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理解不了
進宮的時間安排在下午。
馬車停在宮門外,黃嬤嬤和歲娘一人一個包袱地下了車,跟著溫宴入宮。
侍衛核對了身份,對著兩個包袱卻為難了。
溫宴明白他們是公務在身,讓黃嬤嬤和歲娘打開給侍衛過目。
歲娘抱著的東西還算尋常,四五卷畫軸,另有幾幅沒有裝裱的,拿筒子裝著。
黃嬤嬤拿著的東西就讓人一頭霧水了。
看起來是幾套衣裳,可尺寸實在太小了,繈褓中的嬰孩都用不上。
還花花綠綠,這裏縫了塊寶玉,那裏盤了個絡子,甚至還有好幾種帽子、領巾。
侍衛不明白用途,遲疑著問“溫姑娘,這是……”
“成安公主給白玉團準備的,”溫宴一麵說,一麵抽出一幅畫軸,打開給他們看,“就是這種。”
侍衛們湊過來看。
光看畫作,這畫師有些水平,中間的波斯白貓栩栩如生。
可為何白貓要穿衣裳?
為何衣裳還繁複華貴?
五大三粗的侍衛實在理解不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罷了,理解不了就不理解了,這大概就是貴人們的喜好與眼光吧。
畢竟,皇上還給一隻黑貓封了官,五品。
多少宮廷侍衛,沒有升官的路子,連五品都夠不上。
這兩包袱,隻要東西不違例,就可以帶進宮裏去。
宮門處放行。
溫宴沿著宮道走了一段,便有公主使來的宮女引她們過去。
溫宴前回進宮見到成安時,兩人隻在禦花園中小坐,今兒卻是去了公主的宮室,亦是溫宴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這宮室還如從前一般,除了四季時令,並無其他變化。
宮女嬤嬤內侍們,也幾乎都是老麵孔。
溫宴還未及與成安公主問安,就被白玉團撞了個滿懷。
白玉團緊緊扒住溫宴的脖子,毛茸茸的腦袋一個勁兒地蹭,不住喵嗚著。
“整日兒就曬太陽睡大覺,逗它都不理我,”成安公主抱怨道,“這下倒好,覺也不睡了,上趕著討好。”
溫宴抱著白玉團,笑個不停。
抱怨歸抱怨,待看到了溫宴帶來的衣裳、畫卷,成安公主的眼睛亮了。
“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好看!”成安公主一件件看,愛不釋手。
布料、寶石,一應配飾,其實都是最初商議了之後,成安公主送去燕子胡同的。
每一樣,她都知道,都見過,可她沒有想到,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效果竟然比溫婧最初畫得還好。
作為公主,她從不用操心四季衣裳,做工用料樣樣好。
溫慧的手藝,真往細處扣去,比不了那些老宮人,可就是勝在新奇與心意。
成安公主把白玉團抱到懷裏,和溫宴一塊給白玉團換上一身宮裝。
白玉團倒也合作,由著她們裝扮,最後再與溫婧的畫作一比,俊秀標致。
成安越看越是喜歡,又聽溫宴說黑檀兒的英姿,待看到那副還未及裝裱的畫時,被黑檀兒的爪印給逗得笑個不停。
她催著宮女道“去拿塊印泥來。”
印泥很快送了上來,白玉團的右前爪被染紅了,成安將它印在了一幅“白玉團端坐八仙椅”的畫卷上。
宮女嬤嬤們也笑,連連鼓掌。
白玉團被抱去擦爪子,溫宴這才與成安公主說了自家想法。
“既是姐妹們的興趣,也算是個生錢的門路,”溫宴看成安神色,就知道她的意思,便道,“白玉團的這幾身,可不要銀子的,光讓它穿上衣服,能引來其他人的矚目,就已經是我占了便宜了。”
成安笑道“我不與你推來阻去的,你說不要,我就不給了。至於你這主意,我聽著倒也可。你也知道,後宮裏除了我,原先也有不少人養貓兒狗兒逗樂,前些日子突然又添了好幾隻。”
溫宴問“怎麽添了?”
“你家黑檀兒能當官,”成安頓了頓,撇了撇嘴,“可不就有人也想試試,能不能養出一隻能走青雲路的貓來。”
青雲路,大抵是走不成的,但讓它們都做兩身衣裳,成安公主極有把握。
“你隻管等著生意上門。”
“小打小鬧的買賣,二姐一個月也就隻夠做那麽些,多了也吃不下。”溫宴道。
事實上,生意比預想中的還要快。
溫宴離開前,一隻狸花貓竄了進來,想尋白玉團耍玩。
白玉團不理它,窩在溫宴懷裏一動不動。
成安認得這狸花貓,與溫宴道“瑛嬪前幾天剛養的,還沒養熟,整日兒亂跑,她天天得差人尋。”
說完,成安又交代宮女道“使人去瑛嬪娘娘那兒說一聲,叫他們來抱走,免得又找不著。”
宮女才去了沒一會兒,瑛嬪竟是親自尋了過來,身邊還跟了個眼生的姑娘。
瑛嬪二十出頭,笑起來很是甜美,說話細聲細語的“我養貓不久,好些事兒沒有弄明白,今日召了娘家侄女來,她也養了隻狸貓,有四歲了。我們抱著貓兒逛園子,沒想到它一淘氣跑了。”
瑛嬪說著就要把狸花貓抱走,卻是一眼看到了盛裝的白玉團“這是……”
成安公主道“阿宴的姐妹給做的,今兒剛送來。”
瑛嬪姑侄對貓兒穿衣裳很是有興趣,又是看衣又是看畫。
兩人商量了幾句,便爽快地拿定了主意。
瑛嬪生活在後宮中,召人進宮不算方便,隻能暫且等等,讓自家侄女兒趕了第一回。
那姑娘姓席,單名一個澄字,祖父是光祿寺少卿。
席澄的笑容與她姑母一般,很甜“我明日帶著貓兒,去貴府坐一坐。”
待溫宴回了燕子胡同,桂老夫人和曹氏都是又驚又喜。
對曹氏而言,生意能開張,就意味著有盼頭,積少成多,反正定安侯府的家底本來就不多。
桂老夫人在琢磨席家。
席家不是什麽顯赫人家,靠著席澄的祖父科舉入仕,也算一步一個腳印,給孫子謀了個蒙陰入國子監的機會。
瑛嬪是個運氣極好的,這是她進宮的第五年,已經得了個三歲的殿下了,在宮中不算十分閃耀,但也不是碌碌。
根基不深,與其他殿下的牽扯不深,正適合結交,讓定安侯府在京中的關係圈一點一點拓展開去。
至於那些所謂的老友……
桂老夫人在心裏暗暗哼了一聲那些老腐朽!
等定安侯府再風光時,她倒要看看,那些陰陽怪氣的又是什麽個殷勤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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