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不能欺君

  黎若給李容嫣診脈結束後，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看了下在場的眾人，問道，“皇上，容嬪娘娘，黎若是否現在說出結果？”


  君廷煒擺擺手，“都下去吧。”


  王春喜會意，招呼著其他宮女太監們都下去了，梧桐和丁香對視了一眼，也跟著大部隊離開，一時之間這前廳裏就隻剩下黎若，君廷煒和李容嫣三人。


  “黎若，說吧。”君廷煒放下茶杯，看著黎若，等她說出結果，“容嬪這一胎如何？”


  李容嫣從黎若給自己診脈的時候就開始緊張，而方才君廷煒屏退了其他人，讓她提著的心一直吊著下不去。


  “不太好。”黎若看著君廷煒的神情，分明就是早就知道了什麽一樣。“娘娘有滑胎之兆。”


  君廷煒“吃驚”的問道，“怎麽可能？”


  而他這表情在黎若看來更是惺惺作態，反而是李容嫣，就算是上了胭脂，也能看得出來她的臉色瞬間就白了下去，眼神裏滿是緊張和慌亂，沒有留意到君廷煒的做作模樣。


  “黎大夫，你，說的可是真的？”李容嫣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沒有大發脾氣的哭鬧，隻是不太願意相信的問道，“陳太醫一直以來都說胎相很好的，黎大夫，這是真的嗎？”


  黎若已經準備好了李容嫣因為接受不來這個診斷結果，而對自己大罵一場的準備了，沒想到李容嫣這麽溫柔。


  “娘娘，你的胎相確有滑胎的跡象。”黎若說道，“你平時興許會感覺到肚子不尋常的下墜感。”


  李容嫣怔了怔，貝齒咬了咬下唇。


  黎若看她的神情，了然於胸，想必李容嫣在懷孕期間的確有這樣的感受的。


  “黎若，可有什麽辦法能保住孩子？”君廷煒雖然早早就從陳政和那裏知道了李容嫣這一胎不穩，但是如今問黎若的語氣裏，還是帶著一絲關心和期待。


  黎若歎了一口氣，“皇上，當初你讓我入宮照顧容嬪娘娘直到生產完，如今我隻能說盡力照顧容嬪娘娘及其腹中胎兒。”


  她這話一出，李容嫣的眼淚就忍不住了，輕聲抽泣起來，極力的克製著自己的情緒。


  君廷煒雖有些不滿黎若的話，但是也沒有開口責備，等她繼續把話說完。


  畢竟這件事情他早就知情，陳政和也與他說過說了，如今李容嫣這胎兒不穩，最好在五個月之前就認為服藥滑胎，才不至於對李容嫣的身子損傷過大，不然等孩子大了一些再滑胎，危險就更大了。


  他是一直抱有希望，後宮多年無所出，他這竟然隻有兩個皇子，三個公主，實在是龍嗣太少，不利於福澤延綿。禮部和太後時常擔憂掛念，催促他納新，好不容易等來李容嫣這一喜脈，怎麽能說滑胎就滑胎。


  就在君廷煒猶豫許久的時候，忽然傳來了黎若給一位胎相不好的孕婦接生並母子平安的消息。


  派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這個孕婦早早的就被黎若發現了胎相不好，接過來理療館貼身照料，陪伴至生完結束，就連接生都是自己親自下手。


  恰好此時老王的逃兵事件鬧了起來，他就幹脆以此為交易，讓黎若入宮來，照料李容嫣，說不定也會有奇跡發生。


  君廷煒看了一眼坐在身旁哭泣的李容嫣，這個女人性子恬淡，就連哭泣都這樣隱忍，令他還有幾分欣賞和憐惜，他伸手握住李容嫣的手，“嫣兒，等黎若把話說完。”


  黎若點了點頭，方才被李容嫣的哭泣打斷，如今便繼續說道，“如果能夠保到八個月，胎兒生下來自會無事。我仔細想了想，若是無外界及人為刻意幹擾的情況下，至少有七成把握能夠讓容嬪娘娘保胎。”


  黎若這話不是空話，雖然有滑胎之兆，但是胎兒脈象有力，是個健康的寶寶。


  想來李容嫣本身身體條件不算差，而且平時飲食作息都十分注意，那麽為什麽會有滑胎的跡象就值得深究了。


  “沒有外界及人為可以幹擾……”君廷煒念著這句話，看著黎若問道，“黎若，此話何意？”


  黎若對上他的眼神，“黎若相信以皇上的才智，不會不明白黎若的意思。若是因此而導致的滑胎，黎若不承擔責任。”


  好一個黎若，如今竟然還和自己說起條件來了，君廷煒說道，“黎若，你可是忘了當初是如何應承朕的。你那馬欄山的人，朕可都是讓他們入了名冊的。”


  “黎若謹記皇上的恩情。”黎若嘴裏應著謝意。


  “既然是謹記，怎麽如今還和朕談條件了。”君廷煒喝著茶，語氣閑適，並無壓迫的意思。可是偏偏黎若卻感覺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可怖之處，永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就會開始生氣。


  “皇上，黎若怕死。”黎若思慮再三，還是不知道要如何圓滑的解決眼前的局麵，想來君廷煒重視這一胎，應該不會對自己怎樣，索性照直說了。


  君廷煒一口茶水嗆在喉嚨裏，猛地咳了起來，“咳！咳咳！”


  李容嫣忙上前去替他順著氣，“皇上，慢點！”說著還看了一眼黎若，似乎對她的回答十分不滿意，不僅不能以性命擔保照顧自己和皇子，還說話氣到皇上。


  “朕沒事。”君廷煒搖了搖頭，放下杯子。


  看著垂著頭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的黎若，“黎若，這就是你的真是想法？”


  “回皇上，是的。”黎若抬起眼眸，應著。


  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君廷煒忍不住又墜了進去。


  而李容嫣，也是愣了一下，之前隻覺得她五官頂多是清秀，沒有留意到她竟然有一雙這樣好看的眼睛。就是後宮佳麗百千，也沒有一雙抵得上她的清亮。


  “你就不怕朕生氣？”君廷煒嘴角微微上揚，本想裝生氣嚇一嚇黎若，但是聽到她這麽誠實的回答，心裏卻有一種又發現了她的可愛之處的喜悅。


  “怕。”黎若再次如實回答。


  君廷煒點了點頭，問道，“既然怕，怎麽還這麽說？”


  “皇上既然問了，黎若自當要如實回答，不能欺君。”黎若厚著臉皮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