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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七章 大慫有長城嗎?

  韓絳坐下,留正身體直起算是自已的禮到了。


  完全坐著不動,這是失禮。


  韓絳坐下之後,留正道:“絳哥兒倒是好興致,話大婚前還留連青樓的你算是頭一個。”


  韓絳笑著回答:“讓留公見笑了,您老沒看這鶴鳴居沒有侍酒嗎?這裏,我稱之為藝術,曲、藝、戲、舞、歌。在喝酒吃飯的同時,也給咱們大宋的文化與娛樂產業添磚加瓦,將低俗與高雅從此劃條線。”


  留正哈哈一笑:“有想法。不錯。”


  “若有什麽不足之處,還請留正提點。”


  留正沒接話,擺了擺手示意自已的長隨出去,而後道:“吾兒掌兵,我倒是不意他那點官職,可若折損了我兄彬父保存下來,咱們大宋最後那點馬軍,這才是朝廷的損失,下的損失。”


  彬父是誰?


  韓絳沒敢問,隻是認真的聽著。


  留正又道:“采石磯大捷之後,建康馬軍雖然老軍已經年邁,可新軍卻依舊是有骨氣的。朝中有些人容不下建康軍,也不全是容不下吾兒,而是容不下這支兵馬。一來是花銷巨大,二來是若太強,怕金國不滿。”


  聽懂了,彬父是虞允文。


  這個吾兒是留正的女婿虞公著。


  建康府馬軍很強,曾經大戰完顏宗弼,也就是金兀術十萬精銳。


  血戰,大勝。


  史稱順昌大捷。


  留正繼續道:“當年,馬軍在數次大戰之後隻有三萬了,可這三萬馬軍駐紮建康之後,金國很不高興。朝中也是反對的,都怕激怒金國。好在,過去了,這馬軍保住了。”


  留正的輕鬆。


  韓絳卻能夠想像到,當年以完顏構的尿性,能保住這三萬馬軍的種子,那時有多少人費了不知道多少心思。


  肯定是相當的不容易。


  韓絳微歎一口氣:“有句話,我以前一直不太理解,可時間久了,見識多了,我發現我懂了。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又發現我理解的淺了,或是,隻懂字麵上的意思了。”


  留正來了興趣:“什麽話?”


  韓絳為留正倒了一杯酒:“這並非什麽智者之言,而是一句高井的話。”


  “無妨,來。”


  韓絳醞釀了一下情緒,很嚴肅的道:“生活哪有什麽歲月靜好,隻是有人在為你負重前校”


  留正的人生閱曆絕對超過了韓絳的前世加上今生。


  這句話,留正懂。


  韓絳又道:“臨安府的繁華,是因為有長城在。”


  長城還在嗎?

  汴梁的時期長城已經不受大宋的控製了。


  留正卻懂了韓絳這句話的意思:“絳哥兒是,以白骨、血肉所築的長城。”


  韓絳舉起杯子:“留公,敬今日臨安之繁華。”


  “好,滿飲。”


  不需要明,留正已經把韓絳這幾句話完全解讀透了,至少他認為自已解讀的透了。


  今日臨安的繁華一語雙關。


  一邊在,朱門酒肉臭,再深點就是隻把杭州當汴州。一邊在,沒有邊軍、沒有血戰金國的文臣武官們,何來有臨安城這紙醉金迷。

  韓絳倒鄰二杯:“留公,馬軍、水師、重步兵。是臨安府保持這片繁華的最後防線了,晚輩在這裏先預祝留公高升。”


  “謝過。”留正也沒問時間。


  這種事情問不成。


  樞密使,這便是大宋最高的軍事管事機構,這樣的要職需要機會。


  有韓絳親口的一個承諾,再加上韓絳在淮南東路的表現,留正相信韓絳的話可以代表韓家,代表韓侂耄


  有人想升官,為的是升官發財。


  留正想升官,為的了保護大宋最後的精銳,以及軍中的有生力量。


  這是質的區別。


  韓絳當晚回到家,從側後門回府,因為這裏距離韓侂胄的書房近一點。


  路過一處院的時候,韓絳給院子裏的古怪玩意嚇了一跳。


  竟然是幾隻穿著衣服的孔雀,因為距離遠韓絳也沒細看,隻是感覺給孔雀穿衣服有點奇怪。


  韓絳也沒多想,他命人將醉的不省人事的何濤送到客院休息,徑直往韓侂胄的書房走去。


  韓絳不知道的是,那幾隻穿衣服的孔雀是因為……禿了。


  不穿衣服怕給凍死。


  這些人,還是沒忍住,對孔雀下手了。


  韓絳到韓侂胄書房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韓侂胄在發火,當仆人進去報韓絳到的時候,韓絳見到程夫人與邱夫人滿臉是淚,用手帕捂著臉幾乎是跑著往後院去了。


  韓絳進到韓侂胄書房坐下,沒等韓絳話韓侂胄就道:“沒一點規矩,我已經訓斥過那些手長的人了。下個月的月錢扣半,再打手板四十。”


  韓絳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韓侂胄坐下之後,韓絳道:“爹爹,我來是有件事情想。”


  “你。”韓侂胄還在氣頭上呢。


  後院的權子真是大,沒經自已允許竟然就敢去偷孔雀毛,你偷幾根也就罷了,自已也不想為這點事罵人,可自已這沒管她們越發的膽子大了,竟然將幾隻孔雀給剪成禿毛雞,這事真是沒麵子。


  因為這禮物是給韓絳新婚的賀禮,是雷州水師指揮使白玉樓的心意。


  就算要剪,就不能忍到韓絳大婚之後,到時候展禮再擺出來幾隻禿毛孔雀,韓家的臉麵往那裏擺。


  韓絳完全不知道孔雀的事。


  隻道:“爹爹,劉過之前有過一個很大膽的想法,我思考再三還是想讓爹爹知道,也好早有個準備。”


  “你,直接。”


  “爹爹,若宮裏真是大的事發生,劉過的意思是推趙汝愚為獨相,同時掌樞密院。那怕我已經答應虞公著,要請爹爹推他的嶽父樞密使,但我還是想請爹爹考慮一下劉過這個大膽的提議。”


  韓絳幾句話完,韓侂胄內心那點火氣瞬間全沒了。


  眼下的是大事,不是幾隻孔雀能比的。


  這想法……厲害。


  韓侂胄動心了,你趙汝愚不是要捧殺我兒,我兒被逼的大婚前還要流連青樓以圖自汙(這是韓侂胄自已腦補的韓絳去青樓的理由),那麽反過來,看本公如何把你捧到下,然後看你是如何掉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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