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你說我為什麽難過

  “我不能害你，我不能因為我喜歡你就要公之於眾，這樣子隻會害了你，你那麽膽小的一個人如果被全世界攻擊隻是因為我愛你的話，我就不如離開你，畢竟我愛的你跟我性別一樣，都是男人”


  就這麽不可思議又簡單的就決裂了？李棟梁飛奔到自己的座位上冷靜了十秒之後發現沒有什麽用。


  自己這一天還是該傷心傷心，該難過難過，隻是少了一個下課整天堵在他門口說要討個說法的墨程方而已，對他來說唯一的好處，竟然隻是終於可以自己放心大膽的單獨去上廁所了，再也不用擔心上廁所的時候有人在背後陰森森的盯著他了。


  可他意識到這唯一一點的好處不僅沒有減輕李棟梁內心的苦澀感，還加重了他內心的不滿度，他突然覺得自己吃了很大的虧。


  他說了那麽一堆話，傷心了那麽久，墨程方就輕而易舉的隻聽了一句“絕交”，就放手了？他就這麽不糾纏自己了？他隻花了一分鍾的時間就決定是選自己十多年的兄弟還是轉學校來沒幾天自己喜歡的小白臉了？他連腦子都不帶轉一下的就選了那個小白臉了，不顧及他這個兄弟了？


  李棟梁覺得自己突然一點都不悲傷難過、他一點都不感懷傷秋了。他現在心裏充斥的滿滿的隻有對墨程方的不滿，他從來沒想到墨程方竟然是一個這麽“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大草包。


  出離憤怒的李棟梁花了一整節的數學課來壓抑住自己內心的火氣，他覺得自己和墨程方這麽多年的兄弟情誼竟然是這麽的不值錢，他覺得自己根本沒想到墨程方原本他那麽尊敬的一個人，如今為了一個小小的男人，就放棄了和他們當初約定說要在社會上一起打拚出一片天地的想法。


  還記得當初他們還是十一二歲的年紀，那時候在學校裏總是有很多的同學不知道為什麽避開他們走，李棟梁當時不知道為什麽所有人避他都如洪水猛獸那樣，他甚至還天真的向著一個看起來很溫和的小男生跑過去，一把抓住那個男生想轉身就跑的手，他問：

  “為什麽你們不喜歡我？”


  可是那個男生什麽都沒有回答他，隻是拚命的掙紮。他更加好奇為什麽自己隻是問這個男生一個問題而已，他為什麽要哭。可是這個問題還沒有來得及問出口，他抓住男生的那隻手就被趕來的老師狠狠地打開了。


  很痛，可是他又突然想起父親跟他說的那句：“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他隻能用力撇了撇嘴，把自己到了眼眶中的淚憋了回去，隻剩下了自己眼中通紅的模樣。


  可在別的人眼中，他這幅雙眼赤紅的模樣明明就是因為向一個男生勒索又或是逼問才氣紅的眼，他抓住男生的手的動作在別的人眼中看來隻是一種威脅。所有人都罵他是一個大壞蛋，是一個小流氓。


  他被大家指指點點罵的瑟縮了一下身子，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隻是想問個事情的緣由而已，為什麽大家卻要罵他，甚至還有人在說他的家教不好，家風不正。


  他不知道為什麽，可是他真的覺得很害怕。可是他的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被那些人覺得是不吉利的，是反叛的，是不好的。


  直到有一雙手把他拉出那些批評他的人群，把自己擋在他的身後，抑揚頓挫的告訴那些人，“別罵他，他不是你們這些人肮髒心思裏想的那樣”，說完拉他轉身就走了。


  那一刻，李棟梁覺得那個拉住自己的男生就跟自己離家很久未歸的父親一樣，護著自己的動作讓他眼眶中的淚再也忍不住滾落下來，他低聲說“謝謝”。


  他從朦朧的淚眼中隻看到那個高他一頭的男生，微蹲下身子，摸著他的頭，告訴他：


  “別哭了，我叫墨程方，我以後一定會帶你在社會裏闖出一片天地，我會讓那些曾經指指點點的人們仰望你，為他們當年的行徑感到後悔。好嘛？別哭了，風大。”溫柔的嗓音和他異常冷漠的外表卻出奇的融洽。


  李棟梁自打那天開始就討厭了一切外表溫和的生物，無論男生女生。他永遠記得自己手被拍開的那一刻，手很痛心裏更痛。就是因為溫和的外表下，別人才會隻誤會他欺負了別人。溫和外表的人對楊以安來說就是他生命中的噩夢，醒不過來的噩夢。


  直到昨天，李棟梁始終沒有意識到自己這麽憤怒的來源到底是什麽，他真的隻是因為墨程方偏向轉學沒幾天的這個小白臉而憤怒嗎？還是因為覺得他再也不受墨程方那麽高的關注度才憤怒呢？李棟梁到最後還是沒有意識到，他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要鬧決裂。


  他隻知道，以後和墨程方再見麵的機會少了，以後管楊以安真的要改口尊敬的叫一聲“楊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