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老祖
經曆過剛才的驚濤駭浪和局勢翻轉之後，道館內的人都還覺得自己身處夢中。
葉裳手下對整個道館的人進行盤點，他們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全都百分百配合。
也就一刻鍾的功夫，經過“回生夢解”這一秘術的探查，手上染有無辜亡魂的人，都被集中到了修行室中，剩下的人則被送到道館的操演場上。
這兩者的人數差距不算太大，各有兩千餘人。
操演場上的眾人心中雖然有些懼怕，但他們被聚集在這裏之後，葉裳的手下就告知他們，等時機合適了，就會把他們遣散出城，不會為難他們。
而被聚集在修行室內的人，心裏就完全不一樣了，得到的訊息是以惡行論懲處。
“我們該不會都要被他們殺了吧？”
“我覺得不至於，咱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對那些人下手的。”
“你被逼無奈，真當他是傻子呢？”
“那能怎麽說，難道我說我殺人的時候特高興，還想多殺一些？”
眾人小聲地議論著，不過說到激動處，就不免動肝火吵鬧起來。
他們中，有大多數人確實不是因為自身喜歡殺人才種下惡果，不過他們心裏清楚，殺人償命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雖然葉裳能通過秘術把他們的惡行分辨出來，但誰會去幫他們再分辨一次，確定是否是自願的呢？
再者，個人內心的事情，隻有個人最清楚。
有的人麵上不願意，說不定心裏正歡呼雀躍，巴不得被迫多殺幾個人。
有些人，麵上狠辣猙獰，可能心裏備受煎熬。
設身處地的去想，若是自己就是葉裳，肯定是全都殺了來的輕鬆方便。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內心飽受煎熬。
沒有什麽事，比此時的等待更讓人難受。
不是百分百的絕望，可絕望中的希望又極其渺茫，撕扯著他們的內心，一次次死亡與活著之間竭力掙紮。
……
道館東麵的高台之上，隔絕陣法安靜運轉著，旁人根本感知不到其存在的密室內，葉裳盤腿坐在蒲團上。
在他身前，同樣盤腿坐著的李渾元，正氣息奄奄，如同一個沒了脊骨的軟殼，艱難地豎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麽人？”
“隻要你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就告訴你是誰指使我。”
李渾元低聲道，行將朽木，目光去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銳利。
葉裳看著他，有些無奈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了數次，你若還在這上麵找茬，那就別怪我用別的手段讓你說。”
他瞪眼，言語激動：“我憑什麽相信，我憑什麽相信，你隻是個普通人！”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還是要把這些音節吐出來，導致聲音十分刺耳。
葉裳聳了聳肩：“你去蒼藍界抓我的人過來當人質，應該比我清楚他們的身份。”
“我若不是普通人，怎麽會有那幫朋友？”
他不停地搖頭：“不對，肯定有哪裏出問題了。”
葉裳身旁，猴子翻了個白眼，冷聲道：“是你自己有問題，別在這裏拖延時間了。”
它心裏很焦急，想要盡快回到蒼藍界去，不想和這種人多費口舌。
李渾元拳頭緊了緊，看向猴子，目光發狠。
猴子可不跟他客氣，一躍而起，就對著他一頓猛扇。
啪啪聲不斷，待猴子停手，他的臉已經被打爛，眼神飄忽。
下一秒，猴子一把抓住他的天靈蓋，冷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現在就破了你的靈魂，把你身上的秘密全掏出來。”
他木訥地抬頭往上看，嗬嗬地笑出了聲：“那你就永遠找不到那個家夥，也永遠沒辦法打敗南越國皇室！”
猴子齜牙咧嘴，氣惱不已，正要動手，就被葉裳催發出的一股力量扯回了原位。
他歪著腦袋看葉裳，嘴角揚起笑容：“你必須告訴我，真相是什麽！”
葉裳表情淡然，知道他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然而讓他想不到的是，葉裳直接繞開他執著的問題，抬手甩出一股青煙，籠罩在他身上。
他立刻感覺都意識在變得模糊，自己要被送入幻境之中，嘴裏不斷喊道：“不，不，你這樣做，什麽都得不到。”
接下來，葉裳隻一句話便擊潰了他的內心：“我從你這裏得不到任何東西，所以你現在就去幻境裏掙紮吧，用你自身的痛苦去贖罪，直到死。”
他眼中再難有別的神采，絕望地張嘴，卻是發不出一個完整的音調。
很快，他的身體便失去了最後的支撐，倒在地上。
猴子看到這一幕，癟了癟嘴：“葉哥，常言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家夥怎麽還在玩把戲？”
葉裳道：“他還想活，所以把自己的識海和神識都封閉了起來。”
猴子疑惑道：“那豈不是真的沒辦法，從他身上撈出有用的情報？”
葉裳微微搖頭：“非也，正因為他想方設法地要活下去，這反而成了他的弱點。”
“等著吧，不出五分鍾，他就會全招了。”
此時身處幻境中的李渾元，雖然有那位大人給的手段，讓自身的靈魂處在封閉狀態中，無法被他人做手腳，但自身的實力已經完全潰散，根本無法抵抗葉裳施展出來的幻境。
許多他不想麵對的人和事，逐一出現在他眼前。
殘酷本身，並不需要如何狠辣，隻要將身在其中的人，所希望的事情全都推翻，將他期望的事情在他眼前撕碎，便能讓其感受到墜入深淵的徹骨。
五分鍾不到，李渾元的身體猛地一顫，全身大漢，從幻境中驚醒。
看到葉裳和猴子，他還有些搞不清自己身處幻境還是現實。
“誰指使了你？”
葉裳緩聲問，目光淩厲。
他本能地回答道：“是老祖，老祖給了我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葉裳問：“誰是老祖？”
聽到這個問題，他遲疑了，腦中出現了片刻清明，分辨出了眼下的境況是現實。
若是之前，他必然會話鋒一轉，與葉裳對峙起來。
可現在，他不敢了，不敢再去那夢境之中，承受非人的痛苦。
“老祖是上一任……”
噗，不等他把話說完，一股強勁的力量穿過結界，貫穿他的腦袋。
猴子大驚，跳起身來，護在葉裳身前。
一個渾厚的聲音從外麵響起：“小兒，現在老夫讓你三分，若還敢搗亂，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