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既是買賣
漆家莊。
“夫人，秦先生隻是在我們漆家坊閑逛，並未跟其他兩家有過接觸。但是，秦先生在一家酒館裏，遇到了柳七公子。”
“知道了，你下去吧。”
柳七，漆夫人自然是知道的。柳家商行的大公子，主要負責柳家的海外事務。
這幾年，漆夫人可沒少跟他打交道，漆家的紡織品，大多數都是通過柳七流到禹朝去的。
秦川來的那天，漆夫人就是在跟柳七商討織物的事情。
隻是，漆夫人沒想到，她今早上才把秦川賣給漆家的東西轉手，下午柳七就跟秦川遇上了。
漆夫人嘴角微揚，呢喃道:“這可真是湊巧呢。”
湊巧嗎？
至少對於秦川而言，這確實是一次巧合。他原本隻想出來體驗一下異世界的城市街道，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從柳七那裏，他知道古亞大陸上除了禹朝之外還有三個大的國家，分別是:
北蠻，西羌，白氐。
禹朝現任帝王是禹朔，王後柳玉三年前生下了一對龍鳳胎。
隻是禹朝如今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土地兼並嚴重，雖然朔帝一直致力於改革圖強，但是收效甚微。
而北蠻王庭近幾年突然崛起，距離統一已經不遠了。北蠻完成統一，對於現階段的禹朝而言絕非好事。
“刀兵之禍近在眼前啊。”秦川歎了一句。
禹朝的事情對於秦川而言似乎還有些遙遠，他在夷州島都還沒有站穩腳跟。隻是如果禹朝戰敗或者滅亡，對於他的後續發展也絕非好事。
至少從柳七那裏，他了解到這個朔帝是個改革派，對於新興的事務應該不會那麽排斥。
而北蠻王庭完全是遊牧文明，對於耕織商貿恐怕不會太感興趣。甚至於，他們還會下令用稻田種草，以養活更多的牛羊。
這不是空想，而是有前車之鑒的。至少在秦川的記憶裏，這是有先例的。
而朔帝的改革方向，無非是重新核查禹朝現有田畝；嚴格考察官員成績，優升劣貶；確立科考選材製度，既能給貧民一個翻身機會，又能把人才選拔掌握在帝王手中。
然鵝，想法如此美好，現實卻如此殘酷。
朔帝現在就像一隻停在玻璃上的蚊子，眼中的世界是光明的，腳下的路是沒有的。
當秦川問及禹朝是否有什麽新奇事物出現的時候，柳七卻是搖搖頭，表示並沒有什麽新發明出現。
無論是耕田種地，還是商貿往來，跟之前沒有多大變化。
新的糧食作物，新的生產工具……這些都沒有。
當然，也可能出現了，但柳七並不知道。
畢竟這種時代，信息傳遞的速度慢的感人。
就如禹朝之前就有插秧育種的耕種方法了，但牙城這裏的耕農還是把穀種撒進去，長大以後再分苗。
秦川現在最迫切的不是去給人推薦什麽新式農具和耕種方法，而是豐富山穀的作物種類，守好手中的一畝三分地。
所以在跟漆家交易的時候，他才一直咬著耕牛和人口不放。反正在這裏，人口交易也是默許的。
秦川又不是要這些人回去做牛做馬，或者欺壓打殺，跟著他至少吃飽肚子是沒問題的。
而且，山穀裏麵的產業也有些單調，除了耕田種地就沒有其它的了。
他自己想做一件衣服都找不到布料，身上穿的還是三年前的背心短褲。黑色的料子都洗的發白了。
回到漆家莊，已經是傍晚時分。
院子裏，漆公北正在那裏訓話。畢竟，附近出現大虎可不是什麽小事。
這東西既然能出現在山林裏，也能出現在漆家莊的田間地頭，對於漆家莊的織農佃戶都是巨大的威脅。
“好了，大夥回去記得把門窗關好，最近不要進山，免得遭遇不測。
我今天已經聯係了蚩家和渝家，盡快組織人手進山把大虎趕跑。若有人發現大虎的蹤跡，記得馬上向我稟告……”
秦川稍微抬頭看了一下，就朝著後院走去。這是漆家莊的事情，還輪不到他來管。況且他這一兩百斤肉，恐怕也當不得老虎一爪子。
“先生今天可還盡興？”
剛進院子，黎老正就迎了上來。
“頗有收獲。”對於能夠了解到外界的信息，秦川感到很滿意。
而他所付出的東西，不過是沙子和草灰的燒製物而已。
彼之珍珠，我之敝履。
吃過飯之後，漆夫人把秦川請到了偏廳，跟他說了一下關於人口的事情。因為涉及到黎家寨，所以黎老正也被請來了。
“秦先生，自黎家寨被海賊侵毀，其人逃到牙城之後就一直依托在我漆家莊。
莊子裏的田產土地都有定數，短時間內實在是難以將他們安置下來。所以，先生若是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他們全部帶走。”
漆夫人說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嗬，如此說來，我倒是幫了夫人一個大忙。”
秦川心中有幾分不滿。這份不滿，不是來自於人口是黎家寨的人。
在來之前，他就有計劃要收留黎家寨的流民，可以說這些人是他預定之物。漆夫人的做法，就好比從他褲兜裏掏錢來買他的東西。
算起來，他拿一車東西，就換了漆家莊兩三頭牛。這讓他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先生莫要生氣，非是我要欺瞞先生。算起來黎家寨也是我漆家莊治下百姓，不然我豈會讓他們平白在我漆家莊逗留數月，還供應他們吃喝？
前些日子，海賊來犯，黎家寨也是出了大力氣。我們雙方也算是兩清了。先生把黎家寨的人帶走，於我們彼此都有好處。若非如此，我去哪裏給先生找來人力？”
漆家莊的人，漆夫人肯定是不會拿出來與之交易的。這是漆家莊的底子，一旦漆夫人這麽做了，必然會失去人心。
牙城三大家族鼎足而立，外麵又沒有戰事，她總不能去別的村寨裏麵搶人吧。
其實，搶人也不是不行，隻是秦川帶來的利益還是不夠大。
“當然，作為補償，我們漆家願意再送先生一條海船，以作往來之用。希望先生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了我們之間友誼。”
“我要兩條船。當然，多出來這條船我也不是白要的，費用從下次的交易中折半扣除。”能提條件，秦川自然不會跟她客氣。
“成交！”漆夫人咬咬牙，應了下來。
“夫人果然大氣！”
秦川可不管漆夫人肉痛與否，既是買賣，那就隻論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