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對不起

  李容嫣意欲起身相送，被君廷煒按住，“不必送朕，你也不要在這裏等太久，身子不舒服，便好好休息。”頓了頓，“你中毒一事，朕會親自去查，你且安心養胎。”


  “是，皇上。”李容嫣點了點頭，“臣妾等小若的傷處理好了，去看一眼就回去了。”


  君廷煒沉吟了一聲，看向衛明旭，“衛大人辛苦。”微微細長的眸子看向衛明旭，“但是朕希望衛大人明白，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他的目光寒冷，衛明旭渾身一凜，自然聽得明白君廷煒並非真正的說自己辛苦，而是警告他不要把在這裏看到的事情往外傳。


  衛明旭低著頭，謙恭的回著話，“皇上，微臣隻是所做分內之事！”


  君廷煒這才點了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畢竟黎若這件事，還不算處理完，至少慈寧宮也要走一遍。


  此時黎若正坐自己寢室裏的凳子上，外麵架上了屏風，君廷煒等候在屏風外，隱約可見到裏麵的光景。


  醫女秦琅小心的替黎若退去衣服，在伺候的宮女的一陣吸氣聲中，仔細而輕柔的清理著黎若的傷口。


  君廷煒時不時聽到黎若指點秦琅該怎麽做，或是聽到她因為疼痛難忍痛呼的聲音，心裏揪成一團，恨不得衝進去幫忙。


  可是這裏是皇宮，他也隻能克製住自己的衝動。


  不知時間過了多久，丁香的手指有六根都已經用厚厚的紗布包起來，和君廷煒一起等在外麵。


  “九王爺。”丁香朝他微微福身。


  君廷燁側眸看了過去，“你做的很好。”不止是今天，而是從暗夜堂調過來照顧黎若之後，她一直做的都不錯。


  丁香垂著頭，沒有回話。


  “回去之後，本王會讓人將你的契約還給你。”君廷燁淡淡的說道，還她自由之身，不在是奴籍，也算是自己對她照顧黎若的一個獎賞。“等阿黎出宮後，你可以自己決定去留。”


  “如果離開，本王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就後半輩子的生活。”君廷燁說道，“如果你要留下來，本王會讓堂裏安排人培養你。”


  丁香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


  原本她們被派遣過來照顧黎若，就是為了獲取自由之身，可是現在真的得到了這個機會，卻意見沒有期待中的快意。


  “九王爺，丁香想伺候在小姐身邊。”丁香仔細想了想，才開口說道，“小姐待丁香好，離開小姐後，丁香也無處可去。”


  君廷燁看了一眼丁香，果然，不管是誰和黎若相處久了，都不想離開。


  “隨你意。”君廷燁說道，“本王隻是履行承諾。”


  終於，屏風後麵再次傳來了說話聲，“黎大夫，傷口已經清理好了。”


  黎若虛弱的應道，“辛苦了，”頓了頓，“可是丁香來了？”


  “是，小姐！”丁香激動地回應著。


  “怎麽還不進來。”黎若笑道，“還要我請你來嗎？”


  丁香急忙繞過屏風過去，急切的心情一覽無遺。


  一走進去，見到黎若原本該是雪白的背上布滿了鞭痕，皮開肉綻，心疼的不知該不該上前去。


  “快過來，你還要和秦琅一起幫我上藥。”黎若此時還能保持著淡淡的笑意，這樣的堅毅著實讓人佩服。


  秦琅知道這樣的清創有多痛苦，不僅是用溫水清洗，還要用烈酒去擦拭。這樣的痛苦，就算是一個男子也很難承受下來，可是黎若，硬是撐住了，並且不哭喊，隻咬牙忍著。


  實在是痛的不行時候，才低聲嗚咽痛呼一聲。


  秦琅和其他宮女稍微收拾了一下東西，便打開藥箱，取出金瘡藥來，對黎若說道，“黎大夫，我們上藥吧。”


  黎若知道君廷燁還在外間，對秦琅和丁香說道，“秦琅，我的藥房裏也備了藥，丁香，你帶秦琅去取來，替我上藥。”


  丁香點了點頭，“是，小姐。”


  秦琅有些訝異，“黎大夫，這金瘡藥是皇上特地命我等取來的，上好金瘡藥，黎大夫不用嗎？”難道黎大夫覺得她自己配的藥更好？但是很快，秦琅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她隻是一個醫女，黎若雖然並非宮裏的主子，但是也是貴人，要怎麽做，如何是她能置喙的？


  黎若笑了笑，“皇上禦賜的金瘡藥太過昂貴，用我自己配的就行了。”她朝秦琅看過去，“丁香的手指受傷了，不方便去取，你能和她一起去嗎？”


  秦琅忙點頭應下，於是丁香招呼著其他伺候的宮女都跟著自己出去。


  走到屏風後，秦琅見到君廷燁還在外間，更是一愣，隨即好似明白了為什麽黎若會讓自己先離開了，興許是有話要和九王爺說吧。


  而向來日理萬機的九王爺，也一直等在這裏，看來他對黎大夫真的很上心啊！秦琅心裏暗自想著，怪不得九王爺一直都不肯接受容樂郡主的示愛，原來是心裏早已經有人了。


  她還一直覺得九王爺很冰冷的人，誰知今日竟然見到了這一幕，才知道原來九王爺並不是冰冷，見她對黎大夫，分明是用情至深，那雙一向猶如寒冰的眸子，在見到黎大夫受傷時，好似心一樣破碎了。


  經過君廷燁身邊時，一行人朝君廷燁行禮。


  臨走時，丁香把門帶上，隻留下君廷燁和黎若二人在屋裏。


  秦琅瞥了一眼，終是沒有說什麽。這皇宮裏的是非，還是少聽少看少說少傳，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而丁香並不擔心這些宮女出去說，君廷燁來了幾次了，應該都是自己人了。


  屋裏，君廷燁見無人了，這才抬腳往屏風後走去。


  黎若幾乎未著寸縷坐在凳子上，見他進來，柔柔一笑，“讓你擔心了。”


  屋裏的光線充足，照在黎若身上，帶著聖潔的光芒，隻是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出現在她原本光潔嫩白的胴體上，具有強烈的視覺衝擊。


  君廷燁才一看到那些傷口，就覺得呼吸都凝住了，心痛得好似要死去一般，這樣的難受，比之以往每一次蠱蟲發作，都還要深刻和難忍，喉嚨哽咽，“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