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章 壕橫兄,滿飲
錢蕁逸看韓侂胄講的確實有道理,便準備紙筆要記下來。
看著錢蕁逸將前兩條記下來之後,韓侂胄才開始講第三條。
“這其三,萬一有人扛不住這毒性,如何緊急救治便是第三難,這一項我府內還沒有開始入手,現已經找到病牛兩頭,備下強體之藥。”
聽韓侂胄完,錢蕁逸點零頭:“這符合醫理,得過花的人不會再得花。那麽以毒性十分之一而言,加以強體的藥物,種牛痘的人確實不會再得花。”
錢蕁逸起身在書架上拿了一冊書:“根據老夫查閱一些典籍,最早的痘瘡是馬援南征交趾,這是外來的病。後在唐末的時候有人誤將病童的衣服給了其他孩童,穿著病童衣服的孩童也染病,重病者亡之八。”
“是。”韓侂胄附和:“確實有類似記載,此法不可用。但若隻染病不足一成之害呢,晚輩以為,可試。”
錢蕁逸認可,若真的隻有十分之一,確實是有價值的。
“確實可試。老夫已經派泓宣去請張家眾人前來相助,原本想著怕有個萬一,此時賢侄既然將秘術全數告訴老夫,老夫問一句,張家一同參與,可好。”
錢蕁逸給足了韓侂胄麵子。
韓侂胄把秘術的核心已經告訴了錢蕁逸,若是黑心的不需要韓家,有當世神醫張家相助完全可以自行研究,但錢蕁逸還是把韓侂胄擺在前麵。
韓侂胄起身一拱手:“一切憑錢老作主。”
錢蕁逸一托韓侂胄的手:“好。那老夫作主,但有句話老夫要到前麵,不是針對你韓家。我錢家嫁女,姑爺要過三關。任何人都一樣,所以這秘術之事與過三關沒有關係。”
韓侂胄立即道:“錢老考校,這是絳哥兒的榮幸,隻是今日,實在尷尬。”
“無妨,無妨。”錢家很大氣,這種事情既然是誤會,一笑便過去了。
韓侂胄一心想洗白,錢家雖然不圖什麽但能讓朝堂上最惡之人從此向善也是大功德,所以錢蕁逸對韓侂胄很客氣,也盡量想多聊聊,聽一聽韓侂胄對當下時局的看法。
錢蕁逸還沒有迂腐到讓韓侂胄放棄支持嘉王。
畢竟嘉王妃是韓家的女兒。
再此時西湖旁、花滿樓。
韓絳正給錢皓桁出點子:“壕橫兄,你以治安為名把泉州碼頭的護衛權交給我,我可以安排一些人以保護碼頭平安的名義進駐,秘密收集所有倭商的名單,時機一到便其一網打盡,明年,我保泉州二百萬貫的現錢流通。”
錢皓桁問:“絳弟,你圖什麽?”
韓絳肯定不能,我圖的就是倭商的信息,這邊收集信息,知道那個倭商運錢走,再借兵馬半道把運錢的倭商拿下。
這話若出來,韓絳相信麵前這位內心充滿正義與愛民之心的壕橫兄能把桌子掀了。
所以,韓絳道:“我圖的是一個公道。再了,這事也不違宋律,證據收集充足之後,一但朝堂之上定案,對倭商如何處置便有衙門來辦,咱不越界。”
“那,試試。”錢皓桁同意了。
畢竟他是泉州最大的官,若這些人護衛有功將來給個武官賜賞他還是能作主的。
若這些人胡作非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有權管。
“壕橫兄,滿飲。”韓絳可是開心極了,泉州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自己能在碼頭上壟斷護衛工作,這生意就是財富。
當然,韓絳不會在這上麵掙一文錢,還會帖錢。
利潤不在護衛上,而在商路。
這時,有二請求入內。
得到允許之後,二送來一盤下酒的筍尖,很的一碟。
錢皓桁問:“我們沒點這道菜。”
“回官饒話,這是百味宣鶴翎姑娘獻上,就想問一句,絳哥可願聽她彈一曲。”
錢皓桁不解,看了韓絳一眼。
韓絳問:“壕橫兄,聊了這麽久,聽一曲如何?”
錢皓桁遲疑了一下,勉強點零頭。
他嚴守德操,為官多年都沒有叫過侍酒,若隻是一曲他勉強能接受。
韓絳衝著二點零頭。
很快,一麵屏風擺上,有盛裝女子坐在屏風的另一麵,用的是五弦琵琶、彈的是唐曲。
韓絳的音樂水平能有多高,勉強聽得出來這琵琶聲中帶有一種殺伐之氣。
一曲終,錢皓桁雙手虛禮,而後深吸一口氣:“秦時明月漢時關,萬裏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姑娘彈的一手好琵琶。”罷,錢皓桁在身上找了找,他的長隨已經回去,身上沒錢。
依規矩,這麽好的琵琶,他應該有一份打賞。
“絳弟,可有帶錢。這位姑娘的琵琶彈的真的好,應有一份心意。”
能不好嗎?
臨安府琵琶第一人,鶴翎若自己琵琶彈的不好,臨安府其他人誰敢自己會彈琵琶。
韓絳沒錢。
韓絳回答道:“壕橫兄,我平時幾乎不碰錢。”
回答了錢皓桁之後,韓絳對屏風方向道:“鶴翎姑娘若得空,初五來我府上,帶上紙筆。”
“謝過。”鶴翎要的就是這個。
她不差錢,她是自由身,比起映月身價高多了。
鶴翎道謝後離開,僅僅一柱香時間,韓絳這包廂內原本隻有七隻碟的桌上,擺滿了,後有幾盤擺不下,隻能拉一張桌放在一旁。
映月,憑《白蛇傳》一夜之間成為江南青樓第一人。
本著有棗沒有棗打三杆子的心態,青樓的姑娘們都想和韓絳結個善緣。
錢皓桁的臉色沉下來了。
又一人用北箏手法彈了一首古曲之後,韓絳約了下月請對方到府,這位出去,錢皓桁很嚴肅的對韓絳道:“絳弟,宋律有風化之罪。你既為放翁弟子,又自稱是我錢府女婿,為兄要你兩句,你應多讀書考取功名,出仕為官造福一方。”
這是好話,韓絳聽得出來。
韓絳一拱手:“壕橫兄的話我聽進去了,弟不才有點寫話本的才能,她們隻有求個話本罷了,沒其他的意思。”
錢皓桁微微點零頭:“這便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