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有話就要直說
若不是上野一郎這樣突然出現,盛寧皇都要忘記有這麽一號人物了。
東瀛使臣一直是在各地考察學習,前些日子才回到長安城。
怎麽今天想著,突然就要來到金鑾殿了?
又是在這樣千鈞一發的時刻。
最終盛寧皇還是有些不耐煩的開口:“讓上野一郎進來。”
得到命令,宮禁守衛便請上野一郎進去。
上野一郎禮數周全,對宮禁守衛欠了欠身,這才往裏走去,來到盛寧皇跟前。
“皇上萬安。”
許久不見,上野一郎消瘦許多,但雙目還是十分有神。
“使臣辛苦,這是你第一次來盛寧,在盛寧可還習慣?”
盛寧皇不想說這些寒暄語,但畢竟人家遠道而來,盛寧皇也不好駁了麵子。
上野一郎看著盛寧皇,頗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
“托皇上的照顧,一郎在盛寧,在長安一直都很好。隻是在前不久回到長安之後,聽到了一些事情,所以來麵見皇上,若有得罪,還望見諒。”
盛寧皇點頭。
上野一郎清了清嗓,問:“皇上,聽聞七公主上官清突然暴斃?”
“是的,清兒在幾日前……歿了。”
盛寧皇心中又好好的疼了一陣。
不過,上野一郎問這個做什麽?
“今日清晨,一郎陪著師父到外麵閑逛的時候又聽到,是淑妃娘娘對七公主下此毒手?”
後麵這幾個字,毫不掩飾上野一郎對淑妃的那種負麵情緒。
參知政事餘從铖,忍不住側過頭多看了上野一郎一眼。
這小子,不就是區區東瀛的使臣嗎,在盛寧的地盤,口氣倒是挺狂妄。
而盛寧蹙了蹙眉,這消息,傳的可夠快啊。
明明處置完淑妃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宮外都鬧的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盛寧皇不禁多想了一些什麽,目光自然而然的掃視一眼餘從铖。
“是。淑妃對七公主下了烈性毒藥,有太醫作證,。朕已經下令處置了淑妃,廢為庶人,冷宮安置。”
一講到這裏,餘從铖再也按耐不住,上前一步道:“皇上說有太醫作證,那敢問是哪位太醫?”
盛寧皇看向格宇。
這樣的細節,是格宇經辦的。
格宇轉過頭,對參知政事餘從铖說:“太醫院所有的太醫,皆可驗證。如果不信,參政也可以從宮外另請高明。多一重驗證,多一份保險。”
竟然整個太醫院都參與了?
餘從铖有些難以置信,太醫院內,他們也安插了幾個人,難道他們也向著別人了嗎?
此時,就像是事先預約好了一般,外頭傳來了宮禁守衛的傳喚聲。
“皇上,太醫院許醫官求見。”
“讓他進來。”
盛寧皇點頭。
許太醫快步走進來,站到大殿正中央,說:“皇上,臣已經讓太醫院所有的太醫都驗過了,確認了藥物中的成分,的確是名為噬蟾的烈性劇毒。”
“什麽……”
“居然下此狠手!果然最毒婦人心!”
“隻是淑妃為何要害七公主?這沒有理由,說不通啊?”
各種意見爆發而出,更有心直口快的,就差開口罵淑妃幾句了。
格宇帶著感激的眼神,看了看許太醫。
他來的簡直太及時了。
辦事效率也很好,是太醫院那群老東西中不可多得的。
參知政事餘從铖慌了,這怎麽可能是噬蟾?
那藥是他送的,分明就是假死藥啊!
難道,從中有人動了手腳?
不,不可能,中間辦事的,都是他們的親信,不會害他們。
“把藥給我看看!”
餘從铖向著許太醫伸出手。
許太醫也很配合,把藥遞了過去。
模樣是灰色的,從外麵看來,分明就是假死藥。
但是餘從铖稍稍聞過之後,便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不是假死藥!
假死藥中,有獨特的煙熏味,但是這包藥物中,什麽味道都沒有!
餘從铖的心中,有一絲慌亂閃過。
難道是被人掉包之後陷害了?
若是這樣,那麽他們真的是有苦也說不出,若是說出了藥被掉包,那麽他們原本的打算就會暴露,而且在現下,有沒有人相信還是兩說。
與其想這麽冒險的主意,倒不如想想別的辦法。
餘從铖敲定主意,又問:“皇上,淑妃娘娘無論是從何等的角度和立場上來說,都沒有要害七公主的理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也說不定?皇上一定要明察,可不要冤枉了好人才是!”
他的言辭依舊不怎麽客氣,但語氣卻明顯放緩了許多。
現在,餘從铖要盡量讓盛寧皇顧及舊情,再心軟下來,那救出淑妃就指日可待了。
不等盛寧皇說話,沉默許久的上野一郎就開口了。
“餘大人當真不知,九公主上官翎想要嫁給古王千雲初的心思?”
“什麽?”
餘從铖下意識的驚呼。
上野一郎一個外臣,他怎麽知道這些?
上野一郎也輕聲一笑,目光滿是決絕和無畏無懼。
“餘大人也好奇吧,這些,都是七公主告訴一郎的。七公主很早就知道九公主的心思,但古王千雲初,說過隻會娶一個和親公主,那就是七公主。九公主不甘心,淑妃娘娘又因為性格使然,當然想要除掉七公主了。那麽,為了盛寧與古族之間的關係,古王會另娶一位公主。八公主上官蕊成了唯一留下的嫡出公主,盛寧皇帝總會不舍,那麽最終剩下的人選,就是九公主了。”
上野一郎說的頭頭是道,把各方的心思都拆分了個幹淨。
盛寧皇的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
身為盛寧的皇帝,他不喜歡別人可以看透自己的心思是肯定的,其餘的臣子也會盡量忌諱著。
但這個東瀛使臣,居然敢光明正大的,當著他的麵兒說出來。
參知政事餘從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上野一郎對於中原的典故耳熟能詳,立刻便接道:“在一郎剛才的話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魚。這樣的選擇,是客觀原因和主觀心態使然,一郎隻是照常分析罷了。”
既然,上野一郎是為上官清的事情而來,那就不會畏懼,也不會退縮。
他在很久以前就說過,他會做好這些事情,就當是對上官清,最後的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