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多事時(二)
他們和西門恒是在半途遇見的,本來西門恒狠下心打算回西嶠,卻不想見到這一麵。
看完大夫抓完藥後,他們棲在客棧裏,藥讓店小二熬去了。
東方儼雙手撐在欄杆上,眺望遠處的風景,被西門恒突然砸下來的拳頭砸的後退了幾步。
“東方儼,你喜歡她對不對?喜歡她就應該保護好她,還讓她淋雨——你不是男人。”說著一雙鐵拳又揮上前去。
東方儼眼疾手快急忙擋了下來,也憤怒道:“是,我是沒保護好她,那也比某個不敢站出來的人好。”
“你說什麽?”西門恒怒火燒到了極點,玲瓏錘上了雙手,飛快地向東方儼砸去。
東方儼的劃空九字刀也於手中凝成,當了過去,與他硬打了起來。刀錘相交擦出了火花,曆光閃現,刀氣所至之處無一完好,錘光所至之處玉石皆焚。高手對決,客棧裏的人紛紛作鳥獸狀散去,場地寬闊了,叫起來來便更肆無忌憚了,二人武功不相伯仲,但時間一長,東方儼便占了上風,一掌將西門恒打到牆上,寒刀揮動,直指心髒。
終於,刀還是停在了西門恒的胸口一寸前的地方,因為,蘇莧兒右手握住了刀身,鮮血直流。她一醒來看見他們打鬥,便大概猜出了是為何事。
“不要打……”隻低低呢喃一句,便昏死過去。
兩名男子都很聽話的收了手,搶著抱她回房。
其實,她一直不知道除了父母,還有人會真心愛她,但現在她知道了。卻,該如何取舍。
你剛才……叫我姐姐……
蘇芮兒找來的時候,東方儼和西門恒都不在,房中隻有蘇莧兒平靜地躺著,臉色發白。蘇芮兒看著她,低頭淺笑。
“那兩顆榆木,都跑出去留下一個女子在這兒,萬一來壞人了怎麽辦。”
突然門外一陣響動,蘇芮兒以為是他們倆中的其中一個回來了,慌忙站起身,卻突然,係在一陣暈眩感,接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蘇莧兒醒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所處的地方不是客棧,即使這裏的房間也不算簡陋。雙手被反綁著,嘴也用絹布塞住了,無奈自己有病在身,使不出一點力氣掙斷繩子。
不遠處蹲著的是蘇芮兒,處境也和她差不多。門“吱呀”一聲拉開了,一男一女走了進來,那男的手中端了一盆水,全數潑向蘇芮兒。
好在他們還沒發現蘇莧兒已經醒了,她便也就不出聲,盡快恢複自己的體力。
蘇芮兒還未完全醒過來,就被那胖女人一把揪住了頭發。胖女人麵露猙獰,齒若獠牙,狠狠道:“小賤人,還敢逃!你以為你娘死了我會放過你嗎?”
清醒後的蘇芮兒連連搖頭:“媽媽,您放過我吧,放我回去吧……朔月守護蘇逸真的是我爹,他會給你銀子贖我的,求求您……我不要接客……”
“在這裏還由得了你媽?你又不是沒幹過,還裝什麽清純啊!蘇逸是你爹,我還是朔月王呢!誰知道你娘和哪個男人懷了你這個賤種……她一輩子就這個命,你也一樣!”
聽著胖女人的罵聲,蘇莧兒不禁身上一寒,難怪她當初會被抓回去,原來是人家不信她,見她們跑到蘇門鏢局鬧出什麽事才將她們強行弄走的。可是,爹說曾和她滴血認親,兩滴血是相容的,不然她也不敢認他這個爹。
看來,是這老鴇死活不信她能有那麽好的命了。
她們還講了什麽蘇莧兒沒太仔細聽,後來依稀聽到說到她,才又豎起了耳朵。
“不……媽媽,你不可以讓她接客……不行……我去,我去接!”是蘇芮兒哭泣哀求的聲音。
老鴇冷笑幾聲,一腳踢開她,走到蘇莧兒身邊,在她臉蛋上摸了幾下,才緩步挪回蘇芮兒的麵前,居高臨下望著她,道:“你剛才不是死活不願意嗎?怎麽?又肯了?為了她?嗬嗬嗬,老娘告訴你,沒門!你們倆都得去!我還得謝謝你了,讓我弄到了一個這麽俊俏的丫頭,包裝一下,今晚一定可以賣個好價錢。她比你還有你娘,要好看多了,自然也更值錢……”
“不……媽媽求你不要,不要糟蹋我妹妹,我去,我去就好……”
“你妹妹?你不會想告訴我她是朔月現在守護吧?我和朝廷上的達官貴人熟得很,守護大人現在在外國,不在朔月……”
“誰說的!”蘇莧兒掙斷繩子扯了絹布一躍而起,危險地眯起了眼打量著老鴇。“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摸本守護的臉!”
老鴇心裏大驚,早亂作一團,卻還是故作鎮定,堅信朔月守護不在朔月。
“不信?”蘇莧兒挑了挑眉,忽然掀起一陣風,一道紅光閃過,風止。蘇莧兒手上持著的,是銀鉤碧浪槍。
“銀……銀鉤碧浪……守……守護……大人……”老鴇忙跪下行禮,磕頭賠罪。
蘇莧兒握了握拳,手心全是冷汗,看來撐不了多久,但這樣的惡人就此放過,一定還會有人受害。
“放了我姐姐!”
“是……”老鴇抬眼看了看她,發現了異樣。得罪了守護,反正逃不了一死,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拚了。於是便假意解開蘇芮兒的繩索,實則是叫來了一幫打手。如今她有病在身,幾刀子便能要了她的命。
“莧兒小心!”蘇芮兒見打手持刀撲來趕忙衝上前來護住她,卻被她握至一旁。“莧兒……”
“沒事!”蘇莧兒看了她一眼,硬提上一口真氣,銀鉤碧浪槍頓時亮起了暖黃色的光。
蘇莧兒長槍一掃,在空中綰了個花,用內力將他們震出門外,再一招秋風掃落葉將他們從二樓掃到了一樓,再將老鴇踢下去,自己飛身而出,踏在老鴇背上。
樓下的客人早已散光,支部哦移到了一地,杯盤狼藉。老鴇在腳下拚命求饒,她卻置若未聞。
“來人!”長槍鄭地,一聲落,湧進了幾個人,看樣子,是外頭巡邏的官差,見打鬥過來阻止的。“將這些人押入大牢,這件妓院封了!”
“是!大人!”官差提了人走,同時也轟散了看熱鬧的圍觀人群。
蘇芮兒趕忙前來扶她,她隻搖了搖頭,一揮袖,槍便不見了。他們倆在外邊吧?不然剛才自己便不能如此平穩落地了。
“你笑什麽?”蘇莧兒對上蘇芮兒含笑的眉目,有些不適。
“你剛才……叫我姐姐……”
“有嗎?”
蘇芮兒淺淺一笑,挽起她。“咱們回去吧,爹很擔心你,他說你回去之後,要將另外半本槍譜傳給你……”
誰說沒人要你,我要你!
在蘇莧兒恢複身體修習槍法順便增進與蘇芮兒感情的同時,奔波了七天七夜的南宮雙終於回到了南嶺,要不是帶了個拖油瓶子,說不定還能更快一些。
七天前在平昭收到了爺爺的來信,若隻是一封絮叨家裏長短的信自然不必這麽著急趕回來,可信上除了提起爺爺得了點小病,就隻是反複提到讓他好好地跟著慕容子謙,別這麽快回南陵。
為什麽每次的信都讓她跟著他?為什麽每次都讓她別回去?
越想越不妥,好在早些日子就飛鴿傳書讓人將馬車趕到平昭來,才能及時地趕路回來。
誰料半路突然殺出個慕容子謙,說什麽他要跟她一起回來。回南宮堡一看究竟要緊,她便也不多管他。
好在,七日舟車勞頓終於回到了這個江南水鄉,風景依舊如畫,隻是隱隱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一路之上,往來的百姓向她投來異樣的目光,在一側指指點點,流出閑言碎語。若以往,她出個門都得化個妝以免讓人認出來將她逮回堡內,因為所到之處一定會有人喊:“守護大人!”可現如今,他們竟敢在她眼皮子底下指指點點,南宮堡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去理會閑雜人等,南宮雙加快了步子,用上輕功急急往南宮堡方向趕,直至那座莊嚴而陰森的古堡出現在了視線裏,才暗暗鬆了一口氣,放緩了腳步。
馬車早已遣走,隻剩下慕容子謙在身後不遠不近的跟著。
南宮雙駐足抬頭望了望,這是南宮堡沒錯,可是南宮堡機關重重,毒瘴厲害,何時需要派兵駐守大門?皺了皺眉沒有仔細想抬腿便要進去,卻被守門的兩名衛兵攔住了。
“好大的膽子!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敢攔本守護!不要命了是不是!”南宮雙怒火燃起,瞪著那兩名官兵。
“守護?你還是守護嗎?”那些個官兵聞言大笑起來,絲毫不將她放在眼裏。
南宮雙眯起眼,後退兩步,雙袖一揮,白色的粉末沾到他們身上,疼得他們頓時滾在地上哀嚎,仔細一看,皮肉已開始腐蝕。
慕容子謙心頭一顫,救也不是,不救也不是。
忽而大門打開,一名身著碧綠錦袍的中年男子從裏麵出來,身旁還有一個褚紅錦袍的人,看上去應該是兩兄弟。隻是那般尖刻的模樣,讓人生不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