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你...為什麽不怕死?
“別說我何大看不上你,就連街上那些流浪漢你問他們願不願意和你過夜,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是那個狐狸精估計也沒人願意,快滾,你讓我覺得惡心!”
說話間何大就拎著安心就往門口走去,向來溫和的人如今卻被上門挑釁的狐狸精給氣的直接動手,看他那凶殘的架勢真像是要把安心這個外來者丟出去一樣,那雙布滿肌肉的手臂都時時在續著力。
“我說何二小姐,這可不是我說你,你看看你現在都淪落到什麽地步了。就連一個小小的下人都不聽你的命令,這些身份卑微的下人都敢忽視你的吩咐了,可見你是多麽的讓人可憐,哈哈哈哈哈!”
雖然安心受製於人,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之後就不打算掙紮了,她那雙早就已經不再純潔的眼睛慢慢的布上了陰霾,她想通了,既然自己不能在言語上直接挑釁何怡,但是看她這幅落魄的樣子一定過得不如意!
何二小姐懶得再和她廢話,隻是擺了擺手同意了何大之前想要把這個女人丟出去的心思,再然後就是…一聲哀嚎後伴隨的就是一陣怒罵,不過何二小姐還是一個十分重視禮數的大小姐的,她才不會學樓下那個潑婦一樣的女人罵回去呢,她要罵就讓她罵好了,自己也不會少塊肉。
安心被丟出去之後的破口大罵吸引了不少來往的路人們,他們就看見書香世家的樓下有一個看起來穿金戴銀,實則嘴裏不幹不淨的女人一直在謾罵,難免不自覺的就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當時那個社會,大家都是崇尚那些世家的,就像李家、何家這種不光是財力還是禮數方麵都值得讓人高看,那麽崇尚的結果自然就是有一些何家的仰慕者又把對他們向往的何家口出狂言的女人教訓了一番。
咳,至於安心後來的下場就比較淒慘了,畢竟圍觀的也不都是那些安分守己的小老百姓,在把她揪出去教訓的時候,有幾隻鹹豬手趁機在她身上左右摸索一番,等她回家的時候那身華麗的衣裳早就成了一塊抹布。
安心恨啊,不服氣啊,但是這裏畢竟是京城,無論是李家還是何家這些大家族都是有著根本的利益聯係的,雖然安心整日隻知道花錢,但是李德還算得上是一個明智的家主,自然不會任由她去挑釁自己家族的根基。
不過李德這些心思安心可不懂,在她的心裏就是始終認為李德對何二小姐那個天殺的女人還餘情未了,於是又趁機在李德沉睡的時候又添加了一些藥劑,想要進一步牽製住他。
當然最後還是讓安心如願了,李德慢慢的隻忠於她一人,無論外界傳她又都麽浪蕩不堪,他從來都不會相信,甚至會派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去解決掉那些人,哪怕這件事情前不久真真實實的發生過。
安心自然是不滿意的,看著沒日沒夜隻知道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她內心那些小心思又開始活躍起來,不過這一次她並不打算再去何家自取其辱了,她打算給那個女人來點真的教訓,要不然都對不起自己當時受的那些侮辱。
也不知道她是用什麽手段買通了何家一個小廚娘,兩個人總是偷偷地湊在一起商量著什麽,再後來連話都不說了,每次見麵都是安心遞給這個看起來很詭異的小廚娘幾個小紙包。
時間好像就這麽平淡的走著走著,直到李騏已經不再是那個能輕巧的被母親一把抱起的孩子,直到那個圓滾滾的小男孩已經蛻變成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直到不知過了幾年的那個秋天的第一片葉子落到地上…
那個曾經名滿京城的何二小姐已經變成一縷青煙的時候,那個原來幹幹淨淨的小墳頭已經長出一顆挺拔的小樹的時候,那個曾經寄人籬下受盡欺淩的小男孩兒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的時候,那個…
李騏在無數次的聽到那個房間裏響起一陣熟悉的低喘和尖叫的時候,他就像一個影子一樣無聲無息的鑽進了那個房間,手中還輕輕巧巧的提著一把刀,而那把刀在投射進來的月光照射一閃一閃的,那柔軟的黃光還時不時地會溜過冰冷的刀刃。
手起刀落,李家的家主和已經穩坐家主夫人寶座十幾年的女人就已經不再是鮮活生動的人了,直接變成了一團糾結在一起的死物,他們走的過於安靜,甚至第二天都沒人知道那對曾經臭名遠揚的夫妻是怎麽消失的。
而李騏就頂著滿城的風言風語卻還是安穩的坐上了這個自己鄙棄的李家家主職位,哪怕手中的那把刀依然還是初見的模樣,沒有汙跡,還是之前的那一抹月光悄悄地從刀尖溜過。
回憶至此,李騏已經脫了力氣癱倒在舒適柔軟的皮質座椅上,整個人微微向後仰著,那雙細瘦白淨的手輕輕搭在額間,那副無悲無喜的樣子生生叫你覺得坐在自己麵前的這個壓根不是凡人,而應該是九重天落下的一名仙人。
“喂,你…你沒事吧?我看你發呆就趁著這時間稍微收拾了一下你的屋子,至於那些藏品,畢竟還是花錢買來的珍貴物件,哪怕打心底裏不喜歡也還是要尊重一下它們的價值的啊,我就自作主張給你擺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一個嗓音打破了李騏這幅無悲無喜的狀態,嘴角又帶上那抹微微有些弧度的笑,一瞬間就又從九重天落下來的神仙變成了一個不可一世的俊美魔頭,是仙還是魔都無所謂的,畢竟他這副樣子總歸不像是個凡人。
“啊,是你啊,我看太陽都下山了你還沒走?”眯著眼看了站在光影下的那人許久,像是終於回憶起站在自己麵前這個人姓甚名誰,還沒等李騏開口說話,一聲笑已經從他口中竄出。
“走?你不是說要把我安排住在這兒了嗎,還說要我在這兒住下有利於時時觀察敵情,還是說我現在要被轉移到別的地方去了?”
青澀的少年嗓音有些躊躇不堪,看著那個把全身心都交付給座椅的李騏,楊以安第一次覺得有一些手足無措,這種感覺無關愛情風月,而是一種上位者對下位者潛意識中的施壓。
楊以安在麵對這個近乎無欲無求的人的時候,打從心底就浮起一股感覺,那種感覺叫臣服,叫追隨,叫…尊敬。
“李哥,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哦,有什麽事情直說無妨。”李騏又懶散的把自己癱在座椅上,一副要死不活卻又對明天充滿希望的矛盾樣子,終於叫楊以安鼓足了勇氣開口。
“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份,但是我已經沒有資格再在部隊上呆了,等這任務完成了,我能不能…跟著你幹?”
第一次聽到有人主動要求跟著自己做這種事情,哪怕是塊冰冷的石頭也會覺得好奇吧,更何況還是有著三情六欲的李騏了。
這句話終於讓一個執著於癱在座椅上的人主動離開了那個舒適區,那雙狐狸眼瞪得大大的,就連他的身子都因為驚訝稍稍往外探出來了些許,這樣一來就離站在不遠處的楊以安更近了一些。
楊以安知道這個距離並不安全,這已經算得上是近身搏鬥的危險距離了,雖然他不自覺的擺出了一副隨時能夠展開搏鬥的樣子,但是他就是莫名的知道這個人不會攻擊他。
強迫自己放下戒心的楊以安再看時,隻看到眼前多出來一張有些邪氣卻蓋不住俊美的臉龐,看著那雙狐狸眼瞪得大大的,而從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裏又能清澈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唔,怎麽說呢,好像跟眼前這個人比起來還是有些瘦弱。
可是李騏不是這麽想的啊,他壓根不會去考慮別人的小身板,他隻是想從這個還算得上是個青澀少年的眼睛裏,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個答案。
“你…為什麽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