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似是故人歸，惡人？
張太保這廂還在看著熱鬧，而楊以安那邊卻已經開始了新的曆練。灰色地帶不同於部隊，這裏就是一個各種人的大染缸，形形色色的人都能隨意出入，沒有人能夠再保障你的安全，更何況還是你的生命安全。
楊以安不是沒有聽說過這些人的光輝事跡的，他深知自己一個菜鳥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心智上麵也沒有他們成熟，甚至就連整治人的手段，他都還有所欠缺，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並不是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是任務的執行進度。
所以在第一天邁入灰色地帶的楊以安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放鬆警惕了，部隊上的任務要放在首位，哪怕是要了自己的命和青春也要盡力完美地完成，畢竟初中畢業那份答卷他就沒有做好，總不能處處都留下遺憾。
忙碌的早市卻隱隱透露出一抹蕭瑟，明明是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卻始終沒有人注意到那座已經破敗了的倉庫，明明那間倉庫曾經大大的敞開過那間封閉的小門，哪怕現在從倉庫裏麵透出來了金光都沒人會再提起興趣，一探究竟。
可是今天不尋常的早市卻注定那間倉庫的開啟會帶來一場腥風血雨，隨著那聲古老的鐵門“吱呀”一聲暗響，社會的黑暗氣息掩麵而來，叫身處於早市的你躲閃不及，隻能被那些糟糕的旋渦一點點的吞噬。
“大哥，你說咱們今天要幹票大的，可是你看看來這兒的人穿的衣服都這麽普普通通，哪裏有那種大財主叫咱們發一筆橫財啊？”
一個有著眯眯眼的男人偷偷摸摸的抱緊懷裏的包，而他的疑問句早就被掩蓋在早市喧囂的噪聲中，那聲突兀的大哥也隨著人群慢慢散去，沒有人知道一場災難正在降臨在自己頭頂上。
還沒等他嘴中的大哥替他解答這個問題，頭頂轟隆炸開了一聲驚雷，代表著急匆匆的春天氣息的一場漂泊大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還在討價還價的人身上、落在賞花鳥魚蟲的老大爺身上，也沾濕了那群還未來得及開口的人。
“艸，真他媽晦氣，老子還說幹一票大的來表示卷土重來呢！這一場大雨完全是不給我麵兒啊！”還沒張口就被雷聲嚇得有了退縮之意的老大，一串的咒罵順溜的就從他口中蹦了出來。
許是旁邊那人就是出謀劃策要占場子的人，一看自己的老大生了要撤回去的心思，連忙抱住他那粗壯的大腿，愣是用他的體重攔住了眾人想要往回走的心思。
“大家…呸呸呸，大家先聽我說兩句，先別著急回去呢！其實這場大雨下的最好了，簡直就是咱們的及時雨，你看李世民的破薛舉戰地當時就下了一場大雨，而李世民不就當上皇帝了麽，所以這場雨下的好，下的妙！”
“那按你的意思就是這場雨代表著咱們能贏唄，還是說你小子還盼著老子能夠當上皇帝給你們撐腰啊，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會說，那就按你說的辦！”
一聽手下這話頗有深意，眾人口中的老大仰天狂笑三聲，卻因為仰頭角度過大，使得雨水都順著臉流進了嘴裏，一股苦澀的鹹味在嘴中回蕩著，讓原本就凶神惡煞的人多添了一些嗜血。
“大家記清楚咯，一會兒趁著大雨大家借口避雨就躲到各個店鋪裏麵去，家夥式兒都帶全了吧？等大雨下得最大的時候，直接上家夥，能宰幾個是幾個，一個活口都不留了，上回發善心留了個小崽子，沒想到就是他差點坑死老子！”
想必大家看到這兒也能猜到一些事情了，比如說這個老大是誰，而那個整治了他的小崽子又會是誰，卷土重來是怎麽一回事，不留一個活口又是什麽意思。
“就按黑老大說的辦，不過既然都已經在這個道上混了不少年頭了，我想你們大家對於搶劫和滅口這種事情已經不會心軟了吧，你們可要記住咯。千萬不能留下一個活口，隻要他們活在世界上一天，咱們就要提心吊膽一天，好了散了吧！”
順著黑老大接話的是一個長著一副白淨書生麵龐的眼鏡男人，蒼白的臉和慘白的嘴唇無一不在昭示著他在這場大雨是多麽的落魄，但是他眼中閃過的精光卻是另一個意味，就連站在他身邊發號施令的黑老大都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黑老大當然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但是身旁這個青年不一樣，他原本是很有能力的一個高材生，甚至還會說一口流利的鳥語，可是偏偏在自己逃出監獄的下一秒主動找到自己示好，甚至還立下了生死誓。
很難抵抗美貌之人的黑老大為難的看著擺在自己麵前的那封生死誓，原本被手下背叛之後就變得無堅不摧的心還是微微晃動了，他猶豫的拿起桌子上的那封信，想著哪怕真的還有危險，自己已經想好了退路。
不過那些暴虐的想法也隻是在黑老大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他可是憑著自己小學讀了兩年書的水平磕磕絆絆的讀了很久，直到最後他把意思理解了個大概才放下手中那封信。
大致意思他是明白了，但是他並不理解為什麽一個讀書回國來的高材生要主動找到自己，還說甘於做軍師出謀劃策，而不是領著一群小弟到處打打殺殺的，更願意投誠。
信以為真的黑老大看到了自己東山再起的希望，自然是滿口答應了下來，還許給了他不隻是軍師之位，還有一定的權力，甚至放下話說等自己以後把場子做大之後，那些美人要分他一半，不過被他果斷拒絕了。
黑老大覺得這小子雖然會讀書但估計腦子不咋地，要不然怎麽會把送上門的美人都推走呢，不過過了幾年之後黑老大終於意識到一直以來天真的就隻有自己，再一次被奪權篡位的感覺簡直逼死自己。
又是一聲響雷，可是行人卻不知自己即將麵臨著什麽樣的血腥戰場，他們現在有的借喝茶水的名義躲進了小小的茶館，可是卻未想到這個借口會被大家同樣認可，所以小小的茶館很快就高朋滿座了，空間擠得不容小二能夠找尋到去送茶水的縫隙。
幾十個人擠在小小的茶館裏，無論老少男女紛紛都是在感慨春天即將的來到，甚至有來自不同地域的人同坐在一張桌子上互相攀談吹噓著，說自己的家鄉多麽富饒，說自己家境怎麽富裕，甚至炫耀自己身上今天帶了幾塊大洋。
可是在說這些話的時候他們卻忘了看一看自己穿的寒酸又落魄的衣裳，忘記了腳下穿的那雙鞋還是托家裏人補了又補的，一個個可憐又可悲的樣子像極了無家可歸的浪子。
聽軍師的建議一早就躲進茶館的幾個打手，貓著腰豎起耳朵來才聽這些人在自顧自的吹牛，手中的家夥在別人都沒有注意到的地方已經冒了寒光，可是周圍哪裏有人會注意到這些，他們正被那幾個人編造的謊話逗得捧腹大笑。
可惜的是那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上一秒還在開懷大笑，卻在下一個雷聲響起的時候全都回歸了沉默，無論是茶館裏還是茶館外的那一條街上或是躺倒或是趴伏的屍體，屠街也不過就一個眨眼的功夫。
最為可憐的就是那些還沒來得及呼救，甚至沒有來得及看到自己脖子旁邊擱著什麽冰涼的東西的人，就已經了無聲息的離開人世了。
茶水館的桌子上還擺著幾杯熱氣騰騰的茶水，但是那素瓷杯裏的茶水已經有淡綠色被血滴染成了鮮紅色，那幾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漢許是渴極了，伸手就把素瓷杯子拿到手上，仰脖一口把那血茶飲盡。
而那上好的素瓷杯子好像在他的手裏隻是一個容器而已，喝完有些燙嗓的茶水一個個酒杯迅速甩到了地上，一聲聲清碎的破裂聲更像是代表著這場慘劇的收尾。
“幹，果然這場大雨下的好下的妙，多虧了這場大雨才能把這群人一網打盡，哈哈哈，也算是報了老子當年的恥辱了！哈哈哈，讓你們這群見證過我恥辱的人多活了幾天，沒想到我黑老大又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