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四十三、往事如煙(1)
傍中午的時候,喬治.帕特裏克一隻手裏掂了三條用荊條穿在一起的約3斤左右的魚,另一隻手裏提了一隻已經死去的野雞,肩上挎著弓箭,不用說是捕獵回來了。還未走到土屋前就高聲喊道:“琳達,我回來啦!”
聽到喊聲,一個中等身高,年齡在18歲名叫琳達.卡盧比的女人,從屋裏走到了屋門口,懷裏抱著一個一歲大小的孩子。靠在門幫上應道:“你回來啦?打那麽多魚,我們吃不了唉。” 當她懷裏的孩子“呀呀”學語地說:“吃、吃”的時候,她一隻手握著自己一個飽滿且碩大的茹房,將茹頭塞進了小孩的嘴裏。孩子一隻手摸著另一個茹頭愜意地吮吸了起來。
“一會兒我給湯姆、櫻桃他們送兩條,他們人多。”在他走到琳達的跟前的時候,他將一隻手裏的野雞舉起來不無誇耀的說:“你看,一箭穿喉。”說著進了灶房。他聽到後麵傳來一句:
“看你能的!”聽口氣,不用說她內心裏還是充滿了讚賞。
在喬治又掂了兩條魚從灶房裏出來的時候,一個4歲的小男孩從外麵跑了進來。並喊著:“喬治,你回來啦。”
“嘿亞當,我兒子唉!”喬治說罷,蹲下了身子,名叫亞當的小男孩撲到了他的懷裏。亞當親了一下他的臉,喬治又站了起來。在他往外走的時候,亞當說:“你去哪兒?我也去。”
“你在家,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亞當聽後,撅著嘴沒再吭。
喬治.帕特裏克今年剛好20歲,白皮膚,毫無疑問他是櫻桃與湯姆生的孩子。與湯姆一樣1米80以上的個頭,深眼窩、高鼻梁,不細看你絕對會認為這是一個純正的白人小夥子。其實多多少少有著混血兒的特征,隻不過不細瞅看不出來罷了。
真快!一晃20年過去了。當年瘧疾肆虐小島災難時出生的喬治,已是有了兩個孩子的父親。
20年了,不知這當中又有了多少變故呢?
盧比八年前已經去世,那年他大約90歲高齡。自從那場災難之後,他的身體便每況愈下,明顯是一年不如一年,在他去世的前一年,走路都已經很困難。英子一直勸他過去跟她和大郎一塊住,他就是不去,越老越凸顯出了他那固執的一麵。當然這其中不免有一種不想累使人,更不想打亂英子與大郎相對平靜的生活的想法。
瘧疾發生後的第二年,水仙就過南邊去了。想到哪場災難,南邊的人也所剩不多。英子與大郎說定,沒再從南邊要人。疾病的肆虐奪去了不少人的生命,但也不得不承認島上人們的旺盛的生命力,疾病過後沒多少年,島上人口有了迅速的增長。傑克與湯姆的到來,卻也正如貝茜所願,大大改善了新生代人的體質。受醫療條件所限,新生兒不免有夭折的,但殘疾兒的情況少了,甚至多少年都不見有一個。目前在英子與大郎跟前的隻有3個,這其中還包括大傻。大傻與其他殘疾兒相比倒有頑強的生命力,其他殘疾兒多數不到成年就因肢體或某一器官的殘缺中途走了。大傻雖然30多歲了,可隻能說還是個孩子。身體除了個別肢體部分不靈便外,總體來說倒是健健康康。不僅能自理,有時還能幫英子和大郎幹些簡單且力所能及的活兒。他可以用他那一隻相對靈便的手拾個柴,拿個東西,薅點豬草,端一盤吃的,一碗湯什麽的。隨著年齡的增加,精力已不再像過去那麽旺盛,不再狂躁和多動了,已經是一個非常聽話的好孩子。是的,你隻要把它當做一個孩子去嗬護和對待就行。其餘的兩個,大約都在七、八歲左右。從那次瘧疾,也可以說從傑克、湯姆來後,英子她們這裏殘疾兒的情況是走的多,進的少,不過需要說的是有一個沒送來。那是蘆葦的一個孩子。已經50來歲的她,近幾年已沒再生育,她身邊有一個5歲的小男孩,腿腳不便,她說她要自己養著。沒送去,並不是說她不相信英子和大郎不能照顧好自己的孩子,她想的是自己身邊已沒有了更小的孩子,自己能照顧到他。再說英子、大郎年紀也都大了,不能再給他們添累了,應該讓他們有一個平靜而幸福的晚年。
盧比想的又何嚐不是呢?但是,看到他一個人生活已經很困難,英子實在放心不下,可又無法讓他過去。她隻好跟大郎說:“我要上盧比那兒去,這樣好照顧他的生活。”
他們住的依然是盧比最開始搭建的那座小木屋。中間加固過兩次,顯得比較結實。曾經曆過幾次大的暴風雨,除房頂略有掀動外,其餘都保持完好。這裏原來沒有廚房和鍋灶,到吃飯的時候,就三塊石頭支起鍋燒飯。英子曾讓大郎在木屋的旁邊建了一個不足兩平米的灶房,同時砌了一個鍋台。隨著英子的到來,才真正有了家的感覺。
英子也是70多歲的人了。她的到來對盧比來說其內心是高興的,有個人做伴,陪著說說話,晚上躺到床上也不再感到那麽的孤寂。但他心裏又會感到不安,也是他一直拒絕她來的原因。英子年紀也大了,雖然身體不錯,可畢竟歲數不饒人,來伺候自己總覺得有些不合適。又說了,大郎與英子在一起已經生活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兩個人已經有了一種相互依賴的情結。盡管在這個島上目前還不存在有夫妻關係,然而不得不承認在很大程度上他們已經有了夫妻關係之實,已經基本構成了夫妻關係的形態。不同於島上的其他人,他和傑克、湯姆一樣都是從外部世界來到島上的,了解夫妻關係的存在和形式。因而,他很不願意破壞他們這種幸福美滿而且和諧相處的生活。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他現在已經無能為力來安排自己和別人的生活,更不可能支配他們做什麽,不做什麽。何況這樣做他們是在照顧自己,關愛自己,自己更說不得,吵不得,隻好由著他們安排了。他所不安的是在無功受祿,——其實這個島上的人人都知道,他對這個島上的貢獻是難於用語言來道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