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零二節 超出時代的理解力
瘋到什麽程度,高麗王都打開國庫拿錢出來買紙胡椒了,誰能想到來自金國巨大的船上拉的全是錢,或是銀子。
又有人進來了。
之前來匯報的這才過去一刻鍾。
“來自金國的一位商人,連船帶船上的錢作價四十八萬貫,把價格又拉高了足足一成。我們懷疑,這船背後的主人可能是那位,因為那條船是明州船坊的造船工藝,應該是三年前咱們朝廷裝歲貢的船。”
韓嗣沒接話,站在那裏非常認真的思考著。
沒有人催,都知道這事已經快要不受控製了,整個開城都象是瘋了一樣。
“報,兩千四百四十兩。”
聽到這個數字,韓嗣聽到屋內的算盤聲停了。
韓嗣轉身進屋,所有的賬房此時都站了起來。
可以,所有人都怕了。
這價格已經是二十前初次交易的五十倍,遠遠超出了這些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韓嗣看著屋內好幾位本家的長輩,那些個長輩雖然沒開口,可眼神已經代表了一切,都在勸韓嗣停手。
韓嗣思考再三:“放貨,賣給李喜兒,然後再推一把,擇機清倉。所有人,動起來,那條船我們要了。”
不記名,不需要麵對麵。
這規則就是揚州鹽鈔黑市那一套,負責操盤的人掙的是一個跑腿與辛苦的錢,按此時的盤口,他們掙的相當多。
開城的紙胡椒契市沒有收市這一,十二個時辰交易。
深夜,韓嗣坐著那條李喜兒派人押運過來,連船帶貨折價四十八萬貫的十一丈,載重一千六百擔的大船離開了開城碼頭。
在船離港的時候,韓絳看到無數的漁民正在湊錢。
最新的消息到了。
紙胡椒契約在高麗王的鑒證下,允許分拆二次契約,一張一百株的契約紙押在了高麗王宮,新的被拆分的一張一株的新契約開始上市流通。
瘋了,全瘋了。
整個高麗最有價值的城池就是開城,開城聚集在兩派四門貴族,還有高麗王族。
韓嗣都算不出來有多少財富卷入了這場風暴當中。
當然,肯定有掙了點錢就不再參與的聰明人。
但更多的,卻是貪心的。
那些漁民深信可以發財,發大財。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金國的大量錢財流入這場遊戲,而李喜兒秘密派人過來才是真正引暴這件事情的導火線。
高麗的許多人,宮女、醫女、仆婢、下匠、漁民等等。他們願意傾家蕩產買下一株連實物都沒有見過的胡椒苗? 因為他們相信? 有人會出雙倍以上的價錢將這株胡椒苗買走。
韓嗣離開了。
他也開始作惡夢,他夢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臨安? 整個臨安城的瘋狂? 然後整個臨安城被一片火海包圍。
連續二十多心力交瘁之下,韓嗣發燒了。
終於? 深夜離開的船隊到了韓同卿處,韓同卿親自探望了韓嗣? 問了幾個細節之後? 果斷下令將所有的下等破船上所有的值錢的東西搬進軍船,然後將船毀掉,以最快的速度撤離高麗海域。
然後,在明州軍港暫留? 作兩手準備? 要麽讓裝滿錢幣與金銀的船南下,要麽回臨安。
從高麗海域南下的路上,韓嗣高燒不退,阿布仕希喜把自已關在船倉內一會笑一會哭,韓家的精英賬房們都聚集在一個屋內? 有士兵聽到整日整夜的算盤聲在響。
韓同卿看著那厚度超過自已身高的各種文書,整整三一句話都沒過。
終於? 臘月二十九這快到子時的時候,韓同卿的船到了臨安碼頭。
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韓同卿站在碼頭上了一句話:“還算好,趕得上回家過年。”完這話? 他什麽也不管? 扔下戰船、士兵、還有少數的錢? 隻帶著那裝了幾大箱子的文書回家了。
士兵們將船停到屬於他們的泊位之後,一部分人會解散回家,一部分則留守碼頭或是回到軍營。
在韓同卿離開碼頭之後,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年齡四十歲上下的老校尉將自已的手刀抽了出來,架在身邊一名副將的脖子上。
下級武官將刀架在比自已軍職高的武官脖子上,僅這一條就是死罪。
那位副將臉上沒有一點的反應,很平淡的問了一句:“淮南東路的老軍?”
“是。”老校尉一點也沒回避。
副將用兩根手指將刀尖握住:“我是禁軍出身的,我家將軍姓雷。”
姓雷怎麽了?
那搬空了內藏庫,逃的不見人影的,就姓雷。
老校尉咧開嘴笑了。
副將也跟著笑了笑:“前,有兩個被大風吹落海中的,是你幹的吧。”
“不是。”老校尉直接否認。
可沒等這位副將再問,老校尉道:“是我兄弟幹的,我隻負責盯著你。”
哈哈哈。
副將放聲大笑。
他不意外。
這事換成他也是會殺人的,任何疑似不屬於這個團體的人,肯定不能活。
再韓同卿,回到韓府後,也沒回屋休息,直接走到韓絳住的院子用腳踢了幾下門,然後才轉身回自已的院了。
韓絳自然是被吵醒,一聽韓同卿竟然回來,騰一下就跳了起來。
拿著大被子把自已一抱,也沒讓人告訴錢歆瑤,跑著就往韓同卿那院子去了。
韓絳到的時候已經不需要大被子了,韓同卿那個巨大得烤爐已經點著,大火燒著爐子,距離十步外都能感覺到了灼熱。
聽到腳步聲,韓同卿沒回頭:“弟,咱們要談談。”
韓絳心情很壓抑,他內心的反應是,這次敗了。
敗了肯定會有大麻煩,手上的資金鏈會斷,但也不是沒有辦法解決,隻是非常的麻煩。所以韓絳很嚴肅的回答:“兄,你。”
韓同卿感受了一下爐溫,掛了幾串子肉進去,然後才轉回頭來:“你看,你是韓家少君,我呢,連同我兒子,還有孫子,這些都是支房的,對吧。”
什麽意思?
韓絳糊塗了,這樣的開場白讓他多少有點緊張。
韓同卿示意韓絳坐下,接著道:“我太辛苦了,我今年一年幹的活、辦的事,絕對超過之前五年合起來的,七年合起來的辛苦也不過份,你要給我點補償。怎麽呢,我孫子納妾你要管了,生子、建屋這些事你都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