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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歲月無情,世事滄桑

  據老劉講,今天下班回宿舍後,發現電腦不見了。不光馬廣信的電腦,老張的那台也不翼而飛了。


  馬廣信立刻給老劉去了電話。


  老劉詳細地描述了下情況,然後問馬廣信走的時候關好防盜門了沒有,因為他猜測很可能是招賊了。


  馬廣信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走得急並未留意是否將防盜門關好沒有。


  聽馬廣信這麽說,老劉道:“宿舍的防盜門有點不好用,有時一下子關不上。”


  經老劉這麽一說,馬廣信有些吃不準了,自己當時很有可能沒有關好門。


  馬廣信又問丟其他東西了沒有。老劉說除了兩台筆記本,其他的都沒丟。


  其實,宿舍裏也沒啥貴重的東西,都是一些個人常用的生活品,比如鋪蓋鞋服、洗漱用品、碗筷餐具。另外,除了一個笨重的立體空調內機和一台幾百塊錢的洗衣機,其他家電一概沒有。賊不走空,但賊也不是要飯的,所以,電腦是不二之選。


  像這種個人財物被盜事件,報警基本上是沒用的,可能連立案都不給立。所以,隻有自認倒黴。


  掛電話後,馬廣信如坐毛氈,變得有些心神不寧起來。本打算在家多待幾天的他改主意了,決定後天就回齊州。


  吃過晚飯,坐著陪母親邊看電視邊拉話。


  忽然,母親張開嘴露出兩排黯然失色的牙來,然後指著其中的一顆說:“又掉了個牙,你看,就這個牙,才換的,一個就花了二百多,你說咋這麽貴啊。”


  馬廣信湊到近前,由於那顆牙是腮幫處的後牙,有些靠裏,所以看不到。


  馬廣信剛撤回身子,誰料母親從口中把那顆假牙摘下來,遞到了他眼前。


  那一刹那,馬廣信的眼淚一下子就湧到了眼眶。


  第二天吃過早飯,馬廣信先去看望了下同住在莘州縣城的三姑。


  馬廣信上初中時父親撒手人寰,剩下孤兒寡母相依為命,艱難度日。三姑看在眼裏疼在心裏,一直以來對馬廣信一家都特別關照——不光是三姑,其他親戚對馬廣信一家也都特別照顧,馬廣信哥倆都默然記於心底。


  對於三姑的好,馬廣信銘記在心,每次從齊州回來後都會想著去三姑家一趟。


  這次回來,馬廣信發現三姑蒼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多了不少,一頭花白的頭發讓馬廣信痛恨歲月不饒人。和母親一樣,三姑也懶得把頭發焗油染黑了。曾經那個容光煥發,嗓音洪亮,對生活激情滿滿的影子被眼前的老者取代了。


  馬廣信心酸不已,忍不住想到了母親。


  然後,馬廣信回了馬莊村的老家。


  馬廣信有三個大爺,其中三大爺是奶奶幫別人奶大的。成家立業後,由於距離較遠,三大爺通常會在春節過後來親戚的那天前來跟大家見見麵敘敘舊。


  馬廣信記得在父親和二大爺去世後的某一年的正月初四來親戚的那天,快到傍晚時,幾個姑姑都回家了。見天色不早,為了不摸黑,三大爺也要回去。大大爺不舍,拉拉扯扯地把三大爺送到街上依然不肯鬆手。


  因為家貧,大大爺他們沒讀過什麽書,像“送君千裏終須一別”、“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之類的話,大大爺沒學過也不想聽,他隻想多留一會一起光屁股長大的弟弟。他們又聊起了小時候貧窮而快樂的時光。說著說著,大大爺的眼圈就紅了,哽咽著像是在懇求:“那倆弟弟都不在了,就剩下我自己了。今天你就住下,咱倆好好說說話。”


  那是馬廣信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大大爺哭。


  當時,在一旁的馬廣信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忍不住也抹起了眼淚。


  不幸的是,2015年5月中旬,大大爺病故。記得那年料理完大大爺的後事的一天,二大爺家的二堂哥指著馬廣信對他的孩子說:“現在你大爺爺沒了,除了你大爺,你二叔是跟咱最近的人了,另外還有個大叔在部隊(那個時候的馬廣誠還在部隊待著)。”聽完,一下子,眼淚就湧滿了馬廣信的眼眶。


  大大爺過世一年後,大大娘改嫁到了別的村,兩個女兒嫁在外地,一個好好的家說散就散了,隻剩下幾間空蕩冷清的老房子。


  就這樣,家道衰落,馬廣信感受得到。


  在馬廣信老家,傳統思想根深蒂固,男尊女卑很難消除。男人是家裏的頂梁柱,男人沒了就會被人看輕。在農村生活是需要抱團的,有個類似紅白喜事是需要人手幫忙張羅的,自己過自己的行不通,有時有錢都不好使。這也是村裏人都想多要孩子且希望是男孩的原因,農村孩子結婚生子都很早,多少也與這方麵有關。


  大大爺去世入葬前,大堂哥專門找看墳的人看了下風水才把墓穴定下來——無論是不是迷信,村裏人都堅持“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地這麽做。看墳的人問堂哥要錢還是要人,意思是說一種可以子孫滿堂,人丁興旺,另一種則能招財進寶,富甲一方。大堂哥想都沒想,斬釘截鐵道:“要人!”


  沒人,有啥都白搭;有人,啥都會有的!

  2004年父親去世,2008年二大爺去世,2010年大姨夫去世,2011年姥娘去世,2015年大大爺去世,2016年二姑去世。這些生離死別都是最親最近的人,馬廣信從十四五歲就開始經曆,所以他最希望的就是親人們都能健康地活著。


  有些東西必須經曆後才有所感受,這種成長與年齡關係不大。


  這次回老家,馬廣信感到既熟悉又陌生,這種感覺無以言表。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非“時過境遷”莫屬。


  來到二大娘家,二大娘那又黑又瘦的小身影令馬廣信觸目驚心。短短兩年間,二大娘高挑大方的形象毫無察覺地被眼前催人淚下的一幕給取代了。


  歲月催人老,任誰都難敵。


  二大娘問馬廣信有對象沒,馬廣信苦笑著搖頭說沒有。然後,二大娘提到了曾經給馬廣信介紹的一姑娘,說人家姑娘都有孩子了,埋怨馬廣信當初不跟人家見麵。


  事情並非二大娘以為的那樣,當時馬廣信與那姑娘約好周末見麵,誰知居然穿越了。這就直接導致了馬廣信的爽約,不明真相的姑娘一定會認為馬廣信言而無信,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


  有口難言,馬廣信隻好任由被誤解,這都沒什麽。


  大姨家也在馬莊村,所以從二大娘家離開後,馬廣信直接來了大姨家。大姨見到馬廣信後,很高興,讓吃的讓喝的。聊天時,大姨同樣問起了對象的事。當知道馬廣信還沒對象時,大姨語重心長地說,你也小三十了,也該成家了,碰到差不多的就定下來,別等了,要不然你娘老是心靜不了。


  自己的婚姻之事讓親人們如此操心,馬廣信心裏著實難受。實際上,他自己也有些焦慮,畢竟自己也老大不小的了,早到了結婚成家的年紀。


  兒孫自有兒孫福,莫為兒孫作馬牛。有多少長輩能做到?做家長的一輩子對子女都是牽腸掛肚,可憐天下父母心。


  因為時間不多,天色已不早,所以馬廣信在三個舅舅家沒做過多逗留就返回了莘州縣城。


  ……


  馬廣信不由得想起這麽一句話: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在返回齊州的車上,馬廣信心事重重。


  回到未來,自己失去了很多,錯過的也不少,比如兩年的寶貴光陰。馬廣信慶幸自己隻是回到了兩年後,倘若穿越到幾十年後,自己豈不跟古代人穿到現代一樣格格不入!

  回到未來,自己能得到什麽?什麽都得不到!重返過去的話,自己會如先知般知道接下來會怎樣發展,也能利用未卜先知的資源投機取巧。


  現在倒好,連工作都沒了。馬廣信忍不住唏噓歎起氣來。


  拿出手機滑動著一張張照片,當看到自己拍的往期的雙色球開獎結果照片時,更煩悶了。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


  造化弄人,真要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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