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目標(7)
“那個江隊想要見那個保姆?”何鳴石有些奇怪。
蕭傑點頭道:“是的,他說那個保姆在說謊。”
“荒謬,他什麽都不知道,光看錄像就能覺察別人在說謊?”何鳴石嗤之以鼻,別人都說我像算命的,我看你才像算命的,“他想見就讓他去見好了。我倒想看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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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有些不安,她的雙手掖著衣角不停地折起又放下。
筆錄不是已經做完了麽?怎麽又叫我來?
“根據上一份的筆錄,孩子就在小區裏的幼兒滑梯上玩耍,隨後就不見了,是這樣嗎?”江束衣問道。
“……是……”雖然江束衣沒有什麽特別的表情,但保姆還是感覺到了壓力,甚至回答的時候聲音都有少許顫抖。
“孩子失蹤的時候,已經臨近黃昏了吧,路燈沒有開嗎?”
“沒……開了開了。”
“開了燈,你怎麽會看不見孩子?你的工作不就是照顧孩子嗎?”
保姆:“……”
“黃昏時,該回家的都回家了,下班晚的,現在還沒回來,小區並沒有多少人,一個活生生的孩子是多大的目標,怎麽就會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呢?”
“……”
保姆仍然沒有回答,隻是不停地把落到眼角的留海夾到耳後去。
“你知道作偽證罪要判幾年嗎?”
保姆悚然一驚,她抬起頭來,也顧不上眼角的留海:“偽證罪?”
“沒錯,你以為你這隻是單純地撇開責任嗎?你已經涉嫌作偽證罪!”江束衣麵無表情,“在大城市生活很不容易吧,是不是擔心如果是因為自己失職的原因的話,會給自己的雇主造成惡劣的影響,也擔心會在保姆登記處裏留下不光彩的一筆,以後就更難找工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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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江束衣在幹什麽?”何鳴石在審訊鏡外一臉的莫名其妙。
蕭傑也很茫然:“何隊,他這算不算是誘供啊?”
要說這算不算是誘供,倒是可以算,可是那個保姆怎麽滿頭大汗了?
何鳴石看著眼前的一幕,心裏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江束衣看上去隻是隨便問了幾句,雖然有誘供之嫌,可這保姆現在的神態已然有些不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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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肯說,等我說出來,你就真是作偽證罪了。”別看江束衣說話好像是底氣十足,其實他心裏也沒底,固然這個保姆的神態有表演痕跡,但這也不能作為證據啊。
隻要這個保姆一口咬定就是這麽不見的,他也沒辦法。
現在他隻能是通過自己的表演能力,火力全開,給人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表象,盡可能地給對方強大的外在壓力。
就看這個保姆能不能承受得住壓力了。
保姆抬起頭仔細看了看江束衣的神情,具體的神情如何,她描述不出來,可是卻總有一種對方全都已經知道,就等著自己坦白從寬的感覺。
找工作和坐牢之間不存在選擇問題。
“我……我說謊了……”說到這裏保姆哭了起來,她還很年輕,很嫩,並不是那種老油條,算上上次作筆錄,這也才是她第二次進警察局,她感覺自己難以承受這種心理壓力。
“我沒有帶佳佳在滑梯那裏玩,是帶他到了臨近南門那裏,那裏圍牆破了,外麵是些賣衣服之類的小商品街。我帶著佳佳從那個破洞那裏出去了,我是想買點私人物品……”
“為什麽不從南門出去?”
“因為那兒的保安總喜歡跟我說些葷話,我……不愛聽。”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監控拍不到。
“然後呢?”
“然後,我就挑了點私人物品,買完回頭就發現佳佳不見了……”
顯然,她知道自己把孩子帶到外麵是她的全責;而如果在小區裏不見了,多少保安也會有點責任,她這是想推掉一部分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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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鏡外何、蕭二人瞪大了眼睛,這千湖省的人審訊有一套啊,還真的是說謊了啊。
不過,這姓江的是怎麽看出來她說謊的?
想不明白啊。
正思索間,江束衣從審訊室出來了,他走到何鳴石麵前,說道:“剛才都聽到了吧,不過,我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麽你會覺得這事跟魯仁明有關。他有什麽必要去綁架那個叫佳佳的小孩?”
這時的何鳴石才正眼看了江束衣一眼,那模樣倒像是第一次見麵似的,回答道:“到我辦公室來。”
雖然仍然有些傲氣,但好歹比第一次見麵時的態度要好一些了。
等到了何鳴石的辦公室裏,他攤開地圖,說道:“我研究過了這個易海浪的心理活動,像他這樣背景的人,心理上自卑感是很強烈的,他是很不願意把自己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的。
我推測,他更傾向於呆在自己的心理舒適區,作為他這樣的人,心理舒適區應當是一些廢棄的工廠或者是小巷子裏的普通民居之類的。
你讓他到別墅去,他反而會產生強烈的不適應。
西湖市很繁華,這就意味著,他的選擇並不多。
當然,相對於我們的警力來說,仍然力有未逮。
這個小孩失蹤的小區是很荒涼的,離這裏3公裏不到全是一片荒蕪之地。也有好幾個廢棄的廠房,譬如錢鑫機車廠,江南皮革廠等等。
而你們跟丟的地方離這裏還不到10公裏。”
說到這裏,何鳴石止住了話頭,望向江束衣,眼神裏的意思是要讓江束衣接著往下說。
“所以,你認為這個小孩子就是易海浪綁架的,或者至少這個小孩子綁匪與易海浪有關係。既然已經跟丟了魯仁明,就不妨從這條線上去找?”江束衣試探著說出何鳴石的思路。
“沒錯。”何鳴石燦爛一笑,“孺子可教也。”
你還不是沒什麽證據?
這都是你在猜好嗎?
江束衣心裏腹誹道。
“所以,目標已經鎖定了,就在錢金機車廠、江南皮革廠與東盛服裝廠周圍3公裏的區域內。”何鳴石又拔了拔頭發,“江隊,這次,可不要再跟丟了。”
“我保證不會,這次我親自開車去。”江束衣緩緩說道,“前提是,他真的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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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仁明怎麽也想不到出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個大約7歲的小男孩,這是怎麽回事?祺祺呢?易海浪呢?
那小男孩被綁在房間的柱子邊上,不怎麽動彈。即便他垂著頭,也能看見他的嘴被堵上了,臉上還有淚痕,也不知哭鬧了多久。
魯仁明上去探了一下鼻息,呼吸很平穩,看來人是沒什麽事,應該隻是哭得累了,然後睡著了。
正準備去解開繩索時,電話突兀地響了,接通就聽到綁匪的聲音,像是刻意壓得低了:“魯大警官,是不是已經到了?”
“這個小孩子是怎麽回事?”
魯仁明隱約聽到了電話那頭也傳來了風聲,他的眼睛向上望了望天花板。
這辦公樓有4層,你應該就在最上麵那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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