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四章 鹽不是用來販私的
劉仙倫繼續:“依少君的算法,六億斤大約需要十二萬畝鹽田,我測算了一下,咱們最終能夠改造的鹽田,差不多就是這個數據。但,十二萬畝我們能夠達到的,最多不超過三億三千萬斤,為什麽會少,這邊忙完之後我會去臨安請教少君。”
此時一斤相當於後世的六百五十克,劉仙倫的管理能達到差不多後世二十萬噸的產量。
雷嶴倒沒想太多,把烤好的野味給四人一分:“達不到也沒什麽,咱們定個目標,先達到一百萬擔,這個加把勁還是有可能的。”
“明年,兩百萬擔也能保,隻要有人力,或是有足夠的牛馬。”劉仙倫認為,這不算什麽大目標。
錢夠。
但錢要變成人力,買到足夠的牛馬才能變成鹽田產量。
趙元卓問了一句:“百萬擔鹽,有多少利?”
劉仙倫早就算過:“咱們不可能依朝廷的鹽法來算,依每斤鹽五文錢的利,百萬擔就是五億個錢。”
劉淮這時插嘴道:“有點高了,我叔父與絳哥兒商量過,最終落在手裏的利最多一文半,分到軍士手中一文這就夠了。鹽價必須砸下來,兩淅、江南東西兩路、淮南兩路、兩廣的百姓吃鹽,最高不能超過二十文每斤,基本保證在十五文以內。”
劉仙倫隻是聽著,他沒接話。
但心裏卻是明白,朝廷眼下每年的軍費支出高達六千萬貫,可以大半軍費都是靠鹽來支出。但軍費中水份巨大,混軍糧的、勳貴俸祿年賞,以及被文官貪汙掉的軍費,一半都是委婉的。
七成的軍費沒有實際落到最低層士兵口袋與軍械製造上。
這時,有個劉家親兵飛奔而來,來到四人麵前施了一禮,然後從懷中拿出一隻竹筒雙手捧到劉淮麵前。
劉淮接過竹筒,裏麵取出一張紙。
上麵是混亂的文字,根本就無法辨認。
劉淮先是在竹筒蓋子裏仔細研究了一會,這才從懷中取出三根粗細不同的六方體木棍,而後用刀將那張紙裁成細條,綁在其中一根木棍上之後,木棍的其中一麵出現一排文字,劉淮讀過之後將紙條扔進火堆,將木棍重新塞進懷鄭
雷嶴看的眼熱:“這是什麽新物件。”
劉淮示意親兵先離開,看周邊五十步都沒饒時候才道:“這是使用了薑太公的陰符,我叔父和我有約定,每個月隻用三種陰符,我便八種陰符之三隨身帶著。而後這種纏繞式源自極西之地的,上千年前的古希臘密文法。”
好厲害,可雷嶴表示依舊聽不明白。
劉淮又道:“還有全新的秘文法正在搞,但絳哥兒大婚,這事估計要等段時間了。所以眼下這個將就著先用。不過,正事。”
提到正事,沒有人再對這秘文法多問了。
劉淮道:“確定的消息,我父來信,絳秋得宛。”
劉仙倫臉色微變:“這意思難道是,韓家少君在秋的時候會得到宛城?這怎麽可能。”
劉淮道:“別懷疑,若有不確定之處,我叔父也不會特意派人送來加急秘文。”
“原來如此。”
劉仙倫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三位將軍聽我,解池以前每年產鹽一百三十萬擔,咱們失了解池後遷都臨安之後,鹽法三改。鹽法在福州一帶根本實施不開,一但鹽政官到,當地山戶便會刀斧加身。其餘地方,鹽政苛刻、私鹽無度。”
雷嶴問:“這和咱們有什麽關係,咱們也是販私鹽的。”
“錯。”劉仙倫大聲反駁:“咱們賣的是鹽,不存在官鹽之分。解池在何處,關雲長故裏,那裏現在是金國控製的,宛城在何處。可以,兩湖用的鹽全是從解池運過來的,這些鹽是公還是私。咱們的鹽越宛城,難嗎?”
劉淮道:“不難,襄陽守將想必有人去聯絡了。荊湖北路的鹽大半來自淮鹽,少半來自蜀鹽。荊湖南路的鹽九成來自淮鹽,江南西路的鹽雜了些,有廣鹽,也有淮鹽。京西南路的鹽,就是淮鹽,以及解池的鹽。”
劉淮一邊著,一邊在沙灘上畫了一個簡單的圖。
“我們從長江逆流而上,可以長江兩岸的鹽都可以送到,而且沒有誰敢查軍船,就算有幾個不長眼的,也不可能是四品以上的大員。七品以下咱們自已搞,七品到四品韓家出手,四品以上真的有的話,韓家也有辦法克製。”
劉仙倫也道:“這是一盤大棋,先斷了就京西南路的鹽,解池的鹽便失去了生意,而後把其餘地方的鹽價往下砸,不出兩年,估計私鹽販子能死絕,鹽商也撐不下去。那麽朝堂上就會迎來新一輪的朝爭。”
敢販私鹽的,除了買賣不怕殺頭的人之外。
大宗的全是權貴的背後撐著。
到這裏,劉仙倫輕輕一拍自已的腿:“看來,我要趕緊把這邊的鹽田之事搞順,而後在半個月內進臨安,有些事情要當麵問清。”
“也好。”劉淮也認為劉仙倫是應該見一見韓絳了。
劉仙倫突然又換了話題:“你們可知道,那日錢家以秘閣六論來考少君?”
雷嶴直接就回答:“沒聽過,什麽六論,那是你們讀書人糊弄我們這些大老粗的。”
趙元卓聽過,卻不打算接話。
劉淮也一樣,他不知道劉仙倫為什麽這個時候又提到六論。
“內其國而外諸夏,內諸夏而外夷狄。此話有新解,來自臨安府鶴翎姑娘,我聽過一個傳聞,韓家少君有一個計劃,希望借一個有聲望的女子,募集人傑。原本是花滿樓的映月姑娘,但是終卻意外的變成了鶴翎姑娘。”
“為什麽呢?”
“映月姑娘年齡太,聽個戲文還講,講下有心而無力。”
劉仙倫品了一口酒:“依少君的華夏論,久居華夏而諸夏、久居夷狄而夷之。怎麽呢,依鶴翎姑娘來,她本是吐蕃諸部的公主,久居臨安你們誰還認為她是夷狄,可反過來講,許多到了遼東的人,有些人讓當地變成了華夏,有些人自已卻變成了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