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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不服?

  “施主口中來如是何人,小僧燃燭。”


  金身緘言,直達心神。


  “燃燭?來如?哈哈哈,倒是押韻的很啊,謝就不必了,你我都與這瘴氣有緣。”


  蒼老的聲音從四周襲來。


  “十轉?”那母妖心生恐懼,就欲遁走。


  萬劍歸一,那千年大妖還不知是何人出劍,便被萬劍穿心,死死定在地上,氣息微弱,眼見就不行了。


  “夫人!!!”


  “孽畜,你二妖作惡多端,今日小僧便將你二人壓於金身之下,永世不得翻身。”


  百丈金身化作金水,無論二妖如何都不能擺脫束縛,被吸入金水之中,眼見金水緩緩凝固,那凐山妖王見奄奄一息的母妖王,心念一動,張開血盆大口,撲去。


  百丈金身凝固,凝結周遭土木化作大山,將此妖獸鎮於山中,燃燭佛陀,坐化。


  鍾善浩不知後來發生了何事,醒來之時,已經身在東極學院之中,他自知,年過半百的他,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劍術,他失去意識的那一瞬間,見一人拂袖而來,腳下殘劍,仿若那天外飛仙。隨後見金身百丈,耀眼奪目,土木飛石,翻天覆地。


  自那以後,鍾善浩斷了一條腿,修為更是從八階跌到七階,亦是沒臉回京都,便留在了這東極學院,他的命說到底也有那燃燭佛陀一份,無以為報,便將自己終身的能耐留在這東極學院。


  按照鍾善浩的話來說,一撇一捺總得念個人吧,來的坦蕩,走了也要轟轟烈烈。


  京都中也已傳聞,鍾善浩討黑龍潭大妖,一去不回。


  天岐聽到此,已是覺得神奇,他還沒有見過那飛劍禦空之人,那不是神仙是什麽。


  “孩子,你已聽我說,那黑龍潭內凶險異常,還是要去麽?”


  “去。”少年隻一字,初現淩雲誌。


  足足過了好半晌,鍾善浩將自己的長袍斷去,坦蕩的露出那傷口,“哈哈哈,我老鍾在這東極學院也是呆夠了,該教的也都教了,是該出去透透氣了。”


  “鍾老。。”天岐欲言又止。


  “誒,奶奶的,小子,你擺個勞什子表情,我鍾善浩想來便來,想走便走,如今也就多個伴而已。”


  “如今傷也養了,該放在這的也放下了,該是去應那朝中之言了,奶奶的,老子自己的墓,老子還沒去過,也不知道,舒不舒適。”


  莽荒之氣從鍾老的嘴中說出到讓天岐填了一絲親切的感覺,舌開竅於心,這話不假。


  如今的鍾善浩早已再入八階,比起當年,更是強上一些。便是如此,也不敢說十足的把握能夠在那黑龍潭中來去自如,有些事,不能避,也無可避。


  多年以來,鍾善浩修為到了八階卻遲遲不能突破,隻因心中念那黑龍潭中燃燭佛陀,此一去,無可避。


  即是不可避免,那天岐又執意如此,多個給他收屍的人也是好事,再不濟,那放在池雨竹林的定風鈴,經他煉製,已是五星太虛之物,加上那林老頭的麒麟扳指,將天岐一人送出不成問題。


  這件事,他退無可退,多年苟延殘喘,當隻為這一刻,大丈夫,立不世之功,保家衛國。


  “師傅”


  “啊,是長安啊。”


  “是,師傅,論劍大會明日便開始了,師傅還是早些歇息吧。”


  “長安,你可知師傅為何給你取名叫做長安?”


  長安慌了,按師傅這脾氣,答不上來不得挨揍?“師傅,徒兒我,我。。這個”


  “一個男子漢,磕磕巴巴的,師傅撿來你時,你自小多疾,師傅便給你取名長安,長長久久,安安康康,以後記住,凡是莫慌。要靜心,千萬不要衝動。”


  “靜不下心,如何打鐵,糙活見細啊,師傅掄了一輩子了,末了末了才悟了這麽個道理,師傅沒讀過書,話糙。也不會將什麽大道理,氣的著急,還會給你兩撇子,手也糙。”鍾善浩看著長安的眼神中,充滿了寵溺,哪還有那暴跳如雷的鍾瘸子的影子,判若兩人。


  “天岐,我就不送你了,明日,你。”鍾善浩頓了頓


  “也是盡力而為吧。”


  “小子知道,那小子,便告退了。”天岐看了看那長安,看了看鍾善浩,鍾善浩搖了搖頭,天岐退去,緩緩關上大門,很緩,很輕。


  “師傅,我去送送天岐。”


  “你回來”鍾善浩召回了長安。


  “你不是一直想學我那天罡十八錘的最後一式麽,過來吧”


  “師傅”長安喜上眉梢“當真可以教我了,師傅不是說。。。”


  “你學不學了?”


  “學,師傅,我學。”長安三步並兩步,扶著鍾善浩。


  “看好了,這是第一式”鍾善浩拿出懷中的小錘,金色的肅殺之氣淩冽席卷而來,仿佛要將心中的猛獸釋放,嘶吼的金元氣湧入小錘之中,巴掌大的小錘眨眼之間,伸展變成一個巨錘,足足達到鍾善浩半個身子才緩緩停止。鍾善浩將天罡十八錘一錘一錘的演示,每一個動作都做的極慢,有時,重複上兩三遍。


  煉器堂內,時有金光乍泄,還有循循善誘,止不住的打鐵聲,在長安心中,如此的嘈雜才是心中的寧靜,長安今日高興極了,師傅從沒有如此和顏悅色的和他說過話,今日的師傅,溫柔至極,嚐遍了嚴厲,這突如其來的溫柔,慈祥,讓長安始料未及,滿心歡喜。


  “長安,今日過後,師傅便走了,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個,長安什麽時候也長這麽大了,臭小子,比爹都高了。”望著寂靜的黑夜,鍾善浩一人坐著木板凳,有心事,說給清風,帶給明月。


  鍾善浩一生,從未娶妻,有一子,名長安,長長久久,安安康康。


  天岐一路,兜兜轉轉,見丹木堂內,丹香四溢,伸出手,竟是沒有推開大門,轉身,離去。


  一路上,若有心事,少年仍少年,已知愁滋味。


  “師兄,您好,我想找赤嶸。”


  “小子,推開點,你沒見那三個大字嗎,焚墟穀,哪是你們這些穿青衣的來的地方。”


  看門的弟子說話之間,在天岐身上不停地打量,衣著,丹鼎,懸丹幾枚,直到目光停留在那腳下的鎖鏈。


  看門弟子一臉鄙夷“你就是那個最近名聲不小的洪導師的童子?”


  “回師兄,我確實是洪導師門下童子。”


  “一個腳帶枷鎖之人,連砍柴都不順溜,真不知道洪導師怎麽想的,本屆竟然隻收你一個,還是砍柴的童子,我看,洪導師也是老眼昏花了。”


  看門弟子見天岐不言語,昂著頭繼續說道“我看他不光老眼昏花,還是神誌不清了,為了你,竟然和執事對著幹,那執事可是宮裏的人,不自量力。”


  天岐心頭泛起一陣苦澀,開口說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子,師傅老當益壯,不光眼明,心也清。”


  “嘿,小子,那你就是說我眼瞎了?”看門弟子一手拎起天岐,惡狠狠地說道“就你這樣沒有元氣的廢物,我一手捏一個,怎麽,看你那眼神,你還不服?”


  這師傅二字可是戳中了這看門弟子的心坎,一個童子都是能稱師,他一個看門弟子,竟然連拜師的資格都是沒有。


  眼見巴掌下來,天岐不閃不躲,反而這眼神讓那看門弟子更是咬牙切齒,赤紅的元氣附著而上。


  正當落下之際,這看門弟子身形一頓,身後汗毛直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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