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和嚴昊訂婚
安琪木訥地坐在一旁,陳浩的新式甜品,也不再誘惑。
“吃一點吧。”陳浩把碗湊過去一些, 還使壞地攪動食物,讓香味在房間裏飄散。
“你為什麽不說呢,是在考驗我的智商還是故意的,讓你自己承認是我的老鄉就那麽難嗎?”安琪說道,她感覺自己好傻啊,一次次被蒙騙,是不是所有的人都覺得她是個好戲耍的傻子。
“安琪,聽我解釋。”陳浩知道安琪已經生氣了,小時候就是這樣,她生氣,後果很嚴重,明明是小女孩,一本正經地坐在椅子上,脊背挺直地詢問:“知道自己錯在哪兒,該怎麽更正,明白嗎,下次還犯不犯了?”一副小老太太的樣子,陳浩那時候就怕了她了,有什麽,都竭盡全力的瞞著她,有次他踢足球打壞了劉奶奶家的窗戶玻璃,他偷偷藏起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最後被安琪知道,拽著他的胳膊,非要拉去跟劉奶奶道歉,無論怎麽求饒都沒用,劉奶奶是個非常計較的人,本來不知道是陳浩幹的,拉著他去找他媽媽,一頓子教訓,還讓陳浩一周負責幫忙掃樹下的落葉,陳浩委屈,卻沒辦法指責安琪,因為每次固定打掃的時間到了,他都會發現安琪拿著小垃圾鏟跟在身後幫忙。
“我不要。”安琪別過頭,顯出她難得的固執,“我隻知道,真心為我好的人不會騙我。”一句話將陳浩打入死牢。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有多遠走多遠。”安琪不想看到這樣離別的場合,是眾多她不喜歡的場景之一,可是不攆走陳浩,又能做什麽呢,連著他一起栽進去,看她是怎麽出醜的,她做不到那種“成全別人,惡心自己”的大無畏精神,雖然陳浩未必是那種喜歡看笑話的人。
陳浩無言地放下碗,倒走兩步,說一聲“對不起”,然後拉開門,走了出去。
安琪的眼睛緊追著陳浩的身影,看他跟門口的護士熱聊,手還指了一下安琪病房的方向,大約是希望關照之類的,然後又見他和安琪的醫生聊上兩句,安琪沒有錯過每一步,表情和手勢都有關注,她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就像不明白為什麽陳浩囑咐護士和醫生關照她一樣,外人都知道她是朱大小姐,所以沒有不巴結她的,一切朱董事長都會全盤安排妥當,完全不需要陳浩操心。
醫生走進來的時候,安琪的眼睛還定格在陳浩消失的地方,神情木訥,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緒。
“在看什麽?”年輕帥氣的醫生在安琪眼前揮揮手,“魂歸來兮。”
安琪被他幼稚的舉動逗笑,她爬爬頭發,不讓自己想得太多。“你和陳浩真得很像,他和你一樣逗,但是你比他勇敢。”她指的是醫生之前敢於一個人頂那麽多領導,看得頗有範兒,作他的女朋友應該很有福氣吧,安琪微笑指出。
“我女朋友過世了,當年血熱,總是替朋友打抱不平,後來仇家找上門,連砍三十二刀,本來有救的,可是救護車一直沒來,我當時束手無策,隻能抱著她安慰,她的身子就在懷裏慢慢變涼。”醫生黯然地說道,不過,他聳聳肩,“現在都過去了,其實,你別看陳浩不說話,真得遇到什麽事情,他會比誰都緊張,相信我不會錯。”
安琪觸碰到醫生的傷心事,本來很想道歉,但是醫生已經表現的那麽不在乎,她也不好意思,再去掀開傷疤,隻是提到陳浩,她的表情已不再那麽輕鬆,默默地看著窗外,不以為然:“是嗎?”
醫生也知道她不信,不加反駁,留給世間去考量吧。
“今天好點了嗎?”朱董事長走進來,每天從辦公桌上下來,他會直奔醫院,今天來了居然沒看到陳浩那小子,有點奇怪,那家夥平時都坐在安琪旁邊,手裏捧著一個小碗,一點出息都沒有,是個爺們應該像男人一樣馳騁沙場或者拚搏商場,圍著女人轉圈圈,能有什麽本事!他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給安琪聽。
嚴昊和MARY緊跟身後,江秘書今天沒來,嚴昊開得車,現在他成了朱董事長的泊車小弟,MARY來了大姨媽,去了一趟公廁,又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裝,於是“剛好”和嚴昊一起進來。
如果安琪的心情本來不是很好,那麽現在更加不會好過,她認識MARY,嚴昊之前的助理,據說後來跳槽去了通宇當經理,她的穿著依稀舊模樣,風騷然後單薄,透視裙裝裏,能看到乳頭的輪廓,安琪的表情難堪極了。
醫生像奶媽子一樣站出來:“麻煩這位小姐出去一下,安琪有肺炎,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濃了。”
MARY一向懂得察言觀色,但這會卻不靈性了,一個小小的醫生就敢騎在她頭上拉屎撒尿,算什麽東西,剛要斥責。
“MARY,滾出去,知道我女兒病了,還穿著這麽花枝招展,你安得什麽心!”朱董事長一聲厲吼。
縱然MARY不願意,還是扭著屁股走了出去,臨走前對安琪微微一下,以示友好,安琪裝作沒看到。
朱董事長也看得出醫生對安琪的關係,轉身詢問醫生:“安琪的病情怎麽樣了,18號能不能出院,還有她的氣色太差了,能不能給她調整一下,我要她看著紅撲撲一點,健康的色澤,而不是現在這樣一臉的白色。”
醫生明白朱董事長的意思,香港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有媒體盯梢,一舉一動都在媒體的鎂光燈下,比征信社的眼睛都要雪亮,朱董事長大張旗鼓地來醫院,狗仔早就追過來,一般都有媒體盯梢,朱董事長大張旗鼓的來醫院,怎麽可能沒有媒體盯梢。
“安琪小姐的狀況恢複的還算比較好,不過,雖然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她身子底子很薄弱,盡管送救及時,保住了性命,但是我們的醫療數據顯示安琪小姐可能落下了心悸的毛病,還有心髒病,隨時有複發的可能,所以要隨身攜帶急救藥。”提起這些,醫生嚴肅起來,這是病人最真實的狀況,他不能對家屬隱瞞。
“為什麽現在才說,還有那個陳浩呢,遇到事情就跑了嗎?立馬轉院,找最好的醫師,我會把安琪的病情治好。”朱董事長怒不可歇,他一聲令下,外麵的隨侍人員,立馬進來就要抱走安琪。
“我不要。”安琪掙紮著說,怎麽遇見朱董事長以後,所有的生活都亂了套呢。
嚴昊緊急現身,他攔住那些準備行動的人:“我來吧”。不過他沒有急於動作,而是委婉地說道:“董事長,安琪的狀況現在是有後遺症,再先進的醫師也無法解救後遺症問題,而且據我所知,這家醫院在香港雖然排不上名次,但是它的心腦血管治療,在全港還是數一數二的,把安琪弄出醫院,未必情況更會好。”
“那你說,該怎麽辦?”
“安琪的病是在這裏治療的,如果說了解她病情的,應該是現在這位醫生,貿然轉院,並不合理,所以,我認為應該繼續住在這裏,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聘請其他這方麵的專家組織一個醫療團隊,然後一起商議該怎麽為安琪治療。”嚴昊有禮的分析,顯然麵對醫生的強硬厥詞,而朱董事長比較喜歡聽從嚴昊的意見。
“就這麽辦吧,還有,顏色,一定要調整過來。”
安琪把自己當做空氣,當你發表意見等於沒有意見的時候,安靜是最好的選擇,她已經想清楚了,病好了以後,她要回大陸去,養她的媽媽不在了,那裏也沒有他們固定的房子,但是有老鄰居,都是熟悉的人,互相之間有個照應,她在香港工作了這麽久,回到大陸已經會比這裏更吃香,這麽多的工作經驗,混得不一定會比這裏差勁。
安琪能想到自己離開這裏的模樣,必定會留戀、不舍,有可能會哭,是一種肝腸寸斷,但還是會決絕地離去。
安琪一直很不乖,朱董事長的兒子們因為害怕這個父親,都是言聽計從,即便有反對意見,也是深深藏在肚子裏,也就安琪敢於反對,一而再再而三的,朱董事長心想自己對她是不是太過縱容。但是這一次,安琪居然沒有反對意見,朱董事長心想:安琪或許已經長大了。
也許原來還有一絲顧慮,朱董事長在這個時候全部打消了,他捧著安琪的手,坐在床邊,笑得很慈祥,和天底下所有的父親一樣:“安琪啊,我已經決定了讓你和嚴昊結婚,我也不瞞你,18號就是你們都是訂婚典禮,所以,你更要養護好自己的身體呀,我希望看到那天健健康康的你,雖然化妝品能夠彌補,但是我還是想要一個天然美的安琪,相信倩蓉的女兒,一定不會差勁到哪兒去,你媽媽都在天上看著呢。”
安琪覺得呼吸慢慢緊張起來,她的胸憋得快要炸掉了。“我媽媽在天上看著,看著……”她的聲音漸漸虛弱起來,朱董事長喜笑的臉龐,嚴昊看不清麵孔的曖昧,為什麽嚴昊不反對呢?安琪心想,全世界隨著眼皮的蓋上,陷入一片黑暗,安琪忽然覺得睡著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