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郡主討厭那些男人
李軒兒的手忽地停住,就像定格一般,那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呆呆地看著趙依樓,並沒有生氣,反是身體輕輕一顫,眼中黯然一片,收回手,緩緩轉過身,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屋子裏的氣氛一時極為僵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這無論如何,都是一件極其尷尬的事情。
趙依樓其實也明白,皇宮深處,大明國京城內,貴族們的生活腐化,很多貴族的精神世界一片空虛,隻能通過各種途徑尋找刺激,來為他們的生活增加情趣。
她很早就聽那些世家子女暗中說過,京裏的不少女性貴人都暗地裏圈養麵首,放。蕩形骸生活腐化,而達官貴族們都養著死士,平日裏拿出來像鬥蛐蛐一樣讓死士們以命相博,為的就是刺激生活樂趣,至於胯下的女人們,在貴族中互相贈送也屬平常。
所以貴族的生活是腐化的,思想是墮落的。
李軒兒的刺激點,顯然就是同性之好了,這是一種長期沒有填補心中空虛而導致的極其古怪的後果。
身為大明國郡主,皇族貴人,武戰營指揮使的李軒兒,竟有這樣一個癖好,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趙依樓覺得自己在這間充斥著妖異氣息的房間實在沒有太大的勇氣繼續呆下去,正要退下,卻聽李軒兒的聲音幽幽道:“依樓,你現在心裏在想什麽?”
趙依樓沉吟著,她還真不知如何回答。
李軒兒轉過頭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裏滿是幽怨之色,聲音輕柔:“我厭惡那些男人!”
這句話,也就等於自承她是同性取向了。
趙依樓忽然覺得李軒兒有些可憐,這種怪異的心理取向,至少會讓玄月郡主在很多時候會有一種罪惡感。雖然這個時代不乏好同《性》者,但是在道德世界中,那是不被接受的,是被唾棄的,所以這一類人隻能暗中行此怪癖,見不得光。
而有了這樣的取向,就會對男人喪失興趣,不能夠享受真正的人生,無疑也是一種悲哀。
“其實……這並不算什麽!”趙依樓硬著頭皮道,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真正得罪這個皇族貴人,否則以後可能會給趙家帶來不少麻煩,隻能稍微鬆下口風,帶著一絲勸慰的意思:“郡主人中之鳳,相貌絕美,這天下間,恐怕已經沒有男人能夠配得上了。”
“你真的這樣認為?”李軒兒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苦笑,起身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幾棵橘子花樹,平靜地道:“依樓,你的心,比我想的還要靜,你的膽子,比我想象的要大!”
她自是指趙依樓沒有被她的媚術所迷惑,而且敢直言同同之事。
趙依樓心中道:“要是心不靜,隻怕要被你這個拉拉占便宜了。”口中卻恭敬地道:“依樓確實如此認為,以郡主的風姿,不喜歡男人並非不可理解之事。”
“原來你還是懂事的人兒。”李軒兒幽幽歎道。
“郡主氣質嫻雅,英俊瀟灑,玉樹臨風,遲早總會找到一位誠心如意的美眷。”趙依樓知道李軒兒的心態如今很有可能接近男人,說她英俊瀟灑絕對比誇她花容月貌好使。
果然,李軒兒眼中泛起一絲喜色,感激地看了趙依樓一樣,而後望著院落裏一片被風吹下的落葉,幽幽道:“依樓,你看樹上的葉子,青翠碧綠,正是好時光,但是上麵的每一片葉子,終有凋謝之時。”頓了頓,感慨道:“就像人的一生,總有死去的那一日,時光轉眼即逝,比人想的還要快,等到死去的時刻,如果回首一生,隻是悲哀,想必也沒什麽趣味吧。”
趙依樓隻能回道:“郡主說的是。”
“所以我一直以為,既然活著,就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讓自己愉快一些。”李軒兒輕歎著,已恢複過來的聲音依舊帶著嫵媚,雪白的臉龐泛著紅暈,春眸流轉,瞥了趙依樓一眼,輕輕道:“有些事情,等再過幾年,等你經過一些事,你就會懂的。”
趙依樓忍不住問道:“那郡主一直以來快樂嗎?”
李軒兒露出茫然之色,輕輕道:“我快樂嗎?不,我從來不敢想這個問題。”
趙依樓見到李軒兒那茫然的神色,不由一愣,這個郡主看來還是極其感性的,在自己的麵前,竟然也表現出了這種弱勢情緒。
“或許……改變一下,會讓自己快樂些。”趙依樓不想多待,行禮道:“郡主請先歇息,依樓告退!”
“你等一下!”李軒兒恢複那種皇族貴人才有的風範,她臉上不再有嫵媚,而是極其溫和地看著趙依樓,道:“依樓,本郡主送你一樣東西。”
她到自己的桌邊取出一件錦盒,過來遞給趙依樓,微笑道:“不要多想,這是極寶貴的東西,你會慢慢明白它的用處。”
錦盒做得很精致,也不知裏麵裝的是什麽,趙依樓也不願多做糾纏,接過錦盒,謝道:“謝郡主賞賜,依樓告退!”再不多言,快不出門,拎起放在門外的鐵戟,風一般離去。
“可愛的小女人!”李軒兒在窗邊望著趙依樓遠去的身影,嘴角泛起淡淡的笑意:“原來還是個處子之身。”她走到梳妝台前,拿起木梳,輕輕梳理自己柔順的長發,喃喃道:“改變,會讓自己快樂?哎,傻孩子,有些事兒,是改不了的。就像你,已經打破了我心內的池水,蕩起漣漪,難道我能讓它平靜下來嗎?”
對著銅鏡一笑,這個女人,嫵媚無比,顛倒眾生!
趙依樓出了熙華園,才鬆了口氣。
今天的事兒太過荒謬,玄月郡主竟然看上了自己,差點以媚術誘惑自己,想到這裏,趙依樓心中一陣惡寒,手中還拿著玄月郡主送的錦盒,便要找個地方扔掉,李軒兒那家夥送的東西,拿在自己手上,都滲得慌。
她找了個僻靜的地兒,打開錦盒,隻見裏麵有四個小瓷罐,看起來異常精致絕美,僅這古鼎造型的罐子,恐怕就值不少銀子。
她拿出一隻罐子,打開瓶塞,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鼻而出,裏麵卻是滿滿一瓷瓶胭脂。
“送胭脂給我?”趙依樓忍不住嘟囔:“送我胭脂,為什麽送我啊。”
她便想隨手扔掉,猛地想起,無論如何,這也算是皇家所賜之物,那玄月郡主雖然性情妖異,但也是皇族中人,所賜下來的東西還真不能隨手亂扔。
到時候玄月郡主心血來潮若是問起,總不能說是扔掉了吧。
至少在目前,趙家還遠遠沒有得罪皇族的資本。
而且這胭脂明顯是極其名貴的胭脂,隻打開一下子,那股香味就滿院子飄蕩,若真是塗在自己的嘴上,恐怕那股香味會更讓人神魂顛倒,可自己一直都對這個時代的胭脂,沒心思。
“我不用,可以送人啊。”趙依樓暗想:“到時玄月郡主候若真的問起,我說轉送人也應該沒問題,反正我又不用胭脂。”
至於送給誰,趙依樓一瞬間就想到了。
萍姨那樣的絕代佳人,也隻有這樣名貴上等的胭脂才能夠匹配,後輩給萍姨的送兩瓶胭脂聊表心意,也算正常。
玄月郡主送給自己的畢竟是好東西,再送給萍姨也不錯,趙依樓喃喃自語,收好胭脂,一手托著,鐵戟向西院行去。
進了西院,正要往萍姨的小園子過去,卻聽旁邊傳來一個聲音道:“唔,這就是你們趙家西院?果然是氣派的緊,比之皇宮大內,似乎也不差多少。”
趙依樓停住步子,閃躲到樹蔭後麵,探頭望去,隻見戶部左侍郎楊靜敏穿著一身便裝,晃著八字步,在兩名趙府下人的陪同下,正悠閑地走在西院的青石板小道上,臉上表情怪異,那話外之音更是放肆。
對於這個人,趙依樓打從第一眼開始就沒什麽好感,自然沒興趣出麵與他相見,到時候見著了不行禮不好,行禮更是不情願,她便想暫時離開,回頭再將胭脂送於萍姨。
隻是這楊靜敏還真是有雅興,這大清早的,竟然有閑情逸致在趙府內閑逛。
趙依樓很快想到,這楊靜敏說不定是在趙府裏找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說,他在找趙家的把柄。
趙家人可不是傻瓜,早就布置好一切,他要是能找到秘密,那還真是見了鬼。
正要悄悄離開,忽聽楊靜敏嘿嘿笑問道:“聽說你們趙大人的萍姨也住在這個院子裏?”
後麵兩名下人一怔,旋即一人道:“萍姨住在前麵的碧水園裏。”
“很好。”楊靜敏道:“領我看看去,這聽碧水園,名字倒雅致,本官倒要看看如何聽水,聽得是什麽水?”說到最後一句,眼中泛出淫褻的光芒。
“大人,那邊……那邊隻住了萍姨,不……不大方便!”下人忍不住道。
“有什麽不方便?”楊靜敏冷哼道:“你們趙大人吩咐你們領本官在趙府四下裏看看,那是同意本官到達趙府的每一個角落,怎麽,你們兩個奴才連主子的話都忘記了?還是趙家的奴才太過狂妄,連本官也不放在眼裏了?”
兩名下人自然不敢得罪戶部左侍郎楊靜敏,隻得硬著頭皮道:“大人這邊請!”
趙依樓握緊鐵戟,她可是明白楊靜敏的心思,這老家夥昨日見到萍姨的第一眼,肚子裏就打著壞主意,想不到色膽包天,今日竟敢主動去尋萍姨。
趙依樓哪裏知道,這楊靜敏是楊家名義上的二號人物,在京城裏借著楊家和楊太師的權勢,那是肆意淫。虐霸道無比,這老家夥有一嗜好,愛那類熟。女少婦,在大明京城內,不少官員士紳的妾室被他看中,隻要提出話來,大家不敢得罪,都將妾室送給他玩弄,養成了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的性子。
這次見到趙依樓的萍姨,那是所見過的婦人中最豐美誘人的,他豈能放手,更何況在他看來,趙家絕對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妾室,會和楊家撕破臉。
色膽包天,便是形容楊靜敏這種無法無天的好se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