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6章 情深義重
“好吧。”桑梓將紙張小心的疊好收了起來，“我會轉達給太醫正大人的，等他回了，我便差人送信於你。”
梧桐將藥罐子洗好後，重新回了屋子。
見到黎若還坐在床上與桑梓聊天，急忙說道，“小姐，你該休息了！”
“不著急。”黎若說道，“我也不是多躺這麽一會兒就會好的，桑梓難得過來，我想與他多說會兒話。”
桑梓擺了擺手，“小若姐姐，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到時候烏晁將軍定是要來催我。”他看著黎若，不舍的說道，“小若姐姐，你快些好起來，等開春了，我便過去神醫穀尋你。”
“好。”黎若點頭應著，其實她也有些疲累了。
這一次，她可謂是元氣大傷。落子湯和捕獵草對她的傷害很大，黎若甚至擔心會不會對孩子有什麽影響。
桑梓起身，臨走前看了一眼門外，君廷燁的身影隱約可見。
“小若姐姐，我不日就要回京都了。”桑梓說道，“九王爺本是今日該與我們同去的，但是他想著小若姐姐身子不適，所以不去。”他看著黎若的表情逐漸冰冷，硬著頭皮把話說完，“小若姐姐，我覺得九王爺興許也是有苦衷的，你要不給他一個機會解釋一下吧。”
“桑梓，你在說什麽呢！”梧桐急忙拉住桑梓外外間走去，可如今桑梓的力氣已經不是梧桐能夠拉得動的了，“小姐此時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情！”
黎若別過視線，沒有回應桑梓。
桑梓歎了一口氣，“惹得小若姐姐不快，不是我的本意。小若姐姐千萬不要生氣，我這出去後，便準備與烏晁將軍回營了。小若姐姐要好好保重身子。”
說罷，桑梓便朝黎若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親人之間對長輩的禮，隨著梧桐的腳步走了出去。
屋子外麵風雪不停，君廷燁的大氅上早已經沾上了不少雪花。
他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似乎也不覺得冷一樣。見到桑梓獨自出來，大步走了上去，“阿黎怎樣了？”
桑梓終究是不忍看著君廷燁如此這般，他眼裏的心疼和悔意太過明顯，令桑梓願意相信他是愛黎若的，“九王爺，小若姐姐看著並不大好。”
君廷燁眉頭緊皺，“不大好，是如何？我去叫鳳歌來！”
“九王爺，小若姐姐已經睡下了。”桑梓忙攔住他，“九王爺，我準備回京都了。”
君廷燁腳步一頓，說道，“既如此，我讓十一送你。”
“小若姐姐拜托我一件事。”桑梓搖了搖頭，表示不是此事，“我想你看了就明白了。”
桑梓從懷裏拿出黎若寫的那張紙，交給君廷燁。
君廷燁珍稀的拿在手裏，細細的看著，越看越覺得胸口好似堵著一塊大石頭一樣。“這是她讓你去問太醫正的嗎？”
上麵的字蒼勁有力中帶著娟秀，不似一般姑娘家的字體，一看便是覺得出自大家之手，已經自成一派。可是君廷燁也沒有耐心去研究這個字體了，上麵寫了許多問題，包括用藥，蠱蟲發作的時間，常見的解蠱辦法等等問題。
黎若已經盡量把自己想要問的東西縮減在一張薄薄的紙上，可每一個問題，都和君廷燁有著千萬的關聯。
這一張紙在君廷燁的手裏，好像變得有千斤重，好像滾燙得不行，叫他麵上羞愧。
“九王爺，我不知道你身上的蠱蟲到底到了什麽地步了。但是看小若姐姐之前這麽著急要去見我們太醫正，想必情況也不樂觀。”桑梓是個聰明的，短短時間就已經聯想到了許多。
所以之前君廷燁說自己有苦衷，應該就是因為他自己身體內蠱蟲的原因吧？那麽他擔心自己無法解蠱，或者隨時蠱發身亡，不想黎若生下孩子，倒也還是情有可原，隻是，未免過於傷人。
桑梓看著君廷燁，說道，“九王爺，不管你的苦衷如何，但是小若姐姐她從沒有想過離開你，更
沒有想過放棄解蠱。盡管如今她這般怨你恨你，也沒有打消這個念頭。”
桑梓每說一句話，君廷燁的心就要痛上幾分。
“小若姐姐說她是為了神醫穀才這樣，但是神醫穀內對於蠱術的排斥還是比較嚴重的，大家都不太願意與我們涼疆的巫師探討醫術。”桑梓歎了一口氣，“這是這麽多年來在四國的醫學界裏，涼疆的巫師沒有什麽地位，涼疆的醫術也沒有什麽進步的原因。”
所以軍營裏的巫師，惠突大人在接觸了黎若後，才想著把弟子托奇送到黎若身邊去學習，在大順和神醫穀裏，能夠把涼疆巫師當做正常醫師對待的大夫不多。不止是醫師，就算是普通人，也會覺得涼疆巫師都是會用蠱術害人的。
“九王爺這麽聰明，自然能夠想到這不過是小若姐姐的一個說辭罷了。”桑梓說道，“如果神醫穀想研究蠱術，小若姐姐根本不必大費周章，大可以白穀主的名義向涼疆發出拜訪的請求。”
說完，桑梓忽然笑了笑，心裏更是心疼起黎若來。“這樣蹩腳的謊話，其實我們全都看了出來。九王爺，小若姐姐對你是情深義重，如果九王爺和小若姐姐回到以前那般，恐怕還需要多下些功夫。”
桑梓從他手裏把紙張拿了回來，細細的貼身放好。
君廷燁抿著唇，臉上常年冷漠的表情難得的有一絲破碎，流露出了脆弱，“我不知道該怎麽辦，莫說了阿黎，我自己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竟然會產生這樣不堪的想法。”
“九王爺，傷害小若姐姐的凶手可查出來了？”桑梓看著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現在最關鍵的是先找到凶手，不然小若姐姐很難聽得進你的解釋。”
“已經派人去查了。”君廷燁將眼睛閉上又睜開，眼底重新恢複了一片淡漠，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和一個小孩子說這些。“走吧，我送你出去。”
桑梓見他不想再談，便也不提這個話題，九王爺心中自有自己的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