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誠摯的邀請你來屠殺
“沒想到你竟然還是有一顆玲瓏心的,不過你怎麽就這麽確信你站在我的麵前,對我說的這些話不會被我轉達給老頭子?”
兩個人被暗處乍起的光芒逼得用手擋住了眼,無法直視的耀眼光線叫兩個人不自在的移開了對視的眼睛。
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代表他們兩個真實內心的窗戶被意外的關上了,隻能憑借著自己的猜測來一步步的揣摩彼此的心思,這時候卻正是最考驗人心的時機。
安恙自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麵,低沉的嗓音穿透明亮的光暈直接投射到了一旁像是在閉目養神的金林耳朵裏,不得不承認他的嗓音很美妙,但是這話聽起來卻是一番別有用心。
“畢竟從現在這個形勢來看,我安家可是被你們逼得站在岌岌可危的懸崖上啊!這一不小心就是麵臨粉身碎骨的危險了,而我哪怕再恨安老頭,可我不一定會…”
先是分析自己本家的處境,然後加上聽起來十分恰當的假設,好像他說的確有其事那樣,叫一些人聽進耳朵裏都會在心裏種下懷疑的種子。
可是金林又哪裏是隨意聽信謠言的人,他上挑的眼角微微聾拉著,不笑都有著弧度的嘴角卻在此刻難得的繃成一條直線,那副不苟言笑的樣子為他們此刻的對話平添了一份嚴肅認真。
“你會嗎?”
不過這麽正經的表情沒有經過五秒就遺憾破功了,他那雙瞳色極深的眼睛已經適應了明亮的燈光,透過一層似有似無的光霧回望著安恙,直到兩個人對視的那一秒,那束突然出現的燈光又跑到了別的角落。
台上的安老爺子眉眼飛揚的在講著話,雙臂如同翱翔的雄鷹一般舒展著,雖然因為年邁而不得不彎下的腰卻在此刻,在那束明亮的燈光照射之下顯得愈發挺拔,他的姿態好像在告訴大家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一般。
可是這樣的姿態卻並不能得到幾個人的高看,反而會叫那些特意前來看安家自打臉好戲的賓客覺得這安家老爺子戲份真多,他們等著他站在高高的山峰之上狂妄大笑的時候,被一陣輕風拂麵然後重重的墜落在山穀之中,整個人的囂張氣勢都隨著一陣風消散在空氣中。
“嗬,不會。我恨不得叫那個老頭子今天死了,安家的榮敗與我又有何幹?我不過隻是一個姓安的小老百姓罷了,我才不會為他們的錯誤來買單!”
安恙像是已經想到了安老爺子的後果,本來在看到他在眾人注視中高談闊論而無意中下垂的嘴角又慢慢的向上彎起一個弧度,狡黠的狐狸眼滴溜溜的在眼眶中滾動著,說出口的話卻顯得他異常瀟灑。
好一個“安家的榮敗與我何幹”,從安恙口中說出的這句話叫金林都覺得震撼,他不是追名逐利的人,但是若叫他徹底卸下自己身上的榮耀他還是要遲疑一下的,他沒有辦法做到安恙那般的瀟灑,不過這也證明了他看人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還有,說起來今夜這件事你們還是幫我完成了心願呢,等事成之後我一定會請你們吃頓好的!”
難得的沉默圍繞在兩個人之間打轉,兩個人雖是無話可談但卻不顯得尷尬,在金林估摸著時間快到準備告辭的時候,安恙的一句話又留住了他的腳步。
“吃飯這件事還不著急,我現在向你正式提出邀請,安恙先生,有興趣參加我們的獵殺活動嗎?不需要繳納傭金還能在獵殺結束之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怎麽樣?”
他不是一個真正的殺手,而他做這些的目的不過是自己心態上的一種變化罷了。所追求的也不是物質上的享受,所以安恙提出的那些要求他並不動心,反而是在他說到幫他了解一樁心事的時候,金林想到另一種能夠極快打入敵人內部的法子——內外呼應。
金、方、李三家潛意識的把這一次的行動稱之為“獵殺行動”,本來以為安家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能夠崛起是因為得到了一大部分人的追捧,他們已經打算好完全靠武力來打破安家的防衛了。
卻沒想到半路上掉下來了一個安家的金孫,恰到好處的交談和行為舉止叫金林難得的放低了交友的考量標準,不過他這一次打算卑劣一些,打算用一物換一物的方式來盡快解決安家這個絆腳石。
“喔?沒想到這世間還真的有這般的好事,更沒想到叫我遇見了,也不知道我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安恙這句似笑非笑的回答叫金林一下子心高高吊起,他這話說的模棱兩可的像是生了反悔之意,金林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而毀了這次的行動,所以袖中的暗器也攥在手裏以防萬一,好在接下來安恙的回答沒叫他失望。
“按規矩來說,我是安家最合法正當的繼承人,可是那老頭子遲遲不肯讓位還處處防範我的確是叫我很是惱火,既然這樣也不能怪我心狠手辣,所以…我不會參加卻也不會搗亂,袖手旁觀就是我唯一能夠做的。”
他把所有的事實都陳列在金林麵前,但是他卻不肯做出任何一項選擇,反而這卻是最好的一種決定。
“袖手旁觀”四個字說得輕巧,但是金林知道作為一名家族指定的繼承人一路上走來是有多麽的艱辛,哪怕現在安家掌權的一直是安老頭,但是安恙他一定也對安家有著濃厚的感情,他們隻要他這麽一句話就夠了!
“好好好!”
金林連說三個好字,這還是在他人生中難得的情緒起伏的時刻,他哥倆好的攬過安恙的肩,向來吝於誇讚的他也激動地把安恙誇得“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不愧是以後安家的當家人,既能做到有情有義還能不失作為一個人的特性,你這朋友我交定了!”
原本愁於自己的家主之位無望繼承的安恙也算是恢複了一線的生機,長久以來的菁英教育也叫他有足夠強大的心理素質和能力來創造一個屬於他的安家勢力,隻不過是礙於父母親的顏麵而已。
如今安老頭的不安於室叫自己反而能夠掙脫綱常倫理的束縛,甚至能夠為自己尋出一個極好的借口來甩掉這群冥頑不顧的老古董們,他自然是樂意的,所以不需要過多思索就選擇了明哲保身的最佳方案,隻不過這位朋友的城府著實也不淺。
“沒想到你還真的是在試探我…”
兩邊都知道自己不是什麽純良的小白兔,各自哂笑著想要打過去馬虎眼,金林分出大半的精力注意著台上安老爺子的一舉一動,台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叫他知道時機馬上就要成熟了。
“哎哎哎,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啊!畢竟今晚是最重要的行動了,我們埋伏了這麽久就是為了等這一刻,遇見你反倒是叫我從未料想到的好事。行了,你慢慢享用你的晚餐吧,哥哥要去酒池肉林裏陶醉一下了!”
楊以安已經在台下遊蕩半天了,雖然很多的賓客都知道他是方家的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願意“見義勇為”的站出來告訴還在構想大好藍圖的安老爺子他的身份,反而原本已經聽得昏昏欲睡的他們此刻就像打了雞血一般瞪大雙眼、豎起耳朵仔細注意著這個不算陌生的陌生人的動靜。
卻沒想到他們這麽一番變化讓安老爺子誤以為自己講的是有多麽的吸引人,精神大振,拍著胸脯子跟台下的人們保證自己今天晚上已經做好的充分的準備能夠一舉斷了方家和李家的後路,還叫他們永世不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