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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幫人幫到底

  霍以驍往驛館方向走。


  溫宴拿手往下按了按唇角,不讓它們往上揚。


  她得忍住,若撲哧笑出了聲,霍以驍怕是真要氣跑了。


  而後,溫宴擺出一副懊惱模樣,快步跟了上去。


  霍以驍腳步大,走得快,他耳力好,隻聽身後腳步聲就知道溫宴不遠不近跟著他。


  聽了幾次小步跑的動靜,霍以驍停下了步子,轉頭往後看。


  溫宴離她九、十步遠,正加緊步子跑著。


  下盤有力能翻牆的姑娘,走路必然不在話下,跑兩步也不至於搖搖晃晃的。


  隻是街上人多,難免要避讓。


  他瞧見溫宴緊著眉,又要顧著人,又要顧著裙角,一張小臉上全是不安,見他停下來了,望過來的眼睛裏透了幾分喜悅。


  生動又自然。


  霍以驍的手背在身後,手指撚了撚,心裏默默想:小狐狸的戲真是爐火純青。


  溫宴的表情、語調、眼神,那是一丁點也信不得。


  要不是他這幾天被騙出經驗來了,八成又要被她騙過去。


  溫宴在他跟前站定,右手放在胸口前,深呼吸了一口氣:“換個沒有力氣的,這會兒說一句話喘三口氣。”


  霍以驍哼笑了聲。


  未免被騙,他的視線從溫宴的臉上挪開,落在了那隻手上。


  指甲蓋透著淡淡的紫。


  霍以驍忽然就想起了那夜在花船上,溫宴按在他手背上的手,冰冰涼的。


  明明今兒溫宴裹得嚴嚴實實的,他給的鬥篷也穿在身上。


  剛剛小跑幾步,活動之後,身體本該暖和些才是。


  溫宴的雙手卻依舊是冷的。


  神情能演,指甲蓋泛紫在大街上是沒法演的。


  看來,直接買的成衣用料真不夠紮實,遠不及宮裏分的皮裘。


  溫宴還不是一般的怕冷,她這是病,若不然,又怎麽會在溫泉莊子上一養就是一年呢。


  霍以驍清了清嗓子。


  怪他,他跟個病人較什麽勁。


  “手冰,怎麽出門也不抱個手爐?”霍以驍問,“又沒人笑話你金貴。”


  溫宴道:“早上出門時沒有顧上,當時就光記著不讓點心涼了,食盒裹了好幾層,抱在懷裏不覺得手冷,就忘了。”


  提心,吃人的嘴軟,霍以驍也不說她,抬頭看了看四周鋪子。


  典當行、金銀鋪子、賣布的、賣書畫的……


  目光所及,並沒有哪家是賣手爐的。


  偏這是臨安城,霍以驍不熟悉,溫宴估摸著沒有強到哪兒去,隱雷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歲娘……


  這小丫鬟靠不住!

  在雨夜的街上把傘一扔就跑的小丫頭,是個能頂用的?

  霍以驍歇了買手爐的心思,與其費勁找鋪子,還是讓溫宴早些回定安侯府方便。


  “給你叫頂轎子回府?”霍以驍問道。


  溫宴怎麽會答應,道:“我那食盒還在驛館呢。”


  “我回頭讓人送到衙門給溫大人,你們家的食盒又跑不了。”霍以驍道。


  溫宴道:“離驛館也沒有多遠了,我自己拿了回去吧,不勞煩人。”


  霍以驍見她不領情,便隨她去了。


  到了驛館,溫宴等在廊下,霍以驍把食盒收拾好了給她。


  溫宴把食盒連帶著毯子交給歲娘,搓了搓雙手,抬頭道:“驍爺借我個手爐?”


  霍以驍抱著雙手,聞言睨了她一眼。


  相同的路子,他斷不會上兩次當。


  不僅不借手爐,他還得讓隱雷把傘也還了。


  “毯子也一樣,你將就將就吧。”霍以驍道。


  溫宴眨了眨眼睛,倒也沒有堅持,乖乖又把毯子從歲娘手裏拿回來,捂好雙手,這才道:“其實,我還有一事請驍爺幫忙。”


  霍以驍挑眉,他連什麽事兒都不想問,先拒了再說。


  “別呀,”溫宴道,“驍爺若不方便,把隱雷借我?這事兒歲娘和黃嬤嬤都不頂用,得有個手腳有勁兒、練過功夫的男的。”


  霍以驍的臉色墨如黑。


  向人開口,若怕拒絕,就得先獅子大開口,再退讓幾步,對方撇不開臉麵,後續的簡單要求就應下了。


  如此看來,讓他幫忙不是真心,借隱雷才是本意。


  反正隻要是個有力氣的男的就行。


  嘖!

  隱雷拿著傘過來,聽見自己的名字,訝異地看向溫宴。


  霍以驍問:“你又打什麽主意?”


  語氣透著不耐,聽得隱雷牙痛。


  他們爺這個脾氣哦!


  明明幫了溫姑娘那麽多次,怎麽就不能好好說呢?

  換作個性子大的姑娘,人家轉身就走了!


  也就是溫姑娘性子好。


  好性子的溫宴不疾不徐地說著自己的計劃:“衙門摸淮山的底,不曉得要多久才能尋到線索。


  霍大人也不會一直在臨安城,等你們一走,李知府十之**和稀泥,把事兒往巧合上說,伯府本來是有賠禮的意思,而那凶手與他們無關。


  可我們府上得找凶手,否則,外頭都會傳是我三叔母傷了祖母。


  大姐為此已經憤然歸家,我又是這麽個狀況,家裏兄弟、其他姐妹都要被連累。


  我自己去嚇唬淮山,把動手的人找出來。


  驍爺,幫人幫到底?”


  霍以驍抿著唇,垂著眼沒有說話。


  流言傷人。


  他這幾年飽受流言之苦。


  雖然他身上的流言是真的,但一日不定論,就一日是流言,背後的小動作和指指點點從未少過。


  定安侯府的這一樁傳言,他們都知道是假的。


  可一日抓不到凶手,流言蜚語就一日不會少。


  溫宴想找凶手,也是情理之中。


  幫一回是幫,幫兩回也是幫。


  他不出力,難道讓溫宴去街上找一個?

  萬一找來的不行,事情失敗了,叫順平伯府倒打一耙……


  虧大了。


  前回就琢磨好了,忙是要幫的,就是小狐狸一個又一個的坑,得小心些。


  “再幫你一次。”霍以驍說完,便抬步往自己住處走。


  溫宴忙道了聲謝,跟著進了霍以驍的屋子:“我用一下筆墨。”


  霍以驍在榻子上坐下,示意溫宴隨意。


  清雅墨香散開,溫宴提筆寫了幾行,拿著紙吹幹,捧到了霍以驍麵前。


  霍以驍一看,全是藥材名,列了七八種。


  “這什麽方子?”他問。


  “總不能每次都灌酒,”溫宴道,“這次就換迷藥吧,隔壁街有家藥鋪,驍爺,麻煩隱雷去買一趟吧。”


  霍以驍:“……”


  姑娘家家的,把下迷藥說得這麽坦蕩自然,像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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