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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改主意

  溫辭趴在石桌上一動不動。


  小廝按著他的肩膀,晃了晃:“大爺?大爺?”


  溫辭順著他的勁兒,整個人往地上倒。


  他剛才看到了黑檀兒給的暗號,讓他裝暈。


  溫辭此刻後悔不已。


  早知道那茶水裏隻是蒙汗藥,他剛才咽下去就是了,現在人清醒極了,卻要裝昏迷,實在有些難。


  最難的是,他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眼皮子。


  閉緊了太假,閉鬆些,顫得厲害。


  於是他隻能改了改,裝作半暈半不暈的。


  那丫鬟這才從門後出來,嘖了聲:“效果不怎麽好?”


  “也許是耐藥,”那小廝道,“不清醒也沒事兒,沒勁兒掙紮就行了。”


  丫鬟頷首,道:“交給你們了,我看他這樣子,差不多兩刻鍾就會醒,郡主就在對麵,等著看熱鬧呢,你們千萬安排好。”


  小廝哼了一聲:“這麽一點事兒,還用你說?”


  丫鬟顯然對那小廝有些忌諱,被嗆聲了,也沒有再說什麽,轉身就往後門走。


  小廝這時候才對那婦人和婆子道:“把人扶進去。”


  溫辭被兩人從地上架了起來,帶進了屋子裏。


  他走得搖搖晃晃的,整個人爛泥一樣。


  垂著眼,低著頭,不讓邊上人發覺他的神色,溫辭的心裏卻是想著,還好他見過自家父親喝得不省人事的樣子。


  他不會裝暈,那就學醉漢,融會貫通一樣,差不多一個意思。


  小廝跟在他們後麵,反手把門關上了。


  黑檀兒看得一清二楚,從樹上跳下來,竄到溫宴懷裏,嘀嘀咕咕。


  溫宴思路飛快,倒吸了一口氣,她大概知道皖陽郡主要做什麽了。


  隱雷從不遠處過來,走到溫宴跟前。


  今兒要緊,隱雷沒有找其他人,親自跟著溫辭。


  溫宴來不及跟他解釋,取出一包藥粉、一支吹管,又打開了裝青梅的小罐子,給隱雷和歲娘各一顆。


  她自己也含了一顆:“我得把裏頭的人都藥倒。”


  隱雷跟著霍以驍,見識過溫宴幾次迷暈人的過程,自然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用處的,又要怎麽用。


  他當即把青梅含在嘴裏。


  那股子酸爽直衝腦門,他本能地張大嘴巴哈氣。


  原來是這麽一股味道,難怪他們爺次次都一副一言難盡的樣子。


  三人翻進了宅子,隱雷守著屋子的門,溫宴把窗戶紙戳了一小洞,藥粉點燃,借著吹管,把白煙往裏頭吹去。


  屋裏的人正忙著自己的事兒,壓根沒有注意到這裏的動靜。


  等聞到些味道,那小廝皺起了眉頭:“好像有什麽味道?”


  他一麵說,一麵走出來看動靜。


  剛邁出房門,他還來不及左右張望,就被側身站在門邊的隱雷一個手刀劈在了後脖頸上,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隱雷架住了那小廝,又趕緊拉上屋門。


  藥粉起效很快,等婆子想到小廝離開又毫無動靜時,她的身子已經軟了。


  沒多時,屋子裏的婦人、婆子,以及裝暈的溫辭,都徹底昏了過去。


  溫宴滅了煙,又給了隱雷一顆青梅,道:“八成是美人局,你替我把哥哥帶出來。”


  隱雷點頭,快步進了屋子。


  裏頭果然如溫宴所料,那婦人自己脫了大半,溫辭躺在床上,外衣已然被解開了。


  隱雷把青梅塞到了溫辭的嘴裏。


  溫辭被刺激地咳嗽,剛剛有些意識,他趕緊重重咬了咬青梅。


  酸味在口腔裏崩開,他幾乎是一個哆嗦,清醒了一半。


  溫辭整理了衣容,確定沒有任何東西遺漏,由隱雷扶著出了屋子。


  屋外,溫宴蹲在地上,一瞬不瞬地看著被隱雷敲暈的小廝。


  剛才黑檀兒說,那引路的丫鬟對著小廝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溫宴就心生疑惑了。


  這會兒一看,她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溫宴認得這人。


  倒不是今生相識,而是上輩子就結了仇。


  此人不是什麽小廝,而是皖陽郡主的麵首,那副“四公子跳湖”的畫,就出自這個人之手。


  溫宴抬頭看隱雷,道:“我改主意了。”


  原想著,藥倒這幾人,她把溫辭帶走,等皖陽郡主尋過來,那這美人局就是個寂寞。


  可現在,她要改戲本了!


  溫宴道:“還有差不多一刻鍾,你把這小廝的衣服剝了,扔裏頭床上。”


  隱雷:“……”


  溫姑娘的這個奇思妙想,實在出人意料。


  而溫宴說完後,自己衝進了屋子,把床上脫了大半的婦人剝了個幹幹淨淨。


  隱雷不會扯溫宴後腿,照著辦了,將那小廝搬進去時,還提醒溫宴回避。


  要是被不幹不淨的東西招了眼,回頭驍爺知道了,得罰死他。


  一男一女擺在床上,又把婆子挪到門邊,一切安排好之後,把房門關上。


  隱雷在附近安排了馬車,四人出了宅子,很快上了車。


  黑檀兒藏身在樹上,看著裏頭動靜。


  車上,溫辭靠著車廂,把青梅吐了,又喝了好些飲子,這才恢複過來。


  他衝溫宴笑了笑:“虧得有三妹在,否則真要叫人算計了去。”


  溫宴搖了搖頭,道:“皖陽郡主與大哥無冤無仇,她算計你,隻是因為我。”


  “都是一家人。”溫辭道。


  溫宴抿著唇,心裏暖暖的。


  僅僅隻是五個字,但聽得人舒心。


  因為是一家人,溫辭信她。


  因為是一家人,溫家上上下下,一起唱這出戲。


  因著是一家人,他們沒有著了道。


  至於後手應對,溫宴剛才都已經想好了。


  馬車繞回了東慶街,而後入了一胡同,在這裏,透過車簾,剛剛能看到那宅子的後門。


  差不多等了一刻鍾,一聲尖叫從宅子裏傳出來,撕心裂肺。


  不遠處,一家胭脂鋪子的樓上。


  給溫辭引路的丫鬟對身邊的皖陽郡主道:“您聽,那婦人叫得還挺真的。”


  皖陽郡主哈哈大笑:“是叫得不錯。那抓奸的人呢?該去了。”


  “您隻管放心,”說完,丫鬟探頭往窗外看,不遠處,一個大漢帶著兩個人,邁著大步趕來。


  “怎麽了?”大漢一麵衝,一麵大叫。


  街上的百姓本就被婦人的尖叫給吸引了注意,此刻越發好奇了,紛紛指著那門。


  “是這家裏頭的動靜吧?”


  “別是大白天出了賊人吧?”


  大漢一把推開了門,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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