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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六七節 百萬人口雄城

  船上的人高喊著:

  “兄弟,幫著手,去汴梁城裏問一問,有多少會紡線的婦人,再給咱們來兩千搬貨的,咱不讓兄弟們白辛苦,有錢拿。”


  一句有錢拿,許多曬太陽的兵立即跳起來了。


  馬上有人跑了過去:“咱營中健婦就會紡線,要多少人,每天給多少個錢?”


  “有一萬沒?”


  “五百。”


  船上的人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難受的不得了。


  可無論怎麽說,還是找到能幹活的人了。


  船開始依次排隊進汴梁北碼頭,因為船太多,有些船被纜繩拉上淺灘,直接上船背貨。


  淮南西路軍的人倒也客氣,畢竟大家都曾經是宋軍。


  淮南西路軍安排了夥頭軍開鍋作飯。


  有船上的兵就往下扔肉,一包一包的扔,全是用大鹽粒子醃的,布袋裏掉出來的鹽就有五斤多,肉才五十斤。


  “有沒雞吃,再給整幾鍋菜粥,野菜粥就行,咱這邊有羊肉給兄弟們吃。”


  淮南西路軍有人就問了:“兄弟,你們吃的真好。”


  “別提了,咱們將軍把西夏的什麽王給揍了,結果西夏人二話不說就送來了二十萬隻羊,隻說這是勞軍的,不讓咱們再往北。羊太多吃不完,又送來了幾十馬車的大青鹽,整的弟兄們已經吃了十多天鹹到死的羊肉了。”


  淮南西路軍聽的懵了。


  祖上當過兵的都知道,大宋和西夏打了多少次仗,沒贏過,還把許多城池割讓給了西夏。


  結果呢。


  現在看看別人,一發兵,西夏就是送羊。


  吃羊肉吃到煩。


  這還是宋軍嗎?


  沒錯,為了保證羊肉不會放壞,真的是鹹到死的醃肉。


  淮南西路軍的人吃的很香。


  而從晉寧軍回來的人,把野菜粥喝的擔,碗都舔了。


  吃飽了,聊足了,汴梁這邊的淮南西路軍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人手不足。


  眼下,有幾十萬張皮子要硝出來,然後上百船的羊毛要梳出來,再挑選紡成線。


  沿黃河這一路下來,根本沒有能有這麽多人手的大城。


  原本的計劃船隊開到汴梁,再轉運河往建康府去,那裏肯定有足夠的人手幹活。


  既然汴梁城有,船隊也不想走了。


  他們也需要休整一些日子,人要休息,船也是需要修理的。


  等貨物備足,再北上晉寧府。


  汴梁,金人改名為汴京,現在又改回汴梁城。


  這城人口最多的時候達到了一百五十萬人,現在依舊是頂尖的大城,外城有周長一百二十裏。


  此時的汴梁,許多金國的低層百姓改漢姓沒走,加上原本的宋人,也有近百萬人口。


  招工。


  汴梁城北聚集了無數人,分成三堆。


  一堆是婦人,一堆是青壯,一堆是有學問、有手藝的人。


  船隊的帶隊將軍一看汴梁人手這麽多,馬上派人南下,調集布匹送到這裏製衣、製鞋。


  丘崈和許堪站在汴梁的城牆上,遠遠的看著人頭攢動的城北到黃河邊的這片區域。


  許堪對丘崈說道:“知道為什麽韓絳能得到那麽多人支持?”

  “為什麽?”


  許堪回答:“他靠的不是田,他讓失去田地的農人變成了工匠,有個說法是,他的工匠永遠不夠用,他的士兵除了訓練之外,每十天至少有五天是要作工的,製造出來的貨物也不知道流向何處了,總之永遠不夠用的樣子。”


  丘崈點了點頭:“所以,他敢攤丁入畝,他敢向士紳收稅。咱們大宋的農戶,十之九都沒有自已的田地,這些人不用交田稅,也不用交人丁稅了。”


  “沒錯,這也是為什麽說,之前的宛城軍有一句口號,打仗不是替別人打,是為自已打,守住自已的家園,可以變富足的家園。”


  丘崈再問:“現在呢?”


  許堪指了指遠方:“現在就是眼前,看看那些士兵的精氣神,他們是兵,但也是商隊。仗劍行商!遇到講理的,就以商論。遇到不講理的,就打,打不過就調火帝軍去轟平對方的城池,然後再坐下來談。”


  丘崈歎了一口氣:“依那些士兵們講的,我感覺西夏可能要交歲幣保平安了,因為西夏人害怕韓絳的部下。火帝軍到底是什麽,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咱們大宋也有火器營,誰也沒把大宋的火器營當回事。”


  許堪想了想:“有一個來自北邊的傳聞,攻打金中都的部隊使用的火器是將幾寸大的鐵球以比箭還快的速度打在敵陣,一顆鐵球擦著就傷,碰到就死,就是城牆也會被打塌許多,還有四門非常巨大的,金中都的外城就是被那巨型火器打塌的。”


  城牆。


  丘崈看了看自已腳下的汴梁城牆。


  想來金中都的城牆也不會比這個差多少。


  能被打塌了。


  這比投石車不知道強大了多少倍。


  丘崈問:“官家不想回汴梁,宗室們隻求自已保命有富貴,我們怎麽辦?”


  許堪回答:“不知道。”


  說完這句話之後,許堪不再說話。


  丘崈看著許堪很長時間,最終也是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兩人就這樣並肩的看著城外。


  一直到夜裏,城外架起了火堆兩人也沒有離開,就那麽看著。


  似乎可以聽到城外許多人在笑。


  這時,有人來到了丘崈身後:“安撫使,有信。”


  丘崈沒回頭,隻問:“誰的?”


  “現樞密院正使署名。”


  留正的。


  丘崈轉身接過信,可一看信上的字便知道這不是留正親筆,這是謝深甫的字,丘崈有些好奇謝深甫為何會替留正代筆。


  丘崈反複將信看了三遍,這才將信交給了許堪。


  許堪看過後,眉頭擰成了花。


  丘崈問道:“留公請我出知蘭州,代掌臨洮城、延安府。這信真正的主人應該是韓節夫,但我肯定不是他首選之人,不知是誰推薦了我。眼下若我同意便回臨安去,錢公想見一見我,怕是有些機密會說給我聽。”


  “聽了這機密,無論我是否接受這官職,我便是……”丘崈停下了,突然一下子笑了:“忠臣,又一個忠臣。”


  忠臣這個詞當真很諷刺。


  丘崈原本想說反賊呢,可突然間明白了,錢家為什麽敢支持韓絳,為什麽韓侂胄絲毫沒有半點顧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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