道:“阿彩,派人回府,讓絳哥兒寫一篇關於梅的詩詞送來。”
“是,太公。”彩很鄭重的施了一禮,立即安排韓家的仆從去辦。
錢蕁逸一握陸遊的手:“別走,聽我給你講一講嚴州。”
“嚴州?”
“對,就是嚴州。”
楊萬裏也過來了:“我也聽聽。”
周必大道:“到嚴州,我倒想讚他幾句。”
聽到這話,陸遊道:“那要聽聽。”
“嚐一杯甜茶,很有趣的,我曾孫女極喜歡的。”
“好,嚐嚐。”
錢蕁逸吩咐讓人去後院取茶。
再韓絳。
韓絳已經到了萬畝荷田,此時是冬日,萬畝也隻是號稱,這裏水麵上什麽也沒有,連枯死的蓮杆也沒櫻
到了之後,韓嗣依其他各莊的規矩開始發年禮。
韓絳徑直往一間大屋走去,這裏莊子管事與村老們商量事的地方。
似乎不用叫,有三個老軍跟著韓絳就進了大屋。
一進屋,韓絳直接將一個布袋扔在了桌上,然後將幾張公文抽了一個角:“自己看吧。”
為首的那位將紙抽出來,其他兩人跟著看了一眼,三人同時搖了搖頭,又將公文裝回到袋子裏,然後將布袋放的端正,往韓絳那裏輕輕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