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悄無聲息的死了
“你這是有了什麽好的辦法?”
這話不是李騏問的,而是那個好不容易從回憶中脫身而出的安恙問的,本來楊以安覺得隻要李騏會意就好,不過既然他和自己是一邊的,告訴他也無妨。
“好辦法倒是沒有,就是覺得不要再和他周旋下去了。畢竟天已經快亮了,有些人…也應該從美夢裏清醒過來了。”
楊以安的暗喻很簡單,他看見這般無賴性子的安老爺子難免會聯係到多年不見的任玲身上,他之前一言不發隻不過是在極力避免自己想起當年任玲做的那些缺德事,他在不斷克製自己的怒火還有怨懟。
可是經年累月積累起來的怒火卻在安老爺子一次次不識好歹的挑釁之下無法平息,楊以安逼著自己把恨不得能夠吞噬人的眼神從安老爺子身上轉移到地上,可是那蒼老卻仍舊無賴的聲音還是能鑽進耳膜一句句的衝撞在心。
楊以安覺得這個老人簡直比任玲還要無賴上半分,他不斷地在內心告訴自己這是一場演習才能勉強遏製住暴躁的心裏,表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任由他們幾個在那裏周旋,其實那緊握著的手心早就留下了深深地月牙兒。
楊以安是不怕死的,當他決定走出部隊的時候就給自己在心底默默簽下一份生死狀,無論任務之後是生是死都不能叫阿茵看到,不能叫她傷心,也不應叫她再在漫長歲月裏苦苦等著自己。
可是他卻沒有想過這一次的任務時間竟然花了這麽久,本就不愛說話的他隻喜歡出任務的時候選一個沉默寡言的不起眼的小角色,從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做臥底竟然還能結識不少京城的少爺,更沒想到做臥底還能這麽的威風。
不過美夢做到現在也應該結束了,趁著還沒有人知道他的臥底身份之前必須要把這一次的任務完成,隻有這樣才能早點見到他的阿茵,實現自己參軍前許下的諾言,如果…這一次他能平安脫身的話。
楊以安提起手指間不斷打轉的槍,左瞄右瞄的晃動幾下當做是假把式,不過還真的就把安老爺子給糊弄住了,嚇得他拽過身邊離得最近的兩個黑衣人當做靶子給自己擋子彈。
“無賴,既然你們想要搞這種下流的手段,那我也不再和你們過多談判了,不就是死嗎?今天我還費就要和你們同歸於盡了,哈哈哈,我安家有你們這麽多人當陪葬品也值了!”
安老爺子也難得的強硬了一回,他把手裏那個捏的死緊的扳指重新帶在手上,那之前被槍子打傷的手臂也被他顫顫悠悠的咬著牙抬了起來,因失血過多而變得蒼白的右手食指直接就按在了黑寶石旁邊的按鈕之上。
大廳所有的人都看到了他這一動作,全都絕望了互相抱頭痛哭,他們等待著那一聲巨響還有死神的降臨,隻不過除了安老爺子他們那塊兒的地板發出一個爆炸的小動靜傷了幾個黑衣人之外,竟然再無別的聲響。
別說安老爺子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左手套著的這個扳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大拇指上麵,隻不過安老爺子的表情太過猙獰,又或者說是他們的表情太過欣喜若狂,總而言之,所有人都陷入了心情跌宕起伏的頂峰。
“不,不可能,他們跟我許諾過的,這炸彈是我親眼看著他們一個個埋進去的,假的假的,你們都該死!”
安老爺子始終不能接受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死的決心卻隻得到輕傷的結果,他執拗的盯著自己左手上的那個扳指,一次次使勁按下黑寶石旁邊那個按鈕,直到那個按鈕不堪重荷滴溜溜的滾落在地上,他才放聲大笑。
說他是在笑,其實更像是在狂風中嘶喊,那滄桑的聲音中夾雜著謾罵和斥責,他開始抱怨這個世界對他尤其的不公平,他詛咒那些人都應該陪著他死,直到有一滴清澈不再的淚水滑落他滄桑的臉龐。
那滴淚水順著一層層的溝壑終於滑到了安老爺子的嘴邊,他像是猜不透自己臉上究竟是有什麽水漬,伸舌一舔反而更刺激了他,鹹的淚水,是他的嗎,是他自己剛剛流下的嗎?
不,流淚這種窩囊的事情向來隻有叫人瞧不起的懦夫才會幹,他是安家的帶頭人,他應該是站在金字塔頂肩上的大人物,怎麽能因為這麽一點小挫折就哭呢?
“沒想到像你這樣鐵石心腸的人還會哭,真不知道那些被你鎖在後院裏的女人究竟是可笑還是可悲!”
還是安恙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提醒了他這淚水真的是他流下的,可安老爺子絕對不承認自己是一個懦夫,所以他扔掉那再無用處的扳指,用著笨拙的左手向他們四個所在的位置開了一槍,目標…就是他的親孫子安恙。
“喂,還真是這麽無情啊!”
金林這稍帶些嘲諷的話還沒說完,就連忙把怔楞著的安恙往自己身邊一拽,隻不過三秒的時間那顆子彈就從安恙的耳側擦過,索性是閃的及時,連皮都沒有擦到。
“別廢話了,你沒看見安老頭他沒得逞的時候有多生氣嗎,小心他狗急跳牆啊!”
李騏正一打四的跟那群一擁而上的黑衣人們對戰,聽著金林還在完全不走心的調笑隻覺得無暇顧及他們,抽空踹了還在偷閑的金林一腳,至於自己直接把他踹到了安恙懷裏這件事,李騏覺得自己一定不是故意的。
李騏這邊一打四還算得上輕鬆,畢竟比起楊以安那邊的槍林彈雨他這邊實在是算不上什麽,安老爺子被他們幾個調戲的火爆三丈的,直接揮手下令把這四個找死的家夥趕盡殺絕,而他則是被兩個留下的黑衣人保護著,時不時向那四個討厭的家夥射上一槍。
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卑鄙了,現在這麽做也不過就是坐實一下這個名聲罷了,所以安老爺子反倒是很心安理得的偷襲著他們,順便還坐在一把不知道從哪兒搬來的椅子上看著他們廝殺。
楊以安哪怕身手再好也比不上子彈的速度,哪怕他槍擊再好就算是百發百中也沒那麽多的子彈,所以很快楊以安就扔掉那些沒用的槍,直接改成了近身搏擊,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些黑衣人子彈也不夠了!
四個青年看似孤立無援的打鬥著,不過隻是為了模糊安老爺子的視線罷了。如果你要仔細觀察,你就會發現楊以安壓根不是自己在和黑衣人對打,畢竟他再能打也打不完這十來個黑衣人。
有幾個人看似是在和楊以安近身搏鬥,其實他們是更好的把楊以安圍在中心,然後合力攻擊那些敵對的人,隻不過在安老爺子看來是在圍攻楊以安一人罷了。
美好的假象成功的叫安老爺子放鬆了警惕,他甚至開始琢磨等一會兒把他們四個都製服之後用什麽手段來殺了他們,不過這也隻是上一秒的事情了。
因為在下一秒他射出槍膛裏最後一顆子彈之後,他就再也沒了機會去琢磨怎麽去折磨別人,他的喉嚨和胸口分別插著一把刀,一個是直接從喉嚨直麵穿過,而另一個是從後心直接捅了過去。
場麵極其的血腥,甚至在這兩把刀同時穿透安老爺子的身子的時候他還沒能反應過來,隻是覺得有兩處一陣劇痛,然後自己的意識有了明顯的恍惚,他甚至還來得及抬眼望了望殺死自己的究竟是誰。
在這樣的時刻,還能夠這麽近距離接觸安老爺子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隻不過楊以安他們的計劃安排得太過周詳,哪怕他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範住自己身邊的兩個黑衣人。
眼看著安老爺子沒了氣息,那兩個剛剛下過黑手的黑衣人迅速參與到打鬥之中,竟無一人注意到安老爺子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