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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一一節 來呀,討伐宛城

  在臨安城內,有去過宛城的小商。


  小商說出了他所知道的。


  “各位,宛城有新規矩。叫定額製,比如燒瓷的坊,燒多少碗、燒多少碟子,宛城的官會給你一個數額,不得超出這個數額,但也不能低於數額的範圍。而後這一片幾個坊負責供應那個縣,都是有分配好的。價格卻不管,但不允許各坊聯合定價。”


  有人就問了:“稅呢?”


  “聽說有專人負責各行計算,陶器的稅是價值千文收四十文,瓷器是收九十文。酒是一千文收三千文的稅,鹽、糧免稅。自家編的席,每月五張席之內免稅,五張至十張,每張席兩文,超過十張依工坊定稅。”


  宛城的酒稅是臨安的三倍。


  臨安就是一倍的稅率,宛城直接就是三倍稅。


  有小商說道:“酒的稅有點高,不過咱平頭百姓也不靠喝酒過活。”


  那位便說了:“還有更高的呢。”


  “更高?”


  “對,訂製珠金鑲玉華服的,最高收到七倍的稅。”


  馬上有人反駁:“你別胡扯,這個我知道。那叫一成商稅、二成流轉稅,三至七稅奢侈品稅,奢侈品稅有專項賬戶,而且支出公開,用於孤老、幼教、婦弱保障支出,各村宿老可代表普通各戶去查賬。”


  這消息一傳出來,小商人不罷市了。


  也不鬧了。


  很顯然,大宋現在的稅製就很坑了。


  大商經營著禁榷的貨物,稅少的可憐,小商人開店要交各種錢,稅看似不多,亂七八糟加起來,好多。


  一群小商人間還列了一個比較用的圖表。


  臨安的酒,普通的一斤二十文,但他們都懂,實際上十二文交給了朝廷。這算是一點二倍的稅。


  宛城的酒最便宜的三十文一斤,二十三文交給了宛城官府,這超過三倍的稅率。


  酒是可以不吃的。


  而鹽。


  臨安城眼下官鹽四十文一斤。宛城的鹽十八文一斤。


  不提禁榷範圍的貨物,隻說之外的。


  竹席。


  臨安這邊是過稅兩分、住稅三分,加起來約在百分之五,店鋪的各種雜費,每個月根據店鋪的大小,幾千文不等。


  宛城呢,階梯稅率。


  小工農自產的少量貨不收稅,大量也就是幾份錢,工坊等級的各層加起來,大約在百分之八。


  似乎比臨安高。


  但是。


  宛城的店鋪、工坊的人丁稅是攤在工坊內的,月收入低於三千文的人,不用交一文錢的攤丁,月收入高於三千至五千的,總共才二十文。


  宛城一個工匠月收入過萬的,是一百八十文。


  月收入三萬錢以上的,那是有點狠了,開始增各種稅,怎麽也要扣掉三千文至四千文錢。


  不過,人工是有上限的,就算是臨安城月收入超過三萬錢對普通人來說,不敢想。


  這樣再折算攤丁入店的錢,以一個東家五個夥計來算,把攤丁加進去也就是相當於百分之四。


  小人物不鬧了。


  因為他們怕了。


  宛城的事情傳到了臨安,臨安的大人物肯定不高興了。


  因為宛城顯然處處於窮人為善,對富人有點小狠,對巨富之家來說,可能是一個災難了。

  臨安城的罷市突然停止了。


  這讓正在討論罷市的重臣們有點驚訝,很快,宛城風暴出現了。


  擋不住的議論潮。


  宛城,窮人的天堂,小富之人的安居之地,大富之家的重稅之地。


  什麽罷市。


  屁事。


  周必大一拍桌子:“興兵,討伐宛城。”


  作為樞密院正使的留正慢吞吞的應了一句:“這事,還要再等等,兵馬糧草還在準備中,怎麽也要到年後了。”


  “打,必須年前打,否則這個年過不好。”周必大再一次強硬的提出。


  餘端禮喝了口水:“周相公,我敬你曾經是相公,現在你已經自請降職,這樣朝中大事周相公你還是不要過問的好。”


  誰才是這裏的真正的大官。


  餘端禮掌都院,這是真正的左相。右相京鏜。


  留正掌樞密院,簽樞密院是韓侂胄。


  說起來,這四個人才是朝中真正有話語權的人,周必大你身份高、資格老,可你自請降職,官家也允許了。


  請你坐在這裏,是敬你曾經三次為相,不代表你就權力拍板定案。


  “哼!”周必大氣呼呼的走了。


  韓侂胄依舊麵無表情。


  他清楚的很,周必大在朝中的影響力是巨大的。


  餘端禮是管文的,他隻看到錢糧不到位,所以不急著出兵是怕自己剛當上左相,頭一戰就沒有打好。


  留正呢!

  韓侂胄想到了韓同卿告訴自己,韓絳曾經叫留正一聲老留。


  這留正也是一隻老狐狸,他一定是找人在背戰敗的鍋。


  因為,攻打宛城這一戰是必敗的。


  劇本自家的兒子韓絳已經寫好,那怕人不在臨安,這劇本也會執行到底。


  周必大主動跳了出來,看來這背鍋的人就是他了。


  這好嗎?

  從情感上,韓侂胄還是很敬重周必大這個為國為民的好相公的。


  留正這時站了起來:“郡王,我先告退了,怕是後天朝會上關於出兵之事必有一爭,周相公說的沒錯,宛城若是鬧大了會動搖我大宋國本的,但戰爭不是說打就能打的,總要各方麵準備充足才是,告辭。”


  韓侂胄起身:“我送留樞密。”


  這時,其他人也起身:“我等也告辭。”


  送走了客人,韓安與史達祖、楊大法一起來到了韓侂胄書房。


  韓侂胄擺了擺:“去準備吧,既然要提前,讓宛城提前有個準備。”


  楊大法上前一步:“這次送蘇師旦一份哀榮,請主上決斷。”


  “去吧,替我照顧好他的家眷。”


  楊大法沒退,再上前一步,雙手遞上一份名單。


  韓侂胄沒接,隻說道:“一次這麽多,合適嗎?”


  楊大法說道:“主君,韓府大損,沒什麽不合適的。宛城的攤丁入畝、攤丁入店,二次修改的法規門下有參與,門下縱然將來身居一品,每年交稅達收入四成也是門下心甘情願的事,毒瘤若不挖去,定會自害其身。”


  韓侂胄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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