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二章 作官、作人、作事(這是第五更)
韓絳的頭腦很清醒。
家裏鑄了那麽多的錢,這些錢總要有一個流出的方向。
最最合適就是金國人。
無論是貴族,還是豪商,能調動武清鹽的人肯定不是金國的人物。
若是這條路斷了,張胥運鹽去楚州北那個碼頭,能借機會控製了那個碼頭,計劃也可以繼續。
所以,韓絳才在這裏下狠手刺激張胥。
隻要張胥離開秀州,回到揚州之後開始有所動作,韓絳便能夠抓住他的尾巴。
一邊,讓沈羽然從官方層麵上收拾貪官汙吏。一邊韓絳在下麵秘密的挖出金人滲入淮南東路的線,收拾掉一部分之後,再和其餘的部分作一些合作。
再秀州大倉外。
韓俟與蔡通判同排坐著,那些被抓來的人韓俟並沒有派人去審。
韓俟將幾張紙遞到了蔡通判手中,這幾張紙上的內容與韓嗣給韓絳的那幾張紙完全相同。
紙上的內容看的蔡通判冷汗直流。
若秀州大倉的事與他不相關,但這事便與他脫不開關係。
秀州城內有行錢將秀州大倉的糧食以三分利,四個月共收一成的利息放給了周邊縣鄉的貧苦農戶,這些農戶則是用這些糧食來交丁稅。
“這個。”蔡通判擦了一把汗,然後將文書遞給了秀州的長史與主薄。
可以,最少定他們一個失察之過。
在每年的評定考耗時候,就是一個巨大的汙點。
韓俟穩座,拿著茶杯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隻是看著,這種時候韓俟不會主動開口,蔡通判若不表態,韓俟不介意一紙彈劾送到朝堂之上。
蔡通判幾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便作出了決定。
蔡通判在袖子裏拿出一張紙放在了韓俟麵前:“聽聞平原公收子,下官一份心意,請俟哥兒代為轉達下官的敬意與恭賀之情。”
韓俟打開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燭台上就把這禮單燒了。
蔡通判心中微歎,這禮顯然是輕了。
還好,他還準備了一份。
正當蔡通判要把第二份拿出來的時候韓俟開口了:“事情這麽辦,秀州大倉的事情蔡通判你一直在秘密調查,但苦於秀州大倉屬於戶部直屬,你這裏並沒有管轄權。所以上書楊大法,楊大法則在諫台彈劾了此事。”
蔡通判等幾位秀州的官眼睛一亮。
若這樣的話,他們非但沒罪,反而有功。
韓俟繼續道:“我叔父的意思是這樣,魏家參與其中,幡然悔悟有檢舉之功,但功過大不能相抵,略作處罰以敬效尤。秀州府衙秘查,找到參與倒賣糧倉的數人,以及背後指使之人,重罪者當重處。”
“而後,尋常民眾借了糧食用來交稅,這事與秀州大倉無關,是州裏與悔悟之商助民之善舉,明年可照舊,息再降,降為四個月八分息。”
“是,是。伯爺英明。”蔡通判還能什麽。
不但把他秀州衙門在秀州大倉的事件上摘了一個幹淨,還把行錢借糧食給民戶的事情變成了自己的義舉。
韓俟接著:“查抄惡商,這是秀州衙門的事。所差的糧食不夠,以查抄之資赴廣州府采買稻米補倉,若錢還不夠,魏家出錢。切記,民要穩。”
“是,是,民要穩。”
這一點蔡通判確實是理解。
沈羽然這瘋子一口咬下去,然後再跑去追繳借給貧苦農戶的糧食,秀州不亂才見鬼了。
秀州亂,沈羽然沒一點過錯,彈劾文書可以大寫特寫,功勞可以領。
但秀州的官就倒黴了,官員、吏員,那個能脫了幹係。
蔡通判把第二份禮單拿了出來,韓俟伸手擋下:“不用這些,我叔父不差這點,若真有心的話。嘉王殿下那邊喜好書籍,這個獻上幾本書,算不得送禮吧。”
“自然是不算了,讀書饒書,怎麽能是禮物呢。”蔡通判的語氣也變的輕鬆了許多。
韓俟又道:“這個,我叔父身為淮南東路轉運使司勾當公事,管的就是糧食補給,為保證北上的糧食運輸,秀州這邊海灣的碼頭,可否租千畝荒地,以方便糧食運輸。這是公務,並非私利,當然,若能在碼頭上安插幾個人監督軍糧運輸,更好。”
麵子給到這份上,這點事蔡通判那裏會拒絕,立即回答:“是,韓勾事為公務也是勞心勞力,下官自然配合。”
“這要感謝蔡通判了,代叔父謝過。”
韓俟與蔡通判相互一禮。
蔡通判第三次表示:“下官可否設宴,請建安伯屈駕?”
“叔父喜歡喝茶,若有茶杯三五隻把玩,便是心意了。”
“那下官這份心意,不能再駁了,隻是幾隻茶碗罷了。隻當是喜歡茶的人相互間的交流。”
“不駁,不駁。”韓俟樂嗬嗬的笑著。
很快,兩人談好,這些犯人移交秀州點刑獄司。
韓俟悄悄的指了其中一人。
“偷運武清鹽的事情,翻不得。至少不能現在翻。近萬戶借糧的事情,也不敢收繳,隻有想辦法補足。”
蔡通判秒懂。
有些人知道的太多了,本就是死罪。
茶樓上,韓嗣看到韓俟給的信號,立即上前一步:“張大官人,你不是請我家少君替你情,放人嗎?這事,我家少君沒興趣管,不過在下替你辦了。”
韓嗣完將那盒珍珠塞進自己袖子裏,然後走到護欄處向下揮了揮手。
一家丁跑著往秀州大倉那邊去了。
那家丁跑到韓俟麵前施了個禮,然後韓俟走到吳鐵身邊了幾句,又回來在蔡判官麵前了幾句。
蘇穹戴原本是臨安府衙門的枷,現在要換,換成秀州衙門的,在換枷的時候,吳鐵對他了一句:“抬頭看那邊茶樓上,跑。”
蘇穹一抬頭,他看到了坐在茶樓上的張胥,還有一位貴公子。
加上剛才有人過來似乎了什麽。
他第一反應就是張胥是來救他的。
因為張胥確實有這個能力,曾經多次在官府活動,自己也替張胥去撈過被官府抓起來的人。
蘇穹抬腿就跑,往茶樓跑了過去。
韓絳這時對張胥道:“第三次問,事不過三,你還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